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後 明爭暗鬥 月朗星稀帝后恩
    淺音在一旁看著他臉色疲憊,眉頭微蹙,不禁心生觸動,忽然間,心裡泛起了一絲心疼和酸澀,一直以來她都知道他的勤政愛民,更知道他的雄韜偉略。他是一個天生的帝王之才!人人都看到他的風光無限,可是有誰知道他背後付出的努力和辛酸。

    四王爺也是這樣一個天人之姿,只是卻總是不及龍殷的那份深沉,江山易得不易治,他以前批閱完奏折之後,即使很晚,也會回到關雎宮,她卻從來不知道這些奏折究竟有多少,總是默默地等,等來了,不會欣喜若狂,可是若是等不到,也不會失落難過!

    一直以來,她都太理性了,牽制著自己的所有感情,每次覺得自己快要感動的時候,就會想起空遠總是教她念的經文:心不動,則不傷!

    她一直都覺得空遠這句話是對的,但卻忘了,人若沒有心,那還叫做人嗎?

    她和龍漠始終是知己相交,謹守禮數,有情卻不能佔情,可是龍殷卻是在她生命中來來去去的男人,相較於龍漠,不可否認她心中的天平始終是傾向於龍殷多一些!曾經她也想過時間若是倒流,她會不會愛龍漠多一些,可是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總是會感覺悵然若失。

    人這一生又該有多少次的如果可以追憶,活在虛幻中的始終是夢境一場,可是活在真實中的他們又該如何面對生命中出現的諸多意外和抉擇呢?

    龍殷良久得不到馬揚的反應,不禁轉頭正要訓話,看到淺音竟然站子啊一旁,眉目低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龍殷身體一震,眉眼閃爍了一下,緊了緊手中的筆,淡淡的調回視線,看著面前的奏折,想來是馬揚偷偷讓淺音進來的,龍殷此刻想的不是馬揚的疏職,而是淺音怎會來到御書房,要知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來見他,若是在尋常,他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卻是複雜不已。

    隱隱約約的,龍殷猜到了淺音來此的目的,她若不開口,他是定然不會主動相問的。

    淺音看著他冷漠的模樣,心裡苦澀一笑,隨即走到桌案前面,跪在地上道:「臣妾有事稟奏!」

    「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還是改天再說吧!」龍殷說著,又添了一句,「朕很忙!」

    淺音無聲一笑,她自然知道他很忙,可是往常不管他再忙,他都會抽時間去看她,現如今當真是像他所說累了嗎?

    張慕兒的事情,看來果真是讓他寒了心。

    淺音的臉上泛起苦澀,靜靜地看著龍殷,淡聲笑道,「臣妾的話很簡短,不過耽誤皇上一盞茶時間,臣妾說完就走,絕不打擾皇上!」

    靜默片刻,龍殷深深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裡透著堅定,「如果是為了賢妃之事,你還是回吧!」

    淺音的嘴角勾起一抹嫣然的笑容,說道:「臣妾正是為了賢妃而來!」

    龍殷冷冷的說道:「朕不知道你為了賢妃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淺音眼中爍爍生輝,泛著聖潔的光芒,「皇上,賢妃犯錯,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請您能夠網開一面,饒她不死!」

    龍殷的聲音帶著陣陣陰霾的戾氣:「你知道朕生平最憎恨什麼嗎?」

    淺音的面孔上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還請皇上明示!」

    「欺騙,尤其是把朕當傻瓜一樣欺騙,賢妃作出如此有失名節之事,朕又焉能饒她?」 龍殷忽然低低的笑出聲來,繼而雙眸一沉,迸發出一絲濃郁的血腥之色,厲聲道。

    淺音看著他的雙眸,淡聲道,「那皇上為何只是打掉了她的孩子,而沒有立即處死她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龍殷黑眸一閃,說得極為冰冷。

    淺音冷聲笑道:「是因為賢妃是飛虎將軍孟浩天的愛女嗎?」

    龍殷僵著身體,瞪著淺音,她的神情透著一絲倔強,他的黑眸深幽的看不見底,視線緊緊地盯著淺音,忽然拍著桌面,怒聲道:「放肆!」

    淺音靜靜的看著龍殷,淡聲道:「臣妾不是有意冒犯皇上,而是太瞭解皇上了!您不殺賢妃,是因為她父親原是蕭太后的人,近年來為了賢妃,卻為您暗中做事,您如果殺了賢妃,只會到手煮熟的鴨子飛了,空忙活一場。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利用完孟家父女之後,屆時能夠饒賢妃不死!」

    「你知道的太多了,淺音!」 龍殷的下顎肌肉,隱隱抽動。

    淺音鳳眸一閃,神色似笑非笑,「和皇上這種聰明人做事,自然要做到事無鉅細,有些東西是不能馬虎的!」

    龍殷把玩著桌上的茶杯,問的很隨意:「朕不殺她,你以為她還有臉面繼續活在這人世間嗎?」

    「為什麼不能?」淺音冷冷的反問,黑眸幽深。

    「她對朕失貞,難道朕還要為她喝彩嗎?」 龍殷好整以暇的問道,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

    淺音長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皇上難道不願意給賢妃一個機會嗎?」

    龍殷黑眸瞇起,不動聲色地說道:「不能!」

    淺音低垂雙眸淡聲道,「那臣妾呢?」

    龍殷聞言,斜瞥了她一眼,蹙眉道: 「提你做什麼?」

    淺音凝眸看著龍殷,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啟唇答道,「臣妾原是你的人,可是後來不管有多麼的身不由己,也總歸是失了名節,皇上表面說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很在乎的吧?」淺音說的平淡無波,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雙手因為緊張,手心裡溢滿了熱汗。曾幾何時,她在乎的始終是他會不會在意?會不會?

    龍殷見她如此回話,冷笑的看向她,哼道:「你和她的事情南轅北轍,可以相提並論嗎?」

    淺音深斂的眸光凝結在她的雙眸裡,意味深長道,「看似牛馬不相及,卻也相差無多。」

    龍殷深不見底的眸子,注視著淺音,「你在故意激怒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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