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殤忘 初為漓妃(二)
    對上他的眼睛,步輕羅卻意外的在他那平日裡淡泊沉靜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絲傷懷與遺憾,像是一個聖潔脫俗的仙子被染了世間的濁氣一樣,忽然之間,步輕羅的心底似乎明白了他情緒的由來。

    暮晨風看著眼前面對五色菊發呆的女子,她真的很美,那一身淡雅毫不張揚的素色衣衫,絲毫也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從她還是一個宮女的時候,他就默默的喜歡著她這份與眾不同的美,感覺她的身上,有著集天地之間靈氣的美。可此時,她卻已經從宮女,變成了皇妃,成為了他的嫂子。

    這道永遠不能跨越的道德界線,要被這個界線永遠隔開的情愫,早早的被扼殺在了他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去感受徹骨的傷與憾。

    依然露出他一貫的微笑,但他不知道,這個笑容讓步輕羅看著是多麼的強顏歡笑。

    「輕羅,呃……應該叫你嫂子了。」暮晨風看一眼她身後的宮女,糾正著自己的說話。

    步輕羅微微笑道:「沒關係,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晨風,回來這些天都沒看到你了,很忙嗎?」

    「不忙,其實也忙。」暮晨風溫柔的看著她說:「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去哪?」

    「安陶,二哥賜我安陶為封地,做安陶王,明早就同我母妃起程。」暮晨風說完,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步輕羅仍笑說:「那很好啊,聽說安陶是個好地方,富庶一方,山美水好,正好適合你閒情雅逸的心性,雨漓對你很好呢。」

    她說完這句話,暮晨風卻沒有接她的話繼續說,那雙純淨不染纖塵,此時卻泛著憂傷的神色在看著她,步輕羅把頭扭向一另,避開他的視線。餘光中,卻感覺到暮晨風從手腕上摘下來什麼,然後走到她面前,把手中的東西遞到她眼前。

    她低頭一看,竟是他從小隨身戴著的佛珠,疑惑地問道:「這是?」

    「臨行前,我把這個送給你。」

    「不行,這是你的貼身之物,怎麼能給我呢。」她拒絕著。

    暮晨風眼底的闇然更加清晰,語氣失落地說:「明日一別,再見不知會是何時,我有樣東西在你身邊,起碼,你閒暇時也會想起我吧。」說到這,他笑了笑,卻是苦澀的,知道這個女子的心中也許不在會有他,可想到她擁有自己的東西,起碼會讓他有一些慰籍,雖然,這種慰籍只是自欺欺人的。

    步輕羅雙手接了過來,那朱紅色的佛珠拿在手中,卻有一些冰涼,抬頭看著暮晨風說:「你以後要保重啊。」

    暮晨風點點頭,眼神眺望著東邊的宮樓問:「我剛才去了一趟東宮。」注意到步輕羅驚訝的看著自己,他一笑說:「如今的東宮已經成了禁宮……輕羅,你恨我大哥嗎?」

    「我不恨,從來沒有恨過。」她回答著,有時,她還會想起他,雖然他對她打過,罵過,甚至要燒死她,可她沒有從心底裡怪過他。

    「那你相信,我大哥會殺死父皇嗎?」他反問。

    步輕羅眼中一驚,先帝被先太子弒於行宮,這是福年及幾名侍衛親眼所見。

    「我相信大哥不是殺害父皇的兇手,他比誰都知道父皇有多愛他。輕羅,我臨走之前,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所有在東宮服侍過大哥的奴婢都被關進了天牢,朝中一部分老臣要將他們處死,你能替我救出他們嗎?二哥,應該會聽你的。」暮晨風說道。

    東宮的人都在天牢,她首先想到了春蛾,還有端惠,她們沒有挑選服侍誰的權力,只是因為跟了一個罪大惡極的太子,便要被牽連嗎。

    步輕羅點頭答應,暮晨風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

    這是步輕羅最後一次看到暮晨風笑的那樣恬靜淡泊,那比午後陽光還要明媚萬千的笑容,就這樣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腦海裡,多年都不曾揮散。

    翌日清晨,三皇子暮晨風,封為安陶王,帶其母親謹妃,也就是安陶太后,趕往安陶封地。孝帝暮雨漓與太后,率百官親自將其母子送至城外。

    暮晨風走後的第二日,孝帝暮雨漓突然降旨,免了東宮所有奴婢的死罪,雖然死罪已免,但活罪難逃,所有人都要發配塞北邊疆為奴。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恩澤,有什麼比活著更寶貴的呢。

    在東宮這些奴婢臨行前的傍晚,一隊侍衛護送著一名穿著黑色披風的女子走進天牢,匆匆而來的是步輕羅,暮雨漓突然降旨赦免,當然是她力勸的結果,而且,暮雨漓也同意了她從天牢帶走一個人,那就是春蛾。

    堂堂皇妃出現在天牢,或許讓外人知道,又會掀起波瀾,步輕羅冒險前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看看這些昔日的同伴們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看守打開天牢最裡面的牢門,步輕羅走了進去,剛打開柵欄,春蛾便哭著撲了過來,抱住她的腿道:「輕羅,輕羅!」

    「大膽,竟敢驚擾娘娘。」一個侍衛怒斥道,要走過來拽開春蛾。

    步輕羅用眼神制止他,然後蹲下來,握著春蛾的手將她扶起來,和聲安慰著說:「春蛾,別怕,我就是來接你離開這的。」

    「我不怕,我不怕,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春蛾激動的滿眼淚水,看著她說:「在行宮那日見你被太子擄走,我真是擔心的要死,現在,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說到這,她猛的醒悟過來,急忙跪倒在地,頭俯在地面說:「漓妃娘娘恕罪,奴婢大膽,竟在娘娘面前放肆。」

    「春蛾,你快起來,我還是以前的輕羅啊,你不要這樣子嘛,我就是來帶你走的。」步輕羅又扶起她,情緒明顯安穩些的春蛾,用手理了一下耳邊掉下來的髮絲,笑了笑。

    步輕羅托著她的手,準備離開時,在角落裡,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步輕羅,我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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