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后太狂野【完結】 醉臥帝懷 178 自殘(精)
    見蘇太醫吞吞吐吐地不肯說,無雙更加焦急,怒道:「說!」

    「是,只怕聖體不保!」蘇太醫穩了穩神,一口氣說完。

    什麼?無雙只感覺一頭天眩地轉,猛地向後栽去,碧兒忙從後面扶住她,急道:「娘娘,娘娘,你保重身子啊!」

    無雙定了定神,扶著桌子穩穩地站好,慘白的臉上滿是堅毅,她淡淡地說:「蘇太醫,難道真的沒生機嗎?」

    蘇太醫額上出汗,忙道:「娘娘,皇上中得毒名為『心有餘』,此毒十分霸道,但下毒者下得份量卻不足以片刻致死,這種毒雖然微臣有配法,但缺少一味『還神草』作藥引,這還神草世間難尋,早已失傳,所以微臣才沒有把握……微臣的一身醫術只能維持皇上二十天生機。二十天一過如果還拿不到還神草……」

    無雙閉眼,深吸一口氣道:「還神草?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蘇太醫剛行了兩步,無雙突然開口道:「蘇太醫,你是太醫院之首,應該知道皇上龍體若有不慎會引起什麼樣的動亂,所以今天的事,一概不許外傳,對外只說皇上偶染風寒,你明白嗎?」

    蘇太醫垂下眸子道:「臣明白!」

    望著躺在床上的皇帝青灰的臉孔,無雙只覺得心口如針扎一般疼。

    這個人,是她的夫,是幼子的父親,更是秦國的支柱,他不可以倒,而自己,更不可以倒!縱然自己再痛,也得撐著!

    無論他中了什麼毒,她必定傾盡全力把他救回來。

    不然,這世上少了東方辰,誰來和她鬥嘴,誰來和她執氣,誰來為她梳發,誰來為她畫眉?獨留她在這個不屬於她的時代,她該多寂寞!

    是什麼人,居然如此用心險惡,要致他於死地?

    無雙歇了一歇,命人告訴太后說皇帝的病情無事,再將哲兒叫進來細問。

    哲兒早就嚇傻了,早沒了平時的活潑和靈氣,害怕地縮成一團,抹著眼淚只是哭,嗓子都啞了。

    見到無雙,雖然滿心害怕,卻不敢像平時一樣撲過來:「母后,兒臣不知道會害父皇成這樣子,母后,對不起——」

    無雙將翻湧的怒氣壓下去,平了平心緒緩緩地道:「哲兒,母后知道你是一心為了父皇好,但你告訴母后你在酒裡放了什麼?」

    哲兒抹了抹淚道:「是秋菊給兒臣的藥丸,說是父皇服了可以開心健康的,兒臣就信了!」

    無雙心中一凜,面上仍平和地道:「哲兒可曾記得母后給你講農夫和蛇的故事?」

    哲兒當時只是隨便一聽,如今小小的孩子突然悟了其中的意思,小臉驀地變色,喃喃地道:「原來兒臣救了一條蛇,這條蛇卻傷了父皇,兒臣錯了,請母后責罰!」

    哲兒跪在地上,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恨。

    無雙扶起他道:「哲兒,你須知道,你是皇子,一言一行無不關係著許多人的性命,所以你行事不要任性妄為,須再三考慮量力而行,更不要輕信別人知道嗎?這次的事是別人故意親近你要加害你父皇,但哲兒也不要責怪自己。那人如果真想加害你父皇,不借你的手還會想別的辦法,知道嗎?」

    哲兒一向深得父母喜愛,今天犯下錯事,受到打擊,再也沒有驕縱的模樣,認真地點頭:「兒臣記下了!」

    問清事情經過後,命人帶走了哲兒,無雙這才坐穩身子,冷厲地道:「速去查這名叫秋菊的宮女!」

    片刻之後果然侍衛來回道:「秋菊和音兒已經不見了!」

    無雙微瞇著眼,將手中一的杯子用力捏碎,冷冷地道:「敢傷皇上,縱是她長有十八個腦袋,能力通天入地,我也必把她找出來,碎屍萬斷!」

    侍衛們都挺直了腰,大氣也不敢出!

