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八十章
    清晨,竟然下起淋漓的小雨,打濕了靜謐的時光。如同此刻人心中的那一絲悲涼一般,慢慢的注入了心底最深處,帶著無法釋然的淒然。

    一夜未睡的司徒清寒推開門,濕冷的空氣讓他覺得更加的淒涼。今日,是司徒紫玉下葬的日子。宮中規矩,未曾婚娶的女子三日內必須下葬,且不得葬在皇陵之中。所以,她注定要孤身一人上路,連可以陪伴母親的資格都沒有。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裡是陣陣的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深吸一口氣,嚥下強忍著的淚水。抬頭,看倚在亭廊內那個面容憔悴,正伸手接著雨珠的女子。雨珠在她的手中歡快的跳躍著,卻引了她一臉的淚水。

    也許是聽到了有走路的聲音,她扭過頭,看著一身黑衣的司徒清寒。遙遙相望中,都看的出對方心中存儲的無限悲傷。那是無法言說的痛楚,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寧願埋藏心底,各自承受。

    若溪緩緩的站直了身體,清涼的雙眸癡癡的望著司徒清寒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他的身後是被風吹落的片片飛花,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肩頭,無限悲涼。那一刻,她看到他那清冷的眼眸中那層層掩飾不住的疲憊,那是因為悲傷而沾染的痕跡,她自是懂的他的痛。

    等到他在終於在她的的面前緩緩的停下腳步,一雙眼睛凝視著若溪依舊蒼白的臉,道:「天涼,你身上有傷,要多休息才行,回屋去吧。」

    若溪搖搖頭,傾國傾城的容顏上帶出滿滿的堅韌與堅定,她微微的張了張嘴,稍許才瑟瑟開口:「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了,清寒,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司徒清寒的聲音雖是軟軟的,口氣卻堅硬無比,容不下一絲商量的餘地。

    「為何不行?」若溪瞪著一雙含著淚的眼睛,幽幽道:「公主生前曾對我這麼好,為了我不惜與皇后爭鋒相對。清寒,這樣的情意不是因為她知道我喜歡你,而是因為她真心將我當一家人,你知道麼?這一生,我再也沒有機會報答她了,難道,連送她一程都不行麼?」

    「本王說了,不行。」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強硬而霸道的堅持。只是,清冷的眼神瞟到她含淚的雙眼時,卻多了一些耐人尋味的疼惜。

    若溪緊咬著嘴唇,秋水般明亮的雙眸中沾染了雨水的濕潤,愈加的楚楚可憐。兩個人就這般對視著,誰也不願讓步。只有亭廊外的雨花,被風吹著打濕了她白色的衣襟,也打濕了她的臉頰。而那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倔強。

    也許,是不想再跟她糾纏在這個話題中,他側身漫過她,往亭廊盡頭的府門而去。

    「清寒,算我求你了好麼?」若溪緊走幾步抓住他的衣袖,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求求你,讓我見公主最後一面吧。我自有這麼一個要求了,有些話,我需要當面對她說。你明知道她那般放不下我,放不下你,只有我親自到她的面前告訴我很好,她才會安心的。清寒,你那般疼愛你的妹妹,如何讓她臨死都不肯放下那份擔心了。清寒,求求你了,清寒。」

    司徒清寒被若溪的這一跪下了一跳,卻依舊不肯鬆口,只依舊強硬的道:「冷若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本王救你出牢獄已是你的造化,你還要自投羅網麼?皇宮是什麼地方,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父皇的旨意是要你待在瑞清王府,那是變相的禁錮,你知道麼?你若膽敢踏出府門半步,便是抗旨不尊,這樣的罪過,你如何承受的了?」

    「我知道你擔心我。」若溪的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卻依舊堅持道:「可是,你也不希望我就這樣被禁錮著,不是麼?清寒,我與你一樣都不怕面對指責與責難,我亦不怕再被關進那個地方。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我。清寒,請你成全我。要知道,不去送公主一程,我會內疚一輩子。那樣,即便你在身邊,我亦不會快樂,你應該知道那種感覺,對麼?」

    司徒清寒握緊了雙拳,眉頭的結鎖在了一起。他瞪著若溪,那一張絕美的臉上卻分明有種堅毅的表情,那樣無容置疑的堅定。終於不忍心再回絕她這樣的哀求,他伸手扶起她,道:「好,我帶你去。也許,有些事情挑明了,反而會更好。走吧。」

    手,輕輕的放在他的手中,感受著她從來沒有過的溫暖。雙眸中映出他強自隱忍的模樣,心裡不免微微疼惜著。因為明明知道他的悲傷,卻又不敢開口安慰。她怕她一開口,只會招惹來他更多的傷心。畢竟有些傷口,只能自己慢慢癒合,別人無法幫忙。

    也許,早就應該知道自己將若溪帶出牢房後,會遭遇到什麼樣的為難。所以,當司徒清寒牽著若溪的手出現在宮中的時候,便引來眾人多為狐疑的目光。只是兩人並不在乎,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何須多嘴解釋?也許默然,才是應對的最好辦法。

    輕輕的踏入華玉宮中時,裡面傳出一陣嗚咽之聲,伴著悲傷的樂聲和淋淋的雨聲,愈發顯得淒涼無比。斯人已逝,唯有哭聲已寄相思。

    宮殿內,司徒紫玉最愛的紫色已被一片白綾所代替。正中央放著一個紅色的棺木,司徒紫玉靜靜的躺在裡面,如同嬰兒般沉睡。

    若溪的淚便流了下來,她鬆開司徒清寒的手,撲到司徒紫玉的身邊:「公主,我來看你了。公主,你可不可以睜開眼睛看看我們?」

    「紫玉。」司徒清寒的手指劃過司徒紫玉冰涼的臉頰:「不要怕,那邊母妃在等著你。你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眼中的淚,強忍著不肯留下來。自從母妃死後,他就沒有再掉過一滴的淚,即便,現在痛到幾近崩潰。但是他知道,他沒有要流淚的資本。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門外,太監用尖細的聲音高聲的通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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