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繽紛之淚眼問花 第1卷 第十八章 重生
    慶國府。

    顏敬海閉著眼睛站在窗前。

    這會兒正是盛夏的天氣,陽光正灼人皮膚。一縷陽光肆無忌憚的越過雕花的古窗直直的照在他的身上。那些細碎的有如金子般的光芒透過他單薄的紗衣輕而易舉的滲進他的皮膚,是熱的觸感吧,他睜眼,細細的看著這些可愛的像跳蚤似的光,它們充滿著無限的生機,無憂無慮地在他的身上歡歌,仿若無數個鮮活的生命。多好。他輕輕感歎。多久沒有這樣平靜的日子了!

    陽光下顏敬海的臉色還略顯蒼白。

    窗外的一切在陽光下是如此的安詳和平和。窗外,幾棵大大的梧桐開的枝繁葉茂。枝葉將陽光遮擋匯成一片大大的綠蔭,很是好看。近處的屋簷,鴟吻的簷角微微的上揚,碧綠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這古色古香的建築自從皇上賜下到今天,顏敬海是第一次覺得異常好看。

    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隱著的亭台樓閣,竟是這樣好看的建築。

    他突然憶起自己幫皇上剷除徐震天這股篡權勢力的時候,自己是如此的風光。他站在大殿上接受這眾官員的敬仰與膜拜,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光彩披靡,無人可擋。而徐震天,那個想篡權的男子,一柄長劍殺敵無數,最終自刎於大殿之上。他,剛毅的面容下到底是一副怎樣的皮囊?顏敬海不理解。大殿之上隱隱還能嗅出淺薄的血腥,而那人卻已死。他死得壯烈。三十對一,在生死關頭,他的眉頭也不曾皺一下。最後卻在蘇離的迫殺下自刎於堂。那鮮紅的血,像泉一般奔騰不息,充滿生氣。如果他不是逆臣,他們原是可以成為知己的。顏敬海這樣想。

    想到蘇離,顏敬海的心中一痛。這個皇帝身邊的御用四品帶刀侍衛,如今,卻依然昏迷不醒。

    窗外的微風徐徐的吹著攪動著人的思緒。空氣中瀰散著夏日鬆散的青草香。很是好聞。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背著藥箱拱手而立。輕輕喚了聲大人。顏敬海扭頭,正看向他的眼睛。那眼睛渾濁而無光,想是長期疲累的結果。

    顏敬海歎了口氣:「魏大夫,您倒是辛苦了。」

    「老夫無能,不能治好病人,請大人治罪。」說著,那大夫便跪了下去,馱著身子磕頭。

    「他,今日如何?還是不能清醒?」

    大夫抬頭,謙恭地看向顏敬海。「回大人,病人今日還是未醒,想是毒入肺腑,傷及命脈了。」他說著,又警惕的看向顏敬海,果不其然。顏敬海的眸子已是一陣火光,怒氣橫生,大夫不禁嚇了一跳。

    「我曾說過,他活你便活,他亡你也亡。你知道,我從不開玩笑!」顏敬海的眼中滿是狠色。剛剛平靜如海的眼神倏然消失。

    「老夫無能。」大夫說著又對著顏敬海磕了一個響頭。

    窗外的日光更濃。陽光閃爍著似乎奪人眼目。

    「那你,便只能陪他死了!」顏敬海背身站著,眼睛看著窗外幽幽地說。

    跪在地上的大夫似乎面露苦色。這天清散的毒來自西域,如果解毒自是上西域找尋天清散的解藥。可是這解藥早已失傳,除了天心老人,這世上已是無人知曉這解藥的配方。只是天心老人居無定所,現在漂泊何方根本無人知曉。而另一種方法……

    魏大夫吞了吞口水。著另一種方法未免太喪盡天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

    顏敬海見大夫不再做聲,回頭去看。見老大夫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好像是想著什麼似的,嘴唇緊閉聲色慌張,不免起了疑心。

    他不可能沒有方法!這魏大夫祖上便開始行醫,到這一代已是五代醫師。作為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他怎會沒有辦法?

    「說,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回他?如果不說,我現在便結果了你!」說著,顏敬海便一把扭住了大夫的脖頸。

    「大人饒命……」魏大夫大喊,「老夫真的沒有什麼方法救回病人,他現在,已是病入膏肓……」

    顏敬海面上一冷。什麼病入膏肓,都是騙人!顏敬海的心中一陣憋悶。惱怒之氣油然而生,不覺得手上一緊。

    「大人……大人饒命……饒命……」魏大夫憋紅了臉,因為透不過氣,他的聲音此刻也變得斷斷續續。「病人……病人還有救……」

    「什麼!」顏敬海一愣,隨即鬆開了手。「說,什麼方法可以救他!」顏敬海的眼中冒出一陣陣的寒氣。

    被鬆開的老大夫不住地咳嗽,好一會兒,他才緩過氣來。他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慌亂地看著顏敬海,眼中儘是狼狽。然後才怯怯地說:「方法自然是有。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法子有些泯滅天良。」魏大夫嚥了咽吐沫,撫了撫束髮的玉簪,這才說:「這毒的解法自然是以毒攻毒。中原有一種蛇,蛇身紫紅,名曰戾蛇。這蛇劇毒無比,一般人被其咬傷後絕對活不過半個時辰。而天清散是西域奇毒,這毒發作後便會侵入肺腑,回天乏力。但如果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將這兩種毒混合,那病人體內的毒便會相剋相傷,身上的毒便會自然消失。」

    「這有何難?我這就派人捉蛇!來人呢……」顏敬海朝著門外喝了一聲。

    「慢著大人,老夫還未說那解毒藥引。」大夫恭敬地拱手。

    「藥引?什麼藥引?」顏敬海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複雜的大夫。他到底想說什麼!

    「是的。要想治病當然需要藥引。」大夫歎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天清散不同於別的毒,它是靠內力驅動揮發的。所以需要尚在腹中的胎兒心臟做引子,才能將這毒完全解除。」

    是要胎兒的心臟嗎?呵呵。顏敬海冷笑。胎兒的心臟。要它又有何難?為了蘇離,必要的犧牲還是需要的。

    顏敬海拍了拍手。「來人!」他說。

    幾個侍衛從門外迅速跑進屋子,領頭的那個侍衛恭敬地作揖。

    「大人有何吩咐?」

    顏敬海正容:「三天之內務必尋出中原戾蛇,將蛇活捉帶回來,不得有誤!」

    「是!」眾侍衛領命。轉身欲走。

    顏敬海如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領頭的侍衛。

    「小趙,你妻子下個月就要臨盆了吧?」

    侍衛臉上一喜,露出幸福的神色。「謝謝大人關心。」

    顏敬海莞爾一笑,「既然妻子臨盆,你便把她接至府中吧,你常不歸家,她來府中,你們夫妻二人也算有個照應。」

    「那……謝謝大人。」侍衛激動的抱拳。想到自己的妻子,他便不由自主的心花怒放起來。他們快團聚了啊!

    顏敬海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魏大夫。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蘇離,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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