    因為皇帝病重的事情,宮內封鎖了消息,皇城戒嚴,來往可疑之人都須檢查,對外只說捉賊,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只是朝堂之上難免有人誹議。

    東方辰服了蘇太醫配製的藥汁,晚上的時候方悠悠轉醒。

    他瞧見無雙臉上含著悲傷,睡覺仍皺著眉頭不由得一陣心疼,想要伸手替她撫平皺眉,無奈半點力氣也沒有,微微一動,全身便如針扎一般疼痛!

    無雙耳力靈敏,忙睜開眼,隱去憂傷,換上明快的模樣道:「辰,你可醒了,嚇死我了!」

    東方辰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無雙,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這次恐怕真的不能再陪你了,我這一生欠你良多,原想著日後的歲月還長,終能補償你,不料天意弄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無雙拉著他的手道:「辰,統一華夏的理想還要靠你來實現,那些新政剛剛起步,昊兒和哲兒還那麼小,所以,你不能這麼自私地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一起看江山如畫,一起策馬中原……」

    東方辰露出笑意道:「放心,一時半刻,我還死不了!」

    彼時秋意正濃,那一園楓樹泣血一般的紅,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

    兩人相互依靠著,輕聲說一些有的沒的,驅散了一些沉重的氛圍。

    東方辰說了一會話,便覺得有些累,無雙看他睡了,便獨自出去。

    「還神草的事有沒有下落?」無雙沉聲問道。

    追風單膝跪在地上道:「沒有,聽說這種草只是傳說,沒有人見過!」

    無雙心中一緊:「那個秋菊呢,有沒有線索?」

    追風更加愧疚:「此人隱得極深,恐怕為此事策劃已久,任屬下搜遍皇城也一無所獲!」

    無雙擰眉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只有她才有解藥!」

    「是,主子!」

    碧兒見無雙揉著額頭,忙道:「娘娘,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奴婢命人熬了紫參老鴨湯,多少喝一點吧!」

    無雙接過碗胡亂喝了一口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都下去吧!」

    碧兒帶著眾人退下,順手關上了門,無雙默默地想著,既然下毒的人有心留下性命,肯定是有所圖,只是為何不見動靜?

    那麼如果她有條件,她到底想幹什麼?

    終是太累了,一天一夜沒合眼,想著想著便朦朧睡去。

    東方辰見無雙走後,便睜開眼睛要坐起來,剛一動身只覺得胸口如擂了幾千一下,病得不可自抑。

    小喜子紅著眼圈上前替他揉著:「皇上好生歇著吧,別再操勞——」說了一半便哽咽難言。

    東方辰冷了臉道:「朕還沒死呢,哭什麼哭?」

    小喜子忙打自己的嘴巴:「是是,奴才錯了,請皇上恕罪!」

    東方辰看著窗外的藍天歎了口氣道:「去把昊兒叫來!」

    小喜子一怔,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但看皇上臉色鄭重,忙起身命人去喚大皇子。

    片刻之後昊兒便進來,因為無雙吩咐,兩位皇子都不能探病,怕東方辰知道自己的病情,因此昊兒忽然聽到父皇召喚,便急急地趕了過來。

    七寶蓮花的香爐裡裊裊地泛著龍涎香,將殿裡的一切模糊了去。

    大皇子雖然只有四歲,卻是十分持重,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東方辰招了招手,命他坐在自己榻前。

    看著鍾毓靈秀的兒子,東方辰不覺內心酸澀,面上卻是平和地道:「昊兒,你知道為何父皇只叫你來,不讓你弟弟來嗎?」

    昊兒畢竟年幼,便搖搖頭道:「兒臣不知道。但兒臣知道父皇病了,要好好休息!」

    東方辰撫了撫他的頭道:「好孩子,若哲兒有你這麼懂事父皇便放心了。」

    昊兒看父親說話聲音微滯,心上也不覺難過道:「父皇放心,昊兒一定會好好教導弟弟,以身作則的。」東方辰握著他的手上稍鬆,輕聲道:「昊兒,父皇今天給你說的話,你要用心記住,但不要給任何人知道,明白嗎?」

    昊兒認真地點點頭道:「兒臣明白!」

    東方辰歎了口氣道:「昊兒,你母后的這一生,遇到過太多傷心事,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總是苦多於樂。倘使有朝一日,父皇已經不在你們身邊……」想著終有那一日,不覺恐懼悲傷,唯有眷戀不捨和淒涼,努力微笑道:「昊兒你要快點長大,今後就可以保護你的母后和弟弟了。」  

