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暴動狂妃【完結】 全卷 173 掩不住的深情
    農曆三月初三那天,很快便來臨了,天氣已漸漸回暖,不似日前凍雲低垂,冷風直灌。

    今日,康王大婚,同時娶兩名絕色女子入門,正妃為吏部尚書劉奇之女劉芸昕,側妃即已故太后的親侄女容婉盈。

    今日,煙花燒了一夜,把黑夜都灼透了。

    今日,我趁亂偷偷溜了出宮,獨自坐在墨玉湖畔撥動琴弦,空寂地唱著歌。

    直到現在,我才深深地領悟到,何謂失去……

    從相見到相識、從相愛到分離,短短未滿一年,卻讓我經歷了數之不盡的欣喜、歡樂、痛苦與焦灼。

    回憶既甜蜜又折磨人,一幕幕場景流轉著劃過我眼前——

    念及初次相遇,我恰好栽在他身上,惹得他氣急敗壞追趕,硬要拎我回府當苦力,這期間又發生了多少笑話,終使他明瞭,我的確不適合當苦力。

    再次交戰,以鳴鳳琴高歌一曲,引來他傾慕之意,從此以後,他的目光便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再也未曾挪開。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夜晚,他陪在我身邊,細語柔聲撫慰,堅定地告訴我哭泣不如實際行動好。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他是如何剝落我疏離的外表,把我緊緊擁入懷中,他說:,你現在並不是一個人,至少你身邊還有我。你一點都不寂寞,因為以後,都有我在你身邊陪著你。

    言猶在耳,人在何處?

    鼻子一酸,淚落兩行。

    子初,你可知,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氣,咬著牙,把你推向別處?

    媽媽,你千算萬算,終是算不到,秦殤會逼著他另娶她人。

    契機未到,卻是曲終人散,那麼我,是不是也該退場了呢?

    為什麼,我們經過千難萬險,當我終於決定為你留下時,你又不在我身邊了呢?

    子初呀,子初……

    你可知,我在一遍遍呼喚著你的名字。

    子初呀,子初……

    你可知,幾番夢裡相思,好想與你白首到老,舉案齊眉。

    子初呀,子初……

    你可知,我心裡的痛,心裡的苦,心裡的酸澀與無奈?

    今日,洞房燒高燭,兩情繾綣,新娘卻不是我……

    「錚!」琴弦忽地繃斷,我輕輕撫著受傷的手指,抽出一條潔白無暇的絲帕細細試著指腹的血絲。

    「哎……」一聲微弱的歎息隨風飄入我耳中。

    「什麼人?」我霍地站起,側頭望著大樹後隱隱綽綽的身影。

    「相思了無益,徒增人煩惱。」一道青藍身影從樹後輕靈躍出,負手走至我身邊,「寒兒,他已經成親了。」

    月光下,這抹身影是如此皎潔透亮,墨黑的髮絲在微風拂動下不住飛揚,時而貼著他白皙如玉的肌膚,時而掠過那微微彎起的唇角。

    「子容。」我沉沉地吸了口氣,拖著破布似的身軀緩緩轉過身去。

    他身形一晃已掠至我面前,接過我手裡的絲帕,抬起我晶瑩玉潤的手指,悉心擦拭那上面的血跡。

    我微啟朱唇,有絲驚異地望著他,鼻尖飄過淡淡的蘭花清香,還有……些微的酒氣。

    「子容,我可以自己……」

    「別動,你別動,讓我幫你擦完。」他固執地推開我的手,依舊保持原來的動作。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靜默中慢慢流逝。

    終於,他捏皺了絲帕,輕輕抬起眼,細長的劍眉下,星眸閃爍,分外耀亮。

    「子容。」

    腰上驀地一緊,我心裡一窒,隨即跌入他幽谷清香的懷抱。

    「子容。」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本想掙扎著離開,可一抬眼,恍惚瞟到那張月光下,與他極為相似的臉,竟似癡了。

    秦家四兄弟,眉眼間都有幾分神似,身形又差不多高,真得好像,我癡癡地伸出小手,撫上他俊秀的面龐。

    他輕輕蓋住我的小手,低語一聲,「如果我是他,決計不會另娶她人,使你這麼傷心欲絕。」

    「子初……」我盯著面前與子初合為一人的身影,恍惚唸了一聲,隨即被一片溫暖的濕意裹住了唇,灼熱的氣息飄在我臉上,燙得過火。

    我猛一驚,支吾著伸手推擠,「子容……子容……」

    「不要再這麼痛苦了,寒兒,他不值得你如此對待,如果我是他,決不會如此優柔寡斷,早帶你馳騁天涯,瀟灑紅塵了,寒兒,別再執著,別再哭泣,也許,有朝一日你會發現,身邊另有更好的人選。」

