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百零七章
    天,沉的另人窒息。眼前的落花如折翅的蝴蝶,想要飛舞卻又無奈垂落。這樣一個安靜的午後,連風都是懶懶的,提不起興趣。在去往天牢的路上,閃現出一個水蘭色的身影。身姿婀娜,長髮飄零,胳膊上挎著一個紅木的食盒,腳步雖匆匆卻更總有種掩飾不住的失落。

    天牢的門口懶洋洋的站著一個獄差,見來人上前便忙換上了一副笑臉,躬身陪笑道:「原來是芷蘭郡主啊,怎勞你大架親自來了?呵呵,有事吩咐奴才們辦就好了呀。」

    葉芷蘭瞟一眼那個獄差,眉眼中透出淡淡的厭惡,冷聲道:「連瑞清王都關在這裡面,我一個小小的郡主又怎來不得?你這樣說的,倒好似我不知輕重似的。」

    「呵呵,芷蘭郡主別誤會,是小的嘴笨不會說話,倒惹了郡主不高興了。」那獄差聽了這話後笑的便有些潺潺的,忙閃到一旁道:「芷蘭郡主請,裡面路黑,小的領您過去。」

    葉芷蘭微微的點了點頭,抬腳便走了進去。這個天牢她是來過,還是那樣隱晦發霉的空氣,不時的會有令人驚涑的哀嚎聲傳來,振落稍許陳舊的灰塵在發間。心裡微微的顫抖,只不知清寒如今是怎樣的光景?雖然他身為齊國的王爺,可一旦落入這個牢獄之中,又有誰人會記得他之前的身份呢?

    一路往前,走到天牢最盡頭的一個牢間時那個獄差便停了下來,手指裡面那個席地而坐,背對著兩人的傲然身影道:「芷蘭郡主,瑞清王就在裡面了。」

    葉芷蘭趕緊的幾步上前,眼中淚珠翻轉,輕聲喚道:「清寒哥哥。」

    聽到聲音的司徒清寒緩緩的扭過頭來,英俊的臉上佈滿愁容和疲憊,眼睛裡滿是吃驚的望著葉芷蘭問道:「芷蘭,怎麼是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芷蘭來看看清寒哥哥。」隔著厚實的牢門,葉芷蘭的淚簌簌而下,扭頭瞟一眼站立一旁的獄差怒道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開門呀!」

    「是是是,開門,開門。」那獄差似乎是被嚇的不輕,連忙的從腰間掏出鑰匙來將牢門打開,又道:「王爺跟郡主慢慢的談,小的在外面候著。只是,不要太多耽擱了時間呀。」

    門鎖嘩啦啦的打開,葉芷蘭卻覺得心裡有一絲什麼東西碎了下去。幾步跨入那個破敗而朝冷的牢房中時,淚水便毫無控制的流了下來。近距離的望著司徒清寒疲憊的臉,難過的道:「清寒哥哥你瘦了,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傷口好些了麼?」

    「那點小傷不礙的。」司徒清寒淡淡的回了一聲,嘴角擠出的笑意甚為勉強。

    葉芷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知道他並不想與自己談論這些,便忙低頭打開自己隨身帶來的食盒,將裡面的飯菜一一擺在地上,道:「我準備了些酒菜給清寒哥哥,清寒哥哥,你趁熱吃一些吧。」

    司徒清寒感激的笑笑,卻並不動筷,只道:「謝謝你芷蘭,謝謝你想著我。」只可惜,他心中早已有所屬,這份愛沉甸甸的,卻唯有辜負。

    葉芷蘭苦苦一笑,為他斟滿一杯酒置於他的面前,道:「清寒哥哥何須言謝,芷蘭願意為了清寒哥哥做任何事情。只希望清寒哥哥能夠堅強,早日出得這牢門,也不枉芷蘭對清寒哥哥掛念一場。」

    司徒清寒重重的歎了口氣,將滿滿的一杯酒悉數倒入口中,繼而將空杯放在一旁的地上,失落的道:「芷蘭,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很慚愧的,我給不了你幸福,或者與所有人來說,我總是那個無法兌現承諾的人。我對不起姨娘的養育之恩,亦對不起姨丈的拚死保護。」

    葉芷蘭聞言只是搖了搖頭,道:「清寒哥哥何須這樣說,幸福與否,芷蘭自己心中有數。芷蘭知道,清寒哥哥心中所愛只有若溪。所以,芷蘭從不去計較這些得失。清寒哥哥,我與爹娘都一樣,都希望清寒哥哥可以很幸福的活著,不是為了報仇,只是為了活著。」

    「若溪?」一聽到這讓他牽腸掛肚的名字,他就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又一次置身於那個午後,看到了那個在知遇亭中與人擁吻的女子。她那麼美,傾國傾城。一身白色的衣衫飄逸如仙,如瀑的長髮如緞般垂在腰際。這原本只是屬於他的美,卻不料已攀折他人之手。