    昊兒畢竟還是孩子,縱使平素如何老成穩重,聽聞如此悲聲,也忍不住滿眼淚花閃動。不知該如何去勸解父皇,只急得滿臉通紅,「父皇……,兒臣將父皇的話銘記在心,可是父皇……,父皇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昊兒,不要哭了。」東方辰抬起手來,抹去他眼角欲出的淚水,「你是長子,最是懂事,父皇不日便頒詔書立你為秦國太子,將來也是大秦朝未來的皇帝!皇帝是萬千子民的天與地,天下所有人的依靠,既然要做皇帝,那就不要輕易掉眼淚,記住了嗎?」

    「是……兒臣記下了。」昊兒抬頭答應,滿眸熱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好了,父皇累了,想睡一會,你走吧!」東方辰閉上眼淡淡地道。

    昊兒滿眼含淚,只覺得這一去只怕再也見不父皇了,便不肯離開。

    小喜子只得抱著他走出宮殿,拭淚道:「大皇子,你去瞧瞧小皇子去吧,皇上要休息一會!」

    昊兒晶瑩的淚水滾落下來,待走到東宮的偏殿時,卻拭了拭淚水,拍拍臉,努力笑著走了進去。

    哲兒安靜地坐在一邊,忽然見到哥哥進來,忙跳起來驚慌地問:「皇兄,父皇他怎麼樣了?」

    昊兒道:「父皇已經醒了,沒事的,也沒有責怪你,放心吧!」

    哲兒長出了一口氣,顯然放心不少,隨即惱道:「那個可惡的音兒和秋菊,如果再碰到她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們!」

    無雙思謀了一夜,到底不能再猶豫,於是命碧兒磨墨,親自寫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

    「叫鵬飛過來!」

    不消片刻,鵬飛便來到東宮,無雙看著昔日的小乞丐已經出落成玉樹臨風的少年,不覺稍稍寬慰。

    因為追風他們要留在宮中預防宮變,唯有鵬飛是可信之人,由他送信最為妥貼不過。

    鵬飛接過信道:「姐姐放心,鵬飛一定求那神醫下山為皇上醫藥!」

    無雙沉呤了片刻道:「此去路途遙遠,又要過雪山沙漠,我已經命暗人沿途護送,你騎上照夜獅子半月便可來回,記住,務必在二十日內返回,遲了,就來不及了!」

    鵬飛第一次能為無雙盡力,自然十分興奮,堅定地說:「姐姐,放心吧!」

    無雙剛安排完這裡的事情,忽聞皇上傳喚,以為病情有變,忙匆匆地到來到東方辰的寢宮。

    今天東方辰的氣息看起來好了不少,但仍然面有病容,讓人擔憂。

    東方辰看著無雙穿著一身素服,道:「無雙,你這樣穿太素淨了,我不喜歡看,你去把冊封皇后時的大妝穿上吧!」

    無雙不解其意,但不忍拂了東方辰的意思,只得命人翻出那套繁雜的服裝,一一穿戴,又重新挽了發,戴上鳳冠,儼然一國之母的氣度風華。

    剛走出宮,便瞧見太監抬了東方辰的龍攆來接自己。

    無雙不免擔憂道:「辰,外面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東方辰只是笑笑也不說話,命她上攆,竟是向傲龍殿行去。

    傲龍殿的正殿乃是皇上上朝的殿,他往哪裡做什麼?

    兩人下了攆,東方辰道:「無雙,扶我進去吧,大臣們都在等呢!」

    無雙猛然悟出了東方辰的意思,不覺眼眶酸澀,這算什麼,安排後事嗎?

