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六十八章
    直到司徒清寒一個人坐在瑞清王府中時,還是沒有從父親那驚慌的眼神和動作中回過神來。他知道父親從小就最喜歡他和紫玉,拿他們兩個當做手心中的寶貝。紫玉的離世,確實帶給他很大的打擊。只是,那種驚慌和害怕,卻是他記憶中,父親不曾有過的。是什麼,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那樣的父親讓他心生莫名的疑惑,他理不清自己此刻的頭緒,或者,他沒有勇氣讓自己更深入的去猜測父親那一刻的驚慌,如有所隱。

    心思越發的難挨,眉心微蹙的他惱怒的拍一下桌子,袖口中那塊被他藏匿的桃酥便「噗」的一聲落到了地上。他一驚,趕緊的伸手去撿。微涼的視線便落到桃酥表面,那些紫色的斑點上。

    一瞬間,耳邊又響起杏兒剛剛的回話:「這是公主最喜歡吃的桃酥,公主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會吃一塊的。這一盤桃酥還是皇上前日賞給公主的呢,可是公主還沒來得及吃完就……奴婢讓公主帶著,路上餓的時候吃。」

    「桃酥。」他將桃酥拿在手中,目光冷峻的凝視著那紫色的斑點。心道:杏兒說紫玉每天早上就有先吃一塊桃酥的習慣,那麼這桃酥上的斑點會不會就是被人下的毒呢?況且依他的經驗,他可以完全斷定這些絕對不可能是糖霜。心裡微微一顫,若果真是這樣,那麼害紫玉的就不可能是若溪了?

    想到這裡,眼前驟然浮現出若溪一雙幽怨的眼睛,她說:「七福粥是用是由人參末、甘草、遠志、棗仁、枸杞,粳米,外加冰糖少量,入砂鍋熬煮三個時辰而成的。是為了治療公主的血虛症,不是毒藥。」

    「清寒,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公主。無論怎樣,我知道他是你妹妹,我就絕對不會害她的。」

    「清寒,所有的人都可以懷疑我,那是因為他們不瞭解我,可是你不能。你知道我心中所恨之人是誰,我不會笨到讓自己陷入如此絕境之地。」

    「清寒,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我希望,你不要讓公主死不瞑目。」

    司徒清寒雙拳緊握,咯吱咯吱的響聲在黑夜中格外刺耳。突然,他眼睛一瞪,抬頭衝著外面喊道:「來人,去把胡太醫給本王叫來。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門外有人高聲應著,匆匆的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臉緊張的胡太醫便在內監的催促聲中,急匆匆的從外面奔了進來,見到司徒清寒鐵青的臉後渾身一顫,旋即慌忙的跪下行禮,口中還道:「卑職給瑞清王請安。」

    司徒清寒微微頜首,也不多做客套便直接道:「胡太醫,本王請你來是要問你一句話,你可要老實回答本王,若敢跟本王有絲毫隱瞞,本王丁斬不饒。」

    胡太醫嚇的一個激靈,差一點就攤在地上。也難怪,今日一早便被齊王叫去問話,又經過皇后的一番威逼利誘,他如何不慌張。不動聲色的抹一把額頭上的汗,顫聲道:「王爺請問,微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司徒清寒左手用力握一下沉香木軟椅上的蛟紋把手,寒眸如利劍一般掃向戰戰兢兢的胡太醫,問道:「紫玉公主到底是中了什麼毒而死,你可查清楚了麼?」

    「回王爺,微臣已經查到了。」胡太醫又躬了躬身恭敬的道:「按公主逝前的反應來看,公主所中的應該是烏頭毒。此毒非常的毒辣,人只要誤食一點之後,便可會出現短暫抽搐,渾身冰涼而血液凝固,而這些,恰好與公主逝前的症狀一模一樣。」

    「烏頭毒?」司徒清寒眉心一皺,他雖然長年征戰在外,卻並不清楚烏頭毒是一種什麼樣的毒物。

    「是。」胡太醫更加肯定的回道:「烏頭毒是一種劇毒之物,不過它本生於南方潮濕地區,微臣並不見過,按理說,齊國現今也還未發現有此毒的種植地方。」

    司徒清寒略一沉思,繼而抬頭追問:「那麼,依你多年行醫的經驗來看,這種烏頭毒是否可以直接加入到若溪為公主熬製的七福粥中?」

    胡太醫想了一想,似乎頗有些的為難的道:「回王爺,按理說,應該是不可以?」

    司徒清寒聞言眉心皺的更緊,唇畔的一抹涼意在瞬間凝固成一絲莫名的欣慰,繼而急問:「怎麼講,給本王說清楚一些。」

    胡太醫娓娓道來:「回王爺,因為公主血虛,若溪姑娘為她煎制的藥粥中都是以補血、補氣為主,而烏頭的性能很怪異,且與其中一味相互排斥。如若一同煎制,會發出一種莫名的怪味。公主自幼味淡,味覺要比一般人靈敏,若有這種味道,她一定不會喝的。」

    司徒清寒臉色鐵青,沉默了少許後又問道:「那你可知,公主是否還吃過其他的東西呢?」

    胡太醫瞟一眼司徒清寒凌厲的樣子,顫抖的聲音回道:「回王爺,聽杏兒姑娘說,公主逝前便只喝了那一碗七福粥。可微臣認真查驗過了,那七福粥中確實沒有摻雜過這種藥。」

    「哦?」司徒清寒眉心微擰,幽譚般的雙眸瞟到桌上的桃酥上。略一沉吟後,他將手中的桃酥遞到胡太醫的面前,道:「那你可知,這桃酥上面的紫色斑點是什麼?」

    胡太醫恭敬的雙手接了過去,仔細的看了半天之後才小聲而無奈的道:「回王爺,這個、這個、恕卑職才疏學淺,這個卑職還從未見過,大概,要回去查證一下。」

    「好,知道了,下去吧。」司徒清寒似乎也並不決定深究下去,只是又叮囑道:「對了,今日本王找你所問的這些話,你一個字都不許透漏,如若另有人知曉,本王定不會饒你。」

    「是王爺,卑職、告退。」胡太醫從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躬身退了出去。

    司徒清寒眉頭緊鎖的盯著那塊桃酥,他想,此時也許是該去看看若溪了。她熟識醫術,定然會知道這紫色斑點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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