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火皇妃 莫道不關癡與恨 雲水脈脈
    「你……」容嫣非面上頓時慘白,忽的揚起手中長鞭,直向李昭南而去,李昭南推開芷蘅,閃身避開,容嫣非厲聲道:「你比與不比?」

    李昭南不屑一顧:「不比又如何?」

    容嫣非雙唇勾動,冷笑道:「不比?你我兩國怕只能勢如水火!」

    此言一出,驚起圍場秋風中深埋的寒意。

    李稔蒼眉一豎,看向李昭南。

    李昭南卻依然淡笑道:「到底還是女人,將私人恩怨與國政牽連,原來所謂草原巾幗不讓鬚眉的容嫣非公主,竟也是如此見識,本王實在失望。」

    說著,緩步走到芷蘅身邊,輕輕攬住她,目光含笑:「這下你放心了?我連對她的欣賞之情都再沒了。」

    芷蘅臉上微熱,但見容嫣非雋秀的臉頰漾著縷縷紅雲,秀目中盈盈水光,透徹明麗,她看著李昭南,竟氣結無語。

    李昭南說的不錯,到底是女人,總是少不了女人的嬌蠻與心性,終究不比男子。

    李昭南擁著芷蘅跨上凌風傲,容嫣非欲要再言,卻看著李昭南桀驁的雙眼,生生嚥了回去。

    馬上男子傲然笑笑,策馬而去。

    當今大沅,敢如此放肆,禮數不顧的人,亦只有李昭南。

    容嫣非憤然將馬鞭扔在地上,從來,沒有敢如此漠視她,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拂逆她。

    她可以忍受所有,卻不能忍受這種無視。

    在草原上,她是最受尊崇的公主。

    在阿那國,她是傲視一切的女子!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李昭南的眼裡,她卻似乎什麼也不是,竟及不上他身邊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她不甘心!

    「公主,我三弟的性子便是如此,請您切勿放在心上了。」李昭玉慇勤說道。

    容嫣非卻瞥他一眼,對於李昭玉這般儒雅的男子,草原女子最是不喜。

    容嫣非走回座位,一場本該激烈的決鬥不歡而散。

    李稔面如土色,望著容嫣非及阿那國使臣,強笑道:「公主,結盟一事,奕王身為武將,本便非分內,不如令太子與公主詳談如何?」

    容嫣非看李稔一眼,咬牙道:「不,我容嫣非便不信,不能逼他與我動手!」

    容嫣非心念一轉,忽的看向李稔:「皇上,你我兩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若強強聯合,我據草原,您霸中原,豈不是好事一樁?」

    李稔笑道:「那是自然。」

    「那麼若容嫣非有事要請皇上相助,皇上可否助容嫣非一臂之力?」容嫣非笑容嫣嫣,適才的憤懣似一掃而去。

    李稔道:「這自是當的。」

    「好!好,大沅皇帝果然痛快。」容嫣非起身,笑道,「那麼容嫣非先行告退,還望皇上您金口玉言,信守承諾。」

    言畢,轉身而去,阿那使臣紛紛起身,亦步亦趨跟在容嫣非身後,李稔恍惚望著,心中竟有一瞬迷茫。

    望著容嫣非,便好似望著阿那國的李昭南!

    她地位之尊崇,可見一斑。

    「皇上,奕王……奕王實在越來越放肆了,您若再是這般忍讓著他,只怕有一天他連您都不放在眼裡了。」

    皇后面色發青,對於適才的羞辱,仍氣鬱在心。

    李昭玉先被奚落又被容嫣非無視,心中更有怨氣,見皇后開口,亦添油加醋說:「父皇,三弟的性子,兒臣亦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在容嫣非公主及阿那國使臣面前,卻未免太無禮數,我大沅氣度全無,父皇顏面無光,容嫣非公主負氣而去,卻只怕於我兩國交好有礙,長此以往,我大沅莫不是成了眾矢之的嗎?」

    李稔面色沉沉,始終不語。

    身邊莫貴妃察言觀色,此時倒是開口道:「是啊皇上,奕王這般脾性,對公主如此無禮,只怕傳揚出去,於國體有礙。」

    「皇上,況且……奕王手中……可是握著重兵!若是……」

    「住口!」

    皇后一語未完,李稔便冷冷打斷她,目色似深不見底的冷潭,目光掃向李昭玉與李昭慧:「哼,若是你們兩個有一個爭氣的,朕,又何至於此?」

    一語完畢,龍顏大怒!

    李稔拂袖而去!

    李昭玉與李昭慧互望一眼,不禁垂首。

    不錯的,若論文才李昭玉可傲視大沅,若論武藝,李昭慧亦未必輸了李昭南,但卻有勇無謀、不諳用兵。

    李昭南城府深沉,謀略深遠,用兵如神,大沅無人可出其右。

    但他恃才傲物,亦樹敵不少。

    秋風勁吹,吹開天邊厚重的濃雲,卻,仍不見天色……

    ………………

    秋霜、風寒,山水脈脈!

    李昭南擁著芷蘅,策馬曠野。

    暮色金紅,燒透雲天,晚秋風曲間歇不斷,天涯望遠,滄桑山色,雲光瀲灩。

    李昭南勒馬望天,遙遙指向天際:「芷蘅,你可看到了雲色?」

    芷蘅點頭:「看見了,很美。」

    「從前,我最喜歡看黃昏的雲天,但,我卻已許久沒有看過了。」李昭南目光悵惘,聲音有一絲沉痛。

    芷蘅望望他,暮色照進他深黑眼眸。

    芷蘅忽的憶起江沄,他喜歡看雲天,卻又好久不曾看過,是否……便與那死去的女人有關?

    猶豫再三,芷蘅還是決定不問。

    李昭南是亦如自己般有著纍纍不堪回憶之人。

    所以她懂,那些回憶只要稍稍觸碰,便會痛入心骨。

    揭開的傷口,流血不止,那樣的滋味,自己已有過太多次。

    她回首望向脈脈流雲,淡聲道:「你會娶容嫣非嗎?」

    李昭南低頭看她,目光幽深:「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芷蘅惘然笑了:「娶她,我會吃醋,不娶她,我會很開心。」

    李昭南輕輕扳過芷蘅尖削下頜,迫她與他眸光相對:「我喜歡坦白的女人!」

    芷蘅眼中的憂傷如綿綿細雲,流淌過他的目光,李昭南俯身吻她:「芷蘅,永遠都不要騙我!知道嗎?」

    芷蘅心中有絲莫名哀傷流過,李昭南抬眸望她,他的輕吻似乎仍在唇角,熱度不消。

    李昭南看著她,言之鑿鑿:「我李昭南對這一片雲天發誓,無論是誰的命令,也絕不會娶容嫣非,便如我剛才所說,在我心裡,她甚至比不上你的一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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