    望著東方辰被毓珠遮擋的容顏,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得扶著他慢慢地走上龍椅。

    傲龍殿中。那龍椅旁邊擺著一張鳳椅。東方辰和無雙緩緩地落座。

    殿內的金邊青磚光滑似鏡,從磚面上的人影來看,除了皇帝的明黃色身影,旁邊還有一名身著明黃服飾的女子。眾臣不禁色變,只是未得旨意不敢無故抬頭,更不能妄言。

    東方辰掃了一周,提氣沉聲問道:「眾位愛卿,都愣著做什麼呢?」

    眾臣皆知上面並非只有皇帝,身旁女子便是如今的皇后,如今帝后同坐一處叩拜,卻是意義非常。

    東方辰知他們心意,不悅道:「抬起頭來,都別在腹內私議了。」

    眾人抬起頭來,瞧見皇帝和皇后端坐其中,皆是一身華貴的明黃色刺龍朝服。御座兩旁各蹲一隻瑞獸香爐,一左一右,熏爐內沉水香的輕煙裊裊散開,殿內氣氛格外肅穆。

    除了七年前參加過東方辰大婚的老臣,朝中官員多半沒有見過無雙,只是想著她能歷經種種風波,專寵後宮不衰,皆猜測定是個妖艷嫵媚的絕色美人。

    及至今日見到,才知道是如此的儀態萬方、殊色照人,當她一身明黃朝服端坐於君王身側時,更顯母儀天下的氣度,斷然和「妖媚」二字沾不上。

    且她眉宇間隱有英氣逼人,似掩不住光芒的寶珠流轉,竟讓人立刻便收去了小瞧之心。

    但是,向來後宮不得干政,更遑論和帝平坐一事,眾臣不免不知所措,也不參拜,只是乾站著。  

    東方辰冷笑了一聲,厲聲問道:「莫非是看朕病了,禮數也就跟著鬆懈了?」  

    皇帝的話已是很重,因此丞相先叩拜之後,群臣也跟著紛紛拜倒。

    「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帝后同受朝拜,還是秦朝歷史上的頭一遭,朝拜聲若雷動,迅速傳遍後宮的每個角落。

    太后聞聲不由得手一鬆,喝茶的杯子便砰然摔碎在地。

    謙若忙上前撿起杯子道:「太后,難道她……」

    淳於太后顫聲道:「秦國,怎麼可以交到她手裡?但是辰兒又……哀家怎麼這麼命苦?」

    謙若也默默無語,片刻勸解道:「太后且放寬心,皇上的病應該沒事的,況且還有昊兒和哲兒!」

    太后知道她不過是寬慰自己,長歎了一口氣道:「哀家這一生勞累,卻不想,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謙若不知說什麼好,默默地立在一邊,慈寧宮中唯有青煙裊裊。

    無雙被強拉著聽了半日的朝政,情知是東方辰強撐著身子,怕朝臣有自己不服所以才坐鎮,但實在是擔憂東方辰的身體,只好度日如年地坐著。

    幸爾如今無甚大事,一個時辰後大臣們回完事,帝后方起駕回宮。

    東方辰只覺得喉間一陣難受,心臟如同被人按住一般喘不過氣來,無雙忙將手按在他的後心,緩緩地輸入內力助他行氣。

    東方辰臉色半晌才好轉過來,微微一笑道:「好多了,別累壞你了!」

    無雙苦笑一聲:「我不累!」

    入夜時分,那個等了五日的人終於現身了。

    一枚飛鏢凌空射入窗內,無雙素手一伸,輕巧地接住,展開信紙:

    今夜三更,皇郊破廟,只身前來取還神草!

    還神草?!

    無雙抑住狂喜,顫抖著重新看了一遍,原來世上真有此草!

    只要能救得了他,便是豁出性命也行!

    星夜,月明,冷風陣陣。

    無雙一身白衣,依約來到破廟,毫無意外地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等候在此。

    「你是誰,為何要加害辰?」無雙冷冷地道。

    女子緩緩地轉身,竟是一個容貌不凡的絕色佳人!

    「呵呵,我是誰,你自然不知道!」女子冰冷地道。「但是,我要害的人卻並非東方辰,卻是你!」

    女子口氣充滿了怨毒。

    無雙擰眉,細細地搜索了一遍,她彷彿並不認識她。

    女子冷笑道:「呵呵,我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一枚讓唐少淵鞏固地位的棋子,你當然不可能知道!」

    無雙愕然:「你是……」

    「我叫衛靈瑗!」女子寒聲道:「一個被你害得生不如死的女人!」

    無雙微微皺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你不懂?你又懂什麼?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你明知道唐少淵喜歡你,卻偏偏我送入宮守活寡!我不過是偶爾說他一句,他使罰我去浣衣局。我衛靈瑗何曾受過如此侮辱,只能以假死逃離那座牢籠!我離開皇宮的那一日,便發誓終有一日會取你們兩人的項上人頭,可惜唐少淵這個負心人我遍尋不至,只有你先死了!」

    無雙心中一緊,不覺喟歎,自己終是對不起唐少淵!

