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桌上之人全部怔了住。對賈府而言，這畢竟是個竭力想要掩蓋的事實。
賈政尷尬的扯動下嘴角，囁嚅數次，「這個，呃……」
「確是。」我坦然的迎視他，淡淡的笑道，「能生在王府，貴為世子，他又怎會是個平常人呢。」
祗離闔了闔眼，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輕輕送到嘴邊，「看來，黛玉對這門親事滿意得很啊。」說罷，再次灌下。
「蒙親王錯愛，能嫁給世子，那是黛玉的福份。」
我的話，既得體又不失本份。賈政顯然鬆了一口氣，見話已被我圓回，忙遞給賈璉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的端起酒杯，「二皇子，在下敬你一杯，」
祗離看都不看他一眼，接過旁邊小廝遞來的酒，又喝了下去。
記不清他究竟喝了多少，我只看到他眼中的迷霧，越來越薄，卻仍是辨不清方向。如果我繼續望進去，定會迷失了自己。我想，那裡的景色，或許並不是我能讀懂的。
緩緩站起身，朝他們微一頜首，「抱歉，黛玉身子不適，怕擾了諸位雅興，先行退下了。」
不等賈政開口，我轉身離席出了廳。誰知，才剛一轉過簷廊，便被人抓住手腕，扯著我就往前走。
「祗離？」我擰緊眉，盯著他緊攥的手，「這是做什麼？」
他根本不答言，一直拖著我走向花園中假山。
我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條蜿徑，那個山洞，那個雨天……
直到走進假山山洞，他才鬆開手。深邃又複雜的眸，微微咪起，似乎想從我的臉上尋找些什麼。
「你真的想嫁給那個傻子？」
我聽得出，他不確定，也不安。
「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我從容的回道，「若他是個像他爹一樣精明的人，我根本就不會作考慮。」
「你知道，你賭的是你的貞節和名聲嗎？」他的臉越發陰寒，緊緊盯住我，「為什麼不要我幫你？只要你……」
「只要我幫助你得到那筆銀子，得到茜香國的國王之位是嗎？」無視他臉上劃過的怒氣和失落，平心靜氣的說，「祗離，以你的身份，有這些想法無可厚非，我並無責怪之意，只想表明你我的立場。最初，事情並不似我想得那般複雜，我可以忽略你的目的，任你主導我的步調。可如今，出現在我身邊的種種，早已磨盡我的耐心，我不會再任他們為所欲為，我有我的打算。你也好，墨非也罷，就算要爭奪皇位，也請不要將我牽扯其中。」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眼神像似蒙上一層寒霜，陰鬱的看著我，低吼道，「為何你能信他，卻不信我？！」
我一怔，糾結著他的問話。
是啊，我為何會沒來由的相信墨非？
我的怔楞，讓他的怒氣徹底暴發，抬手一掌便拍到旁邊的石堆上，剎時震碎了一地的石塊。
他猛地抬起頭，眸底的受傷讓人不忍，「在你們跟中，我到底算什麼？」
他是在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