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忙著呢？」風鈴扭著小蠻腰，搖曳多姿的走進園子裡，身後是問春和初夏，也都個個面帶笑容。
比寶依舊皮氈帽，背帶褲，小皮靴，潮味十足。
這一行四人出現後，珠珠臉上的笑明顯一滯。她不過就是想氣氣風三娘，可沒想到她卻真的來了。
夜無涵側過身，抱著馨兒迎上去，「睡飽了？」話間難掩幾絲哀怨，想起昨晚被她推出門，他的自尊就在咆哮。
「還好，就是床有點硬。」風鈴故作姿態的送上媚眼，比寶打了個哆嗦。
看到比寶，馨兒的小臉一紅，搖搖夜無涵的胳膊，示意自己要下來。夜無涵放下馨兒，叮囑奶娘幾句，然後就拉著風鈴走到一邊。
珠珠站在那兒，就像個多餘的擺設，兩手扭著帕子，胸口的傷在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努力的保持親切的微笑，幫著管家張羅。
「幹嘛？怕我過來搗亂啊？」風鈴瞟他一眼，抓起一塊甜點，直接塞進嘴巴裡。
夜無涵瞅瞅她，用手指拭去她嘴邊沾的甜點渣，動作親暱自然。風鈴愣了下，他笑著拉她坐下，遞過一杯茶給她，緩緩說，「今天的場合，好像不太適合談話，不過，有些事如果不告訴你，我會憋得發狂。」
她隨口一問，「什麼事？」
「有關六年前。」
「六年前？」風鈴擰緊了眉，「六年」可是個敏感字眼，她猜不透他想說什麼。
夜無涵垂下雙眸，靜靜的坐在那，「六年前，我班師回朝，那一晚……」
聽著他簡單的訴說，風鈴的表情是由好奇到驚訝，再到震驚。手裡抓著的糕點一鬆，掉到了地上，被阿黃撿個便宜。
夜無涵始終都盯緊她，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變化。最後，他說，「我曾想過，馨兒有可能不是我的女兒，不過……」他一頓，平靜的說，「她不會說話，卻是因為我。」
「什麼意思？」風鈴木然抬頭。
夜無涵抿下唇，說，「三娘，那一晚，你是不是……」
有關那一晚的記憶，似潮水般湧來……
試問，胖成像聶愫愫那樣的，就算白送上門，哪個男人有勇氣接受？所以，她喝醉了，對方可能也是神智不清！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事件，只是這男女角是誰卻不得而知。
風鈴錯亂了，她拍拍額頭，像在神遊，「這裡好悶，我去那邊呼吸下新鮮空氣。」
她剛要走，夜無涵卻站起身一把扯住她。風鈴扭頭，眉頭糾結到了一處，他湊近，目光灼灼，盯著她，「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你知道，馨兒受封為郡主，不牽扯任何人！我不希望你瞎想，更不想你不開心！我不在乎那晚的女人究竟是不是你，也不在乎比寶究竟是誰的兒子，我真心想要留住的人是你！我知道，把你關起來沒有用，我也不捨得，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風鈴心跳得厲害，有些無措的推開他的手，「想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我要去透透氣，你別跟過來！」
夜無涵沒再多說，任她逃得遠遠的。他知道，這件事，需要時間去消化。
逃似的拐進小花園裡，風鈴拍拍胸口，兩眼不可置信的瞪得老大。
他說，那晚的女人，有可能是自己？
是這樣嗎？
只是有可能嗎？
可能性是多大？
「喂，想不到你還真有辦法！怎麼說服王兄出來的啊？」肩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夜熠宣的俊臉瞬間放大。
「別理我，煩著呢！」
本來還想取笑她幾句，看她緊鎖眉頭的樣子，夜熠宣一怔，「怎麼了？」
「沒事。」風鈴煩躁的揮揮手。
「風三娘也會有心煩的時候？」夜熠宣搖頭失笑，然後坐在旁邊的石椅上，悠哉的翹著二郎腿，「說吧，又惹什麼事了，跟宣哥哥說說。」
風鈴剛想啐他一口，可轉念一想，又乖乖的坐到他身邊，「喂，小宣子，你記得夜無涵出征回來的那夜嗎？就是六年前？」
「怎麼了？」夜熠宣警惕的掃她一眼，「你聽說什麼了？是哪個不想活的傢伙多嘴了？」
「你哥。」
「哦，那算了。」
風鈴完全當他知心姐姐似的對著他傾訴，最後，無奈的歎聲氣，「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那我和比寶這幾年受的苦算什麼啊？因為跟他莫名其妙的XXOO，反而被趕出王府。這幾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面漂泊。好在比寶很懂事，混得比我這個娘還要開。他嘴上不說，我也知道，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爹疼，這小子一直都很羨慕……」
夜熠宣默默的聽著，當他看到她眼中閃動的淚花時，心頭莫名一痛。他突然有種衝動，很想把這個外表看似堅強的女人抱在懷裡，安慰她說，「不要難過，不要傷心，有他在，會好的。」
「現在，我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他又告訴我說，那一晚，會有無限種可能發生。這算什麼，給我交待？」
倏地，她被人緊緊的攬在懷裡。
風鈴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小宣宣，你……」
「不要說話！」夜熠宣擰緊眉，帥氣的臉龐滿是心疼，似誓言一般，信誓旦旦的說，「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不適合眼淚，把它擦乾。」
「小宣宣……」
風鈴沒有聽他的話，反而是沒能控制住，任眼淚肆虐，嘴裡埋怨著，「煩人啦，幹嘛這麼煽情？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討厭，好不容易畫好的妝，現在都花了……」
夜熠宣笑著放開她，掏出帕子扔給她，「快擦擦吧，本來就不漂亮，現在更難看了。」
「邊去，我不知道有多美呢！」風鈴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擦著眼角的淚，突然「哎喲」一聲，昂起臉，「慘了，睫毛掉眼睛裡了。」
「說你笨，你還真捧場。」夜熠宣數落幾句，然後輕輕捧住她的臉，「別動，我幫你取出來。」
「哦，」風鈴昂著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