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火皇妃 美人如玉劍如虹 又是分別
    江沄被追賜為嘉敏皇后,李昭南於太安宮為其舉喪,輟朝七日,素食一月,發喪之日,率文武百官,護送江沄靈位出宮,進奉先寺。

    一切都以皇后禮儀安葬,盛況空前。

    而三日後,便將又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唐世言始終不解,為何李昭南要將婚禮與葬禮排得如此緊密。

    並且才被素白覆蓋了的宮宇,便頃刻換做一片喜紅。

    大婚當日,絢爛焰火,大朵大朵的,粲然綻放在濃如墨玉的天幕上!

    光焰如雲、流火如雨,彩煙如夢。

    沉寂許久的宮廷,箏簧管樂絲竹聲囂,一派風流纏綿,早沒有了之前的消沉與凝重。

    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異樣的,李昭南才大葬了江沄,便為唐世言大婚,若說他對江沄深情,卻緣何如此草率?若說他對江沄無情,又如何會以如此高的規格大葬江沄?

    唐世言與容嫣非立於大殿之上,李昭南與芷蘅親自敬酒,容嫣非著一身大沅衣飾,而唐世言一身阿那勇士之服。

    繁複的禮節下,李昭南一直緊蹙著眉,臉色凝重。

    芷蘅望著他,總感覺心裡不安,今夜好像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

    李昭南看向她,突地低聲在她耳邊低語一句:「等下發生什麼事,你只管站在這裡,不要動。」

    芷蘅一怔:「昭南……」

    「別問!今晚大婚過後,你便與北關爵夫人前去北冥!」李昭南的聲音低沉卻鄭重。

    芷蘅心裡大震,眉心緊緊蹙在一起:「昭南,我不要……」

    「別讓我不安心。」李昭南一句之後,逕直向龍椅走去。

    芷蘅心裡如同被厚重的雲壓抑著,她望著他的身影,那沉重的腳步下,似乎……踏著一層層的危機!

    隨時,可能掀起巨浪來!

    有阿那使節奉上阿那聖水,要李昭南親自灑在唐世言與容嫣非身上,李昭南對身邊人吩咐:「接過來。」

    身邊走上一人,恭敬說:「是。」

    那人一抬頭,芷蘅大驚,這人……不是付新嗎?

    她看向李昭南,李昭南眉宇沉著,只見付新一轉身,殿堂之下,便好像頓時噤聲。

    李昭南龍眸掃向殿下所有的人,挑唇冷笑,卻不言不語。

    付新一步步踏向阿那使者,忽然,大殿之內所有宮燈在一瞬間熄滅,殿下爆發出慌亂的喊叫聲。

    「怎麼回事……」

    「護駕、護駕……」

    ……

    芷蘅心中大驚,黑暗之中,她才要動彈,卻忽的想起李昭南的話來,他說,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要動。

    她止住腳步,僵直的站在當地。

    黑暗自四面八方襲來,芷蘅緊緊攥住衣袖,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昭南究竟……有什麼打算?

    突然,有人在她耳邊低語:「皇后,跟我來。」

    是容嫣非的聲音!

    芷蘅看過去,可殿宇的黑暗令她分辨不出,容嫣非拉住她的手說:「我是容嫣非,陛下要我帶你速與北關爵夫人會和,北關爵夫人已在宮門外等候。」

    果然是容嫣非沒錯,可是芷蘅顫聲說:「不,昭南他……」

    「皇后,別忘了陛下和您所說的話,快跟我走,不要打亂陛下的計劃。」容嫣非手上用力,芷蘅跟著她向大殿下跑去,黑暗之中辨不清方向,只能憑著記憶找到殿門,芷蘅這才發現,殿門也是被關掩了的。

    容嫣非推開殿門,迅速的跑出去。

    月色蒼白,容嫣非一身喜服,芷蘅再次確認是容嫣非沒有錯,可是……她回首望去,身後金煌殿宇肅穆的立著,夜色下,雲深霧濃,為那莊嚴大殿籠罩一層詭異之氣。

    昭南,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要我與你一同面對?為什麼……要讓我離開你?

    容嫣非帶著芷蘅一路狂奔,冷風捲起芷蘅連長裙袂,翩翩風中,心彷彿隨著那風漸漸冷卻,好像有什麼正在遠去。

    直到宮門前,一駕鸞鳳緋棉車輦安穩的停著,容嫣非停下腳步,對芷蘅說:「皇后,你和北關爵夫人暫且回北冥,皇上說趙公子是不會傷害你的,要你和北關爵夫人一道,待事情過去,他會去接你回來。」

    芷蘅看著容嫣非,目光冷如月色:「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為什麼不要我和他一起面對?難道這一次,比宮變那一次還可怕不成?」

    容嫣非說:「皇后,陛下為人孤傲,愛恨太過分明,所以很多官員在他手下鬱鬱不得志,很容易被人利用,或者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無形中已經樹敵太多,這一次事情可大可小,陛下不希望再出現宮變時的一幕,不希望有人用你來威脅他,皇后,雲兒也在車上,並且帶了夫逑香,陛下說,你到北冥將夫逑香交給趙昱卓或者楊芷蒽,他們也許更懂得,陛下不相信楊芷菡,那夫逑香不能輕易服用。」

    容嫣非面色凝重,芷蘅望著她,為什麼,這麼多事,李昭南都沒有親自告訴她?

    「皇后快上車吧。」

    此時,雲兒挑簾輕聲說,芷蘅望著黑暗中的宮宇,心裡一陣陣寒冷。

    昭南,我不知這一切是為什麼,可是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公主,替我帶話給昭南。」芷蘅幽幽望著黑暗中肅穆的宮牆,那一道牆,彷彿隔絕了深沉的目光,她再也望不到他的臉。

    「幫我告訴昭南,若他沒有毫髮無損的來接我,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他。」芷蘅說完,決然轉身,捻裙踏上車輦。

    容嫣非怔忪,隨而瞭然,這句話,帶給李昭南,其實,是要他定要保重。

    走上車,芷蘅靠在車簾邊,素指挑開簾幕,回望這一座宮城,她的一生,都脫離不開宮牆的圍繞,兜兜轉轉,始終被這道宮牆所牽連。

    昭南,又是一次分別,你和我的情,似乎便由一次次的分別成全的,這一次……又是多久?

    她閉目,淚水盈睫,冬夜寒冷,輦車顛簸,雪後的道路濕滑,車輦行得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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