    他是恨的,恨她怎會這般短情。只是,那恨才稍稍露頭,便被壓了下去。他怎能不相信她,他怎麼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她呢?心中的思緒慢慢的平淡下來,稍許,才問:「她還好麼?」

    葉芷蘭瞬間低下頭去,似乎思量再三後才頗有些醋意的緩緩而道:「有太子殿下的悉心照顧,她怎會不好?倒是有勞清寒哥哥一直掛念著了,其實,若溪好與不好清寒哥哥心中該有分明才對。」

    司徒清寒抬頭,一雙冷目中透出陰暗的光,急切的問道:「芷蘭,你一直跟若溪在一起,我想知道,若溪她為何會跟司徒文碩在一起?」

    「她為什麼這樣做你怎會不知?」葉芷蘭滿帶著悲慼:「若溪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她應該有人保護。清寒哥哥,皇宮何其複雜,若溪她有所改變,也在情理之中的。」

    「不會的。」司徒清寒搖著頭,萬分的不相信:「我的若溪不會就這樣拋下我。無論什麼理由,她都不會如此絕情。芷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司徒文碩逼迫若溪?」

    「難道清寒哥哥所聽所聞都是假的麼?」葉芷蘭有些哽咽的淒笑:「誰都知道清寒哥哥與她的感情,又有誰希望,那個純真善良的女子會投入他人懷抱?清寒哥哥,到底是你用情太深了。」

    司徒清寒一楞,目光瞬而黯淡下去,失望的道:「芷蘭,我並未懷疑你所說,只是我不願相信而已。」

    葉芷蘭淒淒一笑:「世事變遷,誰的承諾就一定能天長地久呢?也許心中還有愛,而身卻已經千瘡百孔。或者,不是不愛,只是愛的太苦。清寒哥哥,放手若溪,便也等於放手自己吧。」

    「心中有愛?」司徒清寒皺了皺眉頭:「如果還愛,又為何投入到別人的懷抱?芷蘭,我寧願那日我什麼都沒有看到。而她,還是我心中那個純真善良的女子。」

    葉芷蘭輕歎口氣,沉聲的安慰道:「清寒哥哥,如果一個人離你遠去,無論是什麼原因,終歸已成陌路。清寒哥哥,忘了她吧,以後的人生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你不必為一場兒女私情而停留太多。」

    「忘?」司徒清寒的嘴角勾起冷笑:「談何容易?」

    葉芷蘭的淚便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滴在胸前,她抓住司徒清寒手輕聲的道:「對不起清寒哥哥,真的、真的對不起。」這三個字,只能是我唯一能對你說的話。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若溪。清寒哥哥,希望你真的能原諒我。我無意傷害你,我也沒有想過要傷害若溪。可是,命運為何總是要開這樣的玩笑給我們?讓我們這樣痛苦的面對彼此。

    「清寒哥哥。」葉芷蘭抹去腮邊的淚,苦澀的笑道:「你要記著,沒有人想要害你。只要你活著,只要能活著就好。」只要活著,事情就總會有轉機。無論是誤會還是傷害,就都有開誠佈公的那一天。清寒哥哥,你能懂芷蘭的意思麼?希望你快一點懂,哪怕,你會恨芷蘭。

    一步一步帶著愧疚的走出來,抬頭,天正明,雲正散。高大的柳樹下,站著一身明黃的齊王,看到葉芷蘭從裡面走出來後,並無意外,似乎原本就是在等她的。

    瞟一眼葉芷蘭悲傷的樣子,齊王淡淡一笑,語氣中透出得意:「怎麼樣,都跟他說了麼?」

    葉芷蘭上前,卻並未按規矩行禮,只是有些頹廢的點了點頭,淡淡的回道:「說了。正如皇上所料,清寒哥哥的確是很傷心。或者,是萬念俱灰吧。這世間唯有若溪,能真正的讓他難過。」

    齊王背起雙手踱到葉芷蘭的面前,掩飾不住滿臉的滿意之色,讚道:「芷蘭,你對朕來說是個功臣。你想要什麼賞賜,朕一定會滿足與你的。」

    「謝皇上恩典,不過,不必了。」葉芷蘭淡淡的回絕:「芷蘭只是希望皇上能夠遵守對芷蘭的承諾,不要在傷害清寒哥哥。至於賞賜,恕芷蘭沒臉接受。」

    齊王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吧,朕一言九鼎,定然不會失信與你一個小女子。你為朕所做的,朕永遠都會記著。無論將來如何,朕都不會愧對與你,你放心便是。」

    「那就好。」葉芷蘭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轉身便匆匆的離去。

    齊王望著葉芷蘭的身影慢慢的消失,眉宇間沁入厲色,轉身,吩咐一旁的楊公公:「擺架去承和宮,朕要去見見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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