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殤忘 玉雀離殤(二)
    看到影重公子與漓妃擁在一起痛哭,這讓很多人都尷尬了起來,宮門附近的人讓開了一條路,走在前面的暮雨漓將這一幕收到眼底。

    「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驚愕的人群中有人回過神來,立即跪身參拜,於是,一大片人紛紛跪地,擁在一起的兩人急忙分開。

    暮雨漓走過去,但臉上的冰冷讓步輕羅感覺到一瞬間的陌生,他的視線落在了長公主的屍身上,整個身體頓了一下,他緩緩的蹲下去,眉頭狠狠的擰在一起。

    「怎麼會這樣?」他的聲音在顫抖著。

    平勞站在一邊回稟著說:「回陛下,事發前,臣看到有白光從宮殿上方冒出,然後宮殿崩塌,像是魔界所為。」

    「魔界??」暮雨漓站起身,拿起福年臂彎上,他匆忙出來沒來得及披上的披風,蓋在了長公主的身上,然後轉身看向花影重問:「你不是每晚都布結界嗎?怎麼會有魔煞進來?」

    「雨……皇上,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十分蹊蹺。」花影重說著,可暮雨漓並沒有耐心,憤然打斷地說:「你只要回答我,今晚你沒布結界嗎?」

    花影重抿了抿唇,說:「東邊還沒布。」

    「這裡不需要你了,你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暮雨漓冷冷的說著,這是他們自幼時相識,花影重第一次見他這般冷漠,話中是趕他走的慍怒。他後退一步,揮手示意周圍的靈域使者,然後看了一眼還在恍神的步輕羅,用心念告訴她『這件事情不簡單,你要小心。』步輕羅看著他,略微一點頭。

    花影重帶著人離開,暮雨漓轉向福年說:「福年,送娘娘回宮。」

    福年領旨,走到步輕羅身邊說:「娘娘,這裡就由皇上處理吧,您身子弱,還是回宮吧。」

    「雨漓,剛才的事。」步輕羅要開口。

    暮雨漓用手勢打住她說的話:「你不想讓我誤會太多的話,你就和福年回去。」

    步輕羅不在說下去,默默的隨福年走出去,走幾步,又回頭看看地上披風蓋住的人,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回眸垂淚的這一幕,讓暮雨漓的心中牽動一下。

    圍觀的宮人也被遣散,善後工作由御林軍們處理著,暮雨漓站在一片廢墟前,心底湧起悲緒。雖然與長公主不是同母所生,但長公主與四公主,是他在眾多皇子皇女中最親近的。剛才驚天動地的一震,變成了眼前觸目驚心的生死離別。暮雨漓久久的站著,沒有勇氣再次掀開披風,再看長公主一眼。

    身邊只剩下平勞一人侍立一旁,躊躇著走過來,低聲說:「請皇上節哀。」

    暮雨漓仰起臉,讓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浮在眼角,望著天空,西邊夜空上方浮著淡淡的綠色螢光,那就是結界吧,可是卻沒有罩到這邊,平勞順他的視線望上去,然後說:「皇上,聽說入夜時分影重公子在分宮樓布結界,但只布一半就匆忙離開,然後就……」

    「就什麼?」

    「其實臣不應該說,可是臣忠心皇上,不想蒙騙皇上。適才微臣路過暢心園,看到了影重公子與漓妃娘娘在一起……」

    「在一起?說什麼?」

    「臣當時只是路過,離的遠,再說都是主子,不便驚擾,我帶人離開園子時,玉雀宮就……等我趕到,影重公子和漓妃娘娘已經在這裡了。」平勞敘述完,看著他的臉色。

    暮雨漓緩緩的低下頭,眼角閃現厲色的光芒,盯著他問:「你說的可是真話?」

    「平勞十五歲便跟著陛下,何時與陛下分過心,陛下還不相信平勞的話嗎?」平勞反問著,他說的沒錯,當他是不待見的皇子時,平勞就是他的侍衛,陪他隱忍,為他分憂,在他實現著一步步的計劃時,平勞死心塌地的為他做著一切,沒有理由懷疑他說話的真偽。

    平勞的話,像一句引子,勾出了暮雨漓腦海中以前忽略過的一幅幅畫面,自從步輕羅進宮後,一向清高倨傲,甚至不問世事的花影重,一點點的,在他面前變得有情緒,開心,煩惱,生氣,這些詞都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而導致這些情緒的主角,始終都是一個人,東宮侍女步輕羅。

    一陣眩暈,暮雨漓手撫住頭,又回憶起邑州城樓上,花影重決然的表情與為難的神情,如果不是迫於無奈,恐怕他是不會揭穿她的身份,還有,司徒青蕊生辰上,他看到的步輕羅親手給繡致的杏花圖案與花影重的圖案一模一樣,還有上次遇襲,花影重親自替步輕羅吸出毒素。可怕的引子,讓暮雨漓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昨日玉雀宮突然坍塌,長公主不幸遇難,為這座宮城蒙上一層濃濃的哀傷。尤其到夜晚,那種哀情更是湧上心頭,司徒青蕊長歎一聲,注視著坐在鳳榻下面台階上發呆許久的人,他脫下了龍袍,只是一身薄衣,手肘在膝蓋上支著頭,頭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已經連續兩個夜晚,暮雨漓都是來到她的宮中,也只是這樣坐著,沉默不語。她能想到的是,長公主的死讓他受到打擊,可是不回月闕宮卻跑到她的昭華宮,難道與輕羅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就那樣坐著,司徒青蕊也不近前打擾,離他遠遠的,看著他。

    宮門處,一個嬌俏的身影停住,是扇兒,青蕊剛才派扇兒去月闕宮找輕羅,打聽一下她與皇上之間出了什麼事,沒想到扇兒這麼快回來。

    看到皇上低氣壓的坐在那裡,扇兒不敢邁進來,只是在宮門邊露出小臉,對司徒青蕊眨眨眼睛。

    司徒青蕊快步走過去,閃身站在宮門外問她:「輕羅怎麼說?」

    扇兒手擋在嘴邊,小聲說:「姐姐說和皇上之間沒發生什麼事,只是長公主突然辭逝,都心中哀痛,姐姐說她不擅勸解,讓娘娘多留皇上幾日,以盡寬慰。」

    她這麼一說,司徒青蕊心中更泛起狐疑來,思忖了一下,轉爾笑對她說:「扇兒,去做你最拿手的青瓜湯來,讓皇上嘗嘗。」扇兒點點頭,快步離開。

    司徒青蕊又走進去,暮雨漓依然坐在那裡,眼神呆滯的看著地面發呆。她輕歎一聲,走到他身邊,離他一寸的地方坐下,輕聲說:「陛下,夜裡涼,不要坐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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