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小新娘 江湖篇 080 集體來蹭飯
    紀小蠻第一次被帶到這裡時,遠遠望著這個完全原生態,近乎夢幻的房子,興奮得尖叫了足足五分鐘。

    只可惜,這房子的美則美矣,也只能遠觀而已。

    因為謝懷恩常年不在家,荒草爬滿了小徑,又是夏天,蛇蟲鼠蟻難免多了些。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完全不適合讓個嬌滴滴的女人住的地方,硬是給塞進了個大驚小怪,連看到一條菜花蛇也要尖叫半天的女人,怎不讓他頭疼萬分?

    到家幾天,眼看著爺爺和娘兩個人每天喜笑顏開,想方設法地把他們兩個往一塊湊,甚至不顧他的意願,強行把她安排進他的別院,害他每天睜開眼睛到就看到她那張臉,還得時不時忍受她興致來時怪腔怪調的夜半歌聲。偏清風那呆瓜,居然還傻乎乎地托著腮打開窗戶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若是她不小心起夜,在窗戶上看到類似某種爬行類動物的影像,也會毫不客氣地以魔音來穿他們的腦袋。這時,清風又會慘白著一張死人臉,跳起來敲他的門,硬把他從床上挖起來,去救可憐的墜兒姑娘——因為清風本身是非常懼怕這種軟趴趴的爬行類動物,所以深有體會,感同身受。

    於是,我們的小謝同學要遭遇二次折磨,晚晚痛不欲生。

    可憐?她侵犯了他的領地,還荼毒他的耳朵,甚至還有可能毀掉他的人生,究竟是誰比較可憐?

    他滿肚子怨氣沒處發,一氣之下把清風扔到磨坊去了。

    「墜兒~」沈白山拉扯著嗓門,中氣十足地走了進來:「晚上做了什麼好吃的?我來蹭飯來了。」

    聽到叫聲,小謝同學眉頭一皺,摸摸肚子才發現天黑了,墜兒卻沒有回來做飯給他吃。自從把清風扔進去之後,墜兒就主動擔負起了他的伙食任務,說是以此抵換房租,不欠他的人情。

    他倒也樂得輕鬆。

    嗯,好吧,做人要公平挑了她一堆的毛病,總得找出一些優點來——墜兒做的菜還能吃,挑剔如他,也無話可說。

    誰知開心沒到一天,他就發現他錯了,豈只是錯?簡直錯得離譜!

    她把在南山書院那一套居然搬到他的院子裡來!笑瞇瞇地端著盤子往別人家裡送菜,說是讓人嘗嘗她的手藝。

    他冷眼等著看她的笑話——影都人看著閒散,恬靜,實際上骨子裡有多傲慢,有多排外,他心知肚明。

    結果,先是沈白山厚著臉皮跑來蹭飯,然後,他驚訝地發現,那個萬年不出家門的老娘,居然也被她煸動,跑到這裡來關心這個兒子的「獨居」生活。

    接下來,他精心策劃的遠離人群的生活,被她徹底毀掉。到了飯點,影都人就絡繹不絕地往這裡湧。

    最後,讓他絕倒的是,也不知墜兒說了些什麼,那些在外界人眼裡精明的商人,開始發了瘋一樣往墜兒的手裡塞銀子!

    銀子,這在山外的人眼裡,或許代表的是金錢,但進了影都,它就不過是一塊發著銀色光芒的石頭,全無用處。

    可是,這卻讓謝懷恩氣到快吐血!居然在他的地盤,住他的吃他的,還收他家人的錢!這種令人髮指的事,真不知該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出來?

    「沒有,」謝懷恩懶洋洋地從二樓的窗戶裡探出頭,幾乎有些幸災樂禍地答:「那丫頭好像裝膩了,累了,露出本來面目了。」

    哼,賢良淑德豈是那麼好裝的?

    「累了?」沈白山立刻一臉關心:「哎呀,該不會是做太多事,累倒了吧?我得跟他們說一聲,以後再不能一窩蜂跑到這裡蹭飯了,得輪流著來。」

    「嗟,」謝懷恩不屑地冷哼,以居高臨下之姿鄙視沈老太爺:「她哪會病?就算是死了,只要拿銀子往她鼻子底下一放,肯定會從閻王殿裡衝出來。」

    「喲,臭小子~」沈萬山皺著鼻子到處嗅:「這話我聽著咋那麼酸哪?該不會有人妒忌有人比他更受歡迎,吃醋了?」

    謝懷恩冷笑:「她巧舌如簧,每日誘騙大家掏銀子吃她做的菜,這樣的女人,我會吃她的醋?」

    「墜兒可沒讓大家掏銀子,那是我提出來的。」

    結果,沈白山的答案卻讓他差點失足從樓上窗台上摔下來。

    「爺爺,你瘋了?」謝懷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墜兒看到銀子時開心的表情,讓爺爺覺得值!」沈白山捋著一把長鬚,笑得眉眼彎彎:「既然大家吃得開心,墜兒瞧著高興,何必吝嗇這幾兩銀子?」

    他頓時氣絕,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花錢買笑,我們影都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庸俗了?」

    「懷恩,」沈白山正色道:「銀子是什麼?」

    謝懷恩抱著臂,朝天翻了個白眼,不屑回答如此低級到幼稚程度的問題。

    啊,氣人!跟墜兒相處久了,他居然也學會了她動不動翻白眼這種亂沒氣質,毫不優雅的壞習慣!

    「銀子再好,也不過是一件沒有感情的死物而已。又怎麼能跟帶給人快樂和幸福的人相比呢?」沈白山語重心長。

    「用銀子買來的,還能算是快樂和幸福嗎?」謝懷恩反唇相譏。

    「如果一個人簡單到看到銀子就覺得快樂和滿足,你還要求什麼?」沈白山微笑以對。

    「懶得跟你說。」謝懷恩冷哧,轉身進屋。

    反正,在沈老太爺的眼裡,墜兒做什麼都是好的,怎麼看怎麼招他喜歡就是了,他如之奈何?

    看來想要說服沈老太爺忘掉祖訓,放棄墜兒簡直是癡人說夢了。他唯有寄希望於時間早點滑過,能夠早日離開這個受墜兒影響日深,幾乎變得面目全非的影都,重歸那個自由的天地。

    「我才懶得跟你說,」沈白山昂著頭,驕傲地去敲墜兒的房門,變臉比翻書還快地換上和藹可親的表情:「墜兒,你睡了嗎?」

    「別白費力氣了,墜兒不知到哪裡竄門去了,沒在家。」謝懷恩冷冷地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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