    「子容你醉了。」我用力推開他,呼吸紊亂地折轉身。

    「我沒有,我沒有醉,我比平時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他驀地把我身子扳回來,牢牢握在掌中。

    灼人的熱氣自他掌上散發出來,漸漸滲入我腰間,流竄於我全身上下。

    我心裡惴惴難安,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子容。」

    「寒兒。」他不顧我掙扎,緊緊將我摟入懷中,混亂的氣息拂過我細嫩的面頰,「你說,如果我早一些遇見你,該有多好?這些事便都不會發生了。我會比世上所有人都珍惜你,在乎你,視你如珍寶。」

    我心裡一痛,斂起心神,淡漠地拂開他的手掌,「成王真的醉了呢,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賣,出來吧,扶成王回府。」

    樹後再度轉出一抹白色身影,挾著濃郁的蘭花香氣,慢慢走至我身旁。

    她神色複雜地投給我一瞥,抬手伸向子容,「王爺,奴婢……」

    成王一縮手,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你來幹什麼?」

    「奴婢不放心王爺一人……」

    「多事。」子容氣憤地拂開她的手,轉首望著我,堅定地說道,「寒兒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把你從那個大牢籠裡救出來。」

    牢籠嗎?我輕喟一聲,「水玲瓏,送王爺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水玲瓏伸手欲扶。

    成王用力甩袖,望著我冷淡的臉,半響,終是長歎一聲,轉身離去。

    水玲瓏先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轉眸見他離去,便急急忙忙追了過去。

    原來——

    水玲瓏的心裡,裝得並非秦殤,而是成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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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大婚後三日,薛子墨那詭異男人的斷言終成真。

    秦殤一大早便來向我辭行,說是要去幽州辦點要緊事,至於是何要緊事,我問他,他只目光閃爍,未肯跟我道明。

    哦,那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再八卦的追問了。

    末了,被他深深地擁入懷中,印上一抹深情的吻,讓我保證在他離開的月餘內,不搗亂、不闖禍,不出稀奇百怪的餿點子耍人。

    去,我哪有那麼調皮?我一向都很安分守己,最多,使點怪……

    說起來,薛子墨那男人的確夠詭異的,既然算得那麼準,那何不替我算算我啥時能回去呢?

    我刷著牙,憤憤地想著:我再也不要糾葛在這些姓秦的男人當中了,我要回去繼續當我的超人云若寒,找回那個瀟灑的雲若寒。

    不過說來奇怪,自從那日我決定留下來跟子初過日子,匆匆已過大半年,蘿蔔頭卻再也沒跟我聯絡過,這是為啥呢?

    要不,我再主動跟他聯絡下?

    心想意動,我立即拂開袖子,按按手錶。

    「娘娘起了?」采兒端著一盆水,面含笑容走入屋子。

    「嗯。」我頭也未抬,「怎麼今兒你來了?翠心呢。」

    「娘娘不知道麼?翠心姐姐昨日獲皇上恩准,回鄉探母去了。」

    「啊?」我還真是不知道呢。

    「娘娘先抹抹臉。」

    「嗯。」我接過她遞來的熱毛巾,往臉上輕輕一敷,聲音透過毛巾悶悶地發出,「怪了,翠心怎麼也不跟我說起一聲呢?」

    「奴婢不知道,只知翠心姐走得還挺急的。」

    「哦,會不會是母親生病了呢?」我猶疑了一下,隨即笑道,「難得清閒,采兒,陪我出去走走。」

    「是,娘娘。」

    我翻箱倒櫃,她跟在我身旁好奇的問道,「娘娘你找什麼?」

    「找衣服。」我翻出兩套男裝,丟給她一套。

    「娘娘?」

    「嗯?」

    「您剛剛說的,不是到御花園走走?」

    「不是啊,那御花園走了N回了,還有什麼好走的?」

    「您要出宮?」采兒驀地瞪大眼,足以塞入一顆雞蛋。

    當我們走上繁榮的長樂大街時,采兒依然保持著可笑的警戒狀態。

    兩手交疊護胸,踩著馬步,神情緊張地守在我身旁,用眼光殺死每一個朝我投來奇怪瞥視的路人。

    要不是她拉足了架勢,我有那麼顯眼麼?

    今日作書生打扮,一襲雪白長袍,手執華麗麗的白扇,連書生帽上結的絲帶都是純白的。乍一看,人人都當我是高貴無暇的書生世家美公子,哈哈。

    如果沒這可笑的書僮在旁傻站著,我的扮相會更好!

    「啪」扇子一收,敲往采兒的腦袋,我幾欲噴笑,「你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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