    「你若想我死何苦要給辰下毒?」無雙毒氣翻湧,忍不住喝道。

    衛靈瑗淡淡地說:「呵,如果不控制住他,如何讓你死?如果不讓你嘗嘗不能留住心愛的人那種絕望的感覺,如何解我的怨氣?」

    無雙閉眸:「那麼,你要我怎麼做?」

    衛靈瑗臉上蕩起一抹得勝的笑:「答應我三個條件,還神草送上!」

    「哪三個?」

    「第一個條件便是跪下來向我道歉!」衛靈瑗不急不緩地說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不要以為有人去求了東海白衣人東方辰便有救,沒我這藥引,縱是大羅神仙也難還魂!」

    她看見,清楚的看見無雙眼中的掙扎、不甘、不願以及最終的屈服……

    是的,她已經收到鵬飛的回信,慕容雪不在東海,那東海白衣人聽了毒症也道非要還神草不可!

    無雙微微垂首,斂襟,筆直下跪。

    那麼驕傲的程無雙,那麼清高的程無雙,如今,為了東方辰竟是這麼毫不猶豫地跪在衛靈瑗跟前!

    衛靈瑗放聲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唐少淵,你看到了嗎,這就你珍愛若寶的女人,她再驕傲神氣,不也得跪在我的腳下!

    無雙等她笑完,方道:「我知道你想讓我死,不過,可不可給我半月時間,讓我陪陪東方辰!」

    衛靈瑗挑眉,暢快地道:「呵,既然你求我,我怎麼能不答應呢?不過,在這之前,你還需做一件事。」她緩緩地笑了,艷紅的唇挑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宛如地獄中的修羅,「自!廢!武!功!」

    「什麼?!」無雙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近乎冰雪般透明。

    衛靈瑗唇邊出現詭異的笑意,「既然你都要死了,有沒有武功不都一樣?況且,你拿了藥草,誰知道你會不會殺了我?為了我自己的安全,你還是沒有武功的好。我可不想隨時放個危險在身邊。」

    無雙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從前善良的女子變成一個魔鬼!

    她低頭思索,沒錯,如果是她,她也會提出這個要求,畢竟他們是水火不容的敵人,一旦她可以脫身,必定會殺她洩憤,錯過這次,衛靈瑗就再也沒有機會算計到她。

    「啊……」無雙仰天長嘯一聲,右掌直劈丹田而下,烏黑的髮絲掙開束髮的絲帶,鋪散開來,一股真氣自週身四散而去,全身脈絡根根盡斷,一口鮮血吐出,眼前一黑,她身子一歪,跪倒在地上。烏黑的長髮像水瀑般散在身後,幾縷汗濕的髮絲粘在頸處。

    她猛地仰起了頭,優美的頸項象正在悲鳴的白鳥,長長的頭髮如水一樣垂下,顫抖著。

    她強撐著自己的身軀,抹去嘴角的血跡,用淡漠的語氣說道,「這樣,你可滿意?」

    衛靈瑗拭探著上前,摸了摸無雙脈搏,果然虛浮無力,顯然沒有內力了!

    她滿意地一笑將一枚草藥拿出,遞給無雙道:「這是還神草!」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藥瓶:「這便是剩下的一個條件。你喝了這藥,毒性會慢慢地發作,十五日後,便會走到生命的終點!」

    接過藥瓶,程無雙在心裡問自己:害怕嗎?不是害怕。這是覺得有點惋惜……

    這江山如畫,自己再無福與他並肩共賞了。

    她立於衛靈瑗面前,白衣勝雪,憑虛御風。

    那雙纖細有力的手輕輕攥著藥瓶,她望著面前的毒藥,溫柔深情宛若凝望著此生心愛之人。

    無雙淡然自嘲:「我自認勘破紅塵智冠群倫,唯獨『情』之一字,卻窮極一生也無法參透……不過幸好,還有十幾日可與他相陪,足矣!」無雙優雅仰首,將瓶中毒藥一飲而盡!

    衛靈瑗意外地看著她平靜的飲下毒藥,動了動唇,終是沒有說話。

    無雙轉身離去的時候,她方道:「還有唐少淵,我窮極一生必要尋到他,讓他嘗嘗被人冷落的滋味!」

    無雙唇邊泛起一抹冰涼的笑意:「他已經嘗夠了,此生已經受了諸多苦楚,你又何必,再為難他?倘若音兒真是你們的女兒,你便念在他是音兒父親的份上,放過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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