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火皇妃 不如不遇傾城色 北冥急奏
    羅永取過紙筆,邊寫邊道:「用半夏、橘紅、石菖蒲、茯苓、遠志、羌活、全蠍、蒼朮、紅花、炙山甲煎服,若是無效,那麼……草民便也無能為力了。」

    李昭南忙向外吩咐:「來人,令人按照此方煎藥。」

    想著,又是猶豫著,沒有將藥方遞過,倒是側眸看向羅永:「羅先生可否留在宮中?」

    羅永一怔,隨即道:「陛下,草民野慣了,又不懂規矩,只怕要辜負聖恩了。」

    李昭南道:「朕亦知道,羅先生定不會答允,但,朕想羅先生暫留宮中,待皇后好轉,再行離開,總不是強人所難吧?」

    羅永不解,凝眉思索,紫櫻卻道:「哥,陛下擔心皇后罷了,你便答允了吧。」

    「只是……」羅永頗為顧慮,李昭南索性直言,「羅先生,這宮中規矩,您自不必太過放在心上,朕亦不是如此計較之人,而若您執意離開,朕卻怕這藥方有效,也變作無效了。」

    一句話,羅永心中一震,李昭南龍眸幽深,芷蘅亦是心中瞭然。

    不錯,若這藥不是由羅永來煎,便很可能被誰動了手腳。

    如今的局勢雖然穩下了,可後宮之中,向來你死我活,他誰也不會相信!

    羅永於是點了點頭,李昭南由衷道:「有勞先生。」

    回身走回芷蘅身邊,望著她容顏如雪,眸中卻有一點點哀傷。

    她靠在他的肩上,李昭南擁緊她,歎息,雖然,芷蘅什麼也沒有說,他卻知道,這一次,芷蘅回來,便意味著,她將要重新面對後宮的爭權奪勢、勾心鬥角,便意味著,她要承受這一切!

    他要盡可能避免任何可以傷害她的事再靠近她!

    自從芷蘅回來,他冷酷的心境,似一夕之間,變了很多,淡泊了、溫暖了,卻也愈發不安……

    …………………………

    羅永用藥,妙手回春,十月深秋,芷蘅藥過三月,已漸漸好轉,喉嚨還會隱隱作痛,但卻已可以開口說話。

    可此時,李昭南卻不想說話,他只是看著她,看著她微卷的睫羽,流光細碎,他竟能透過她眼底的無限柔軟,看到層層美好。

    燭輝下,他細吻她瑩白雪頸,耳畔,呼吸仍在;眸底,溫柔不消。

    可這一切的寧靜美好,卻不得不被一紙硝煙打破!

    因李昭南素來無那些沉腐規矩,臣子可入棲霞殿奏事,內侍捧著兵部急奏奉在李昭南面前。

    李昭南放開懷中女子,接過奏折,乃前方急報,李昭南眉心漸漸凝緊,面色微沉。

    芷蘅走過來,輕聲道:「陛下,何事憂慮?」

    李昭南突地合上奏疏,轉眸望去:「沒事。」

    奏疏被握身後,他望著芷蘅的臉,她清淡妝容,有極淡極清的飄渺之美,他忽而悠長一歎:「芷蘅,你先歇息,我有些急奏處理。」

    說著,向內侍一個眼色,內侍躡手躡腳跟在身後,李昭南步履匆急,新任兵部尚書莫言見帝王踏出棲霞殿倒是意料之中,他一步一步緊跟李昭南身後,李昭南邊走邊問:「北冥水患,淹沒了邊城,大軍不得再進?十月可是兩河汛期嗎?何以突然水患?」

    北冥背山環水,風景奇秀,雖無和連山如屏障般的守護,卻有清江、饒河流淌圍繞,一月前,李昭南下令秘密發兵,進軍北冥,如今中原除北冥仍乃盟約關係外,其餘國度一律肅清,離著一統天下,唯一剩下北冥國!

    莫言道:「陛下,十月並非汛期,前方奏報,北冥國小兵弱,本是毫無戰力,可自從立六子楊元恪為太子,楊元恪勵志兵工,雖成效不大,但他本人文武全才,此次,乃為保都城,出此下策,令人日夜趕工,挖渠引水,待大軍行至幽山附近,再令人炸毀堤壩,聽聞當時,水勢浩大,連同山石滾落,瞬間便淹沒了大片城池,他已連夜轉移了邊城守軍與百姓,付出了一座城的代價,而保整個北冥!大軍與北冥現有大水隔絕,只怕再難前進!陛下,可下令撤兵嗎?」

    李昭南驟然停止腳步,暗眸生寒:「撤兵?哼!那不是向小小北冥低頭了嗎?」

    將手中奏疏攥得更緊,幾乎捏碎,好個楊元恪,從前北冥積弱,倒是小看了你,竟有如此魄力!

    越是如此,北冥……越是不能留!

    「詔唐義公迅速入明華殿見朕,不得耽擱。」李昭南步履匆匆,夜色被踏在腳下,秋涼已迫在心尖兒!

    唐世言連夜進宮,此時召見,李昭南必有要事。

    唐世言才進殿,李昭南便將奏疏扔給他,道:「你看看,前方大概是這個情形,大軍不可再進,楊元恪捨掉一座城池,而令兩河淹道,朕倒是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唐世言匆匆看完奏疏,笑著說:「呵,我也以為北冥皇子只會風花雪月,只懂舞文弄墨,胭脂香料,沒想到這太子到果真有點本事。」

    李昭南眸光冷冷的,沉聲道:「若非如此,芷蘅當初亦不會傾心於他!」

    唐世言一怔:「傾心?不是聽說皇后當時嫁的是……丞相之子趙昱卓?何況……他們是兄妹」

    李昭南目光微滯,冷哼一聲:「兩回事!」

    唐世言將奏疏放好在桌案上,見李昭南目光幽邃,反而失笑道:「陛下當年,打探的倒是真清楚。」

    「那是自然,朕要的女人,當然要瞭解她的一切!總不能不明不白!」李昭南當年一夜風流後,命人打探芷蘅的一切,因得知與自己年少的經歷太過相似,而愛憐陡生。

    這打探當中,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環節!

    「說正經事,你如何看?」李昭南緩緩坐在龍案邊,神色不明。

    唐世言亦斂了笑意:「這……若按常理,不宜戀戰!」

    「哼!」李昭南拍岸而起,似預料了唐世言便要如此說,「朕可是一切按常理行事之人?」

    唐世言搖頭笑道:「陛下不是,故,陛下心裡恐早有計較,不然不會詔我前來。」

    李昭南側眸看向他,冰冷深眸忽而有一抹清淡笑意:「哦?不如唐義公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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