步步驚心:慕香 第十七章·卻死之香 4
    島上生滿形狀奇特的樹木,高矮不一,漸漸四個人腳下的紅土變成了齊膝的紅草,像小蛇一樣纏繞在每個人的腳踝上。慕香每走一步,心裡就多了些異樣。她總是感覺身後跟著什麼,她甚至能感覺到刺到她背上惡毒的目光。沈南山卻並沒有察覺,他走的飛快,恨不得一口氣走到海島的盡頭。卻死之香卻死之香,沈南山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是,周圍除了低矮的樹木和敗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別說卻死之香,就是連一朵普通的花草都沒有看見。海島的盡頭是一座高聳起來的山,山頂上卻光禿禿的沒有一株草。慕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山,因為遠處這座山幾乎沒有尖起來的峰頂。最高處像是一個碗口,像是被人用劍削去一般,出奇的詭異。沈南山覺得卻死之香一定是在山頂,這似乎是他本能的反應,因此一踏上海島他便迫不及待的往山頂走。林碧川和毛烈素來畏懼沈南山,他們看著沈南山像一隻笨拙的熊,手裡卻牽著一個觀音一般的女子。林碧川的心中竟然泛起一股來歷不明的醋意,他的頭漸漸止住了血,思緒也活躍起來。毛烈向來惟命是從,比起沈南山來,他似乎更加懼怕林碧川。他後悔自己跟著沈南山找什麼卻死之香,他覺得那都是沒有蹤影的事兒,而且出奇的危險。到現在船毀人亡,只剩下他們四個人,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到老巢。可是,沈南山說出自己的意圖之時,林碧川卻極力贊成,這讓毛烈很是不理解。四個人各懷心事,向著海島盡頭的紅山走去。

    毛烈走在最後,他突然覺得身後的草叢裡簌簌作響,心中奇怪,他剛要回頭。卻覺得腳下一緊,緊接著便摔倒在地,身子像是被一條繩子狠命的往回拉扯。毛烈大叫一聲,沈南山、毛烈、慕香三人幾乎是同時回過頭來。

    拖住毛烈的竟然是一條水桶粗細的大蛇,慕香一眼就瞥見大蛇頭頂鮮紅的肉冠。毛烈的腳踝被大蛇猩紅的舌頭纏住,眼看著就要吞進它碩大嘴裡。沈南山驀然記起來傳說中,卻死之香是由帶冠的毒蛇守護的,這就是毒龍,他眼神大熱,心想出現了毒龍,卻死之香離著自己不遠了。

    毒龍上下顎打開,像是打開一扇門,露出猩紅的口腔和濕津津毒牙。毛烈的一隻腳已經接近了蛇口,情急之下,毛烈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拚命的坐直身子,對準毒龍三角形狀的蛇頭刺去。匕首刺到毒龍的的頭骨,毛烈虎口劇痛,幾乎握不住匕首。毒龍卻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鬆開了纏繞住毛烈的舌頭。

    毛烈被甩了出去,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林碧川連忙奔過來,把毛烈拉回到三人身側。毒龍很快昂起了頭,擺出了進攻的姿勢。猩紅色的舌頭像是一根長長的觸手,慕香看到它的毒牙竟有自己小臂粗細,嚇得目瞪口呆。

    沈南山、林碧川隨身的武器都在漩渦中丟失,只有毛烈手裡有一把短小的匕首,原本是毛烈用來割生肉的,想不到此刻成了四個人唯一的武器。

    沈南山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擎在胸前。林碧川看看地上,再也沒有能當做武器的大石,正猶豫之間,慕香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遞給了他。林碧川突然覺得耳根一熱,心裡竟然也是出奇的一暖,他看了慕香一眼,眼神灼熱。慕香卻已經盯著毒龍在看,生怕毒龍突然躍起,撕咬他們。四個人和一條蟒蛇相對,空氣凝結。

    奇怪的對陣。

    短匕首,石塊,簪子,力量懸殊的與毒龍的毒牙相對。慕香手裡沒有武器,儘管害怕,卻仍然直直的用目光瞪它。沈南山把慕香護在身後,眼睛在毒龍週身打量,希望找出毒龍的命門。沈南山自幼懂得相生相剋的道理,越是強壯的惡獸,命門就會越隱蔽,但同時也越薄弱。

    毒龍像是已經餓了許久,嘴角流涎,口水流在紅草上,紅草頓時萎靡下來。沈南山早就聽說,最毒的毒蛇觸草木盡死,洞穴四周,寸草不生。看來今天他們遇上的就是毒蛇中的毒王。

    毒龍終於按捺不住,昂起的頭顱像離弦的毒箭一樣,射向林碧川,林碧川正欲避開,毒龍的頭顱卻突然轉向了沈南山,沈南山招架不及,幾乎要被毒龍咬住。沈南山往後一退,舉起石頭就向著毒龍的眼睛砸去,不料毒龍竟然靈巧的避開。沈南山一股大力落了空,幾乎摔倒。毒龍往後一退,粗壯的尾巴刺破風聲,擺了過來。正好擊中沈南山的胸口,沈南山身子輕飄飄的飛了出去,幾乎筋骨斷裂。毛烈大喊一聲,舉起匕首便往毒龍的身上招呼。匕首卻像是刺入了敗絮,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毒龍吃疼,擺起身子,纏繞住毛烈的腰際,身子一緊,毛烈幾乎要噴出血來,感覺自己的內臟已經被盡數擠碎。林碧川瞅準時機,握緊慕香的簪子,向前一躍,撲向毒龍。

    毒龍身子突然痙攣起來,痛苦的蜿蜒扭動,毛烈感覺氣息一順,毒龍的身子也鬆弛下來。眾人這才看清,毒龍的左眼上插著一支漂亮的簪子,黑血順著毒龍的眼眶大滴大滴的滴下來。慕香看在眼裡,這樣的情景甚是詭異。

    毒龍受挫,扭曲著身子伏在地上。

    沈南山見狀,大喝一聲,我們一起,殺了這畜生。

    林碧川和毛烈答應著,同沈南山一起湧上,對著毒龍的頭腦就是一陣捶打,慕香在身後看的心悸。誰知毒龍的頭骨竟然甚是堅硬,雖然被撕裂的皮肉,但毒龍扭動的反而更加劇烈起來。沈南山大聲吩咐毛烈用匕首刺毒龍的七寸,毒龍的身子瘋狂的扭動,毛烈撲上去,卻正好被毒龍的尾巴捲住。沈南山和林碧川見狀,更加瘋狂的捶打毒龍的腦袋。毒龍無力抬頭,只好狠命的夾緊毛烈,左左右右的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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