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越是這樣,梅洛睛越擔心,如果宋天昊真的放得下,宋思玲不應該還如此怨恨她。她的怨恨正好說明了宋天昊對自己還有企圖。表面上,她侈靡頹廢,日日玩樂,花樣百出,但她卻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她要逼宋思玲,逼得她難以忍受,逼得她對自己痛下殺手。
「少主,已經查清楚女皇的去向了。」林紫玉匆匆地走了進來,屋內雖然沒有燈火,但他依然知道,宋天昊就站在窗戶邊。果然,宋天昊一身白色中衣,頭髮有些散發,有如幽魂一樣,正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斗。黑暗中他的背影更顯得孤絕料峭了。
林紫玉走近了他,見他沒有問話的意思,便又說道:「她們已朝著紀州而去了。」
宋天昊依然沉默,林紫玉有些拿不定他的心思,小聲地問道:「是不是該發兵追上去。」
「不,追不上了。」
「那……」林紫玉還想說些什麼時,突然又語結了,他覺得越來越看不懂宋天昊了。宋天昊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冷然地讓他下去,他說,他想靜一靜。
自從那裡把梅洛睛帶了回來後,他的心情並沒有像之前的那樣激動矛盾,相反的落莫,、寂寞,他開始覺得自己活得好累,甚至有了厭世的情緒。復仇後,他該何去何從。多年來,他只活在仇恨之中,全然不知世間還有其他的美好。直到梅洛睛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才如那萬年不化的冰塊突然接受來自太陽的炙熱的愛戀光芒照射一樣。他有了溫暖感覺,就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的渴求,他才會如此的放不下。
可她竟然是仇人的女兒,她竟然還是他的親妹妹!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宋天昊對月喃喃自語,他是活在地獄裡的人,每日裡,彷彿都能看到母親與族人們血淚模糊的泣訴與悲鳴。一旦大仇得報,他們的怨結的靈魂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解脫了。到那時,他依然活地地獄之中,孤零零的,苦海無邊。
「雪嫣,就算此生做不得夫妻,我也不想放開你。」宋天昊突然苦笑了出來,越笑越癡,他覺得自己離瘋子已不遠了。
突然,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了一陣尖叫聲,不遠處的天空漸漸被染紅,慢慢地聽得到清晰的燃燒的聲響。宋天昊大吃一驚,那裡,正是此時關押梅洛睛的地方,飛霞宮。
宋天昊急火沖心,隨手只拿了一件長袍,匆匆地趕往飛霞宮。林紫玉見他如此,大聲呼喚著也跟了上去。
元爭三十一年秋,在女皇突然悄悄撤離了洛韻城的後不久,飛霞宮失火,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大火當天夜裡,佔領皇城的叛軍首領宋天昊突然下了搜查令。一時間,原本就人心恍恍的都城裡,整一個夜裡都如置身于飛霞宮的火海裡一樣,備受煎熬。
隔天,飛霞宮的大火才被撲滅了,士兵們從火場的廢墟裡只找到了幾具已經燒焦了屍體,但給仔細辨認後,確定裡面沒有一具是西洛國二公主梅洛睛的。而搜城的結果也是一無所獲,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但宋天昊知道,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已經逃出了洛韻城了。宋天昊在安靜地冰冷地看著一片廢墟的飛霞宮良久後,突然決定,他要親自帶兵,追逐已逃往紀州的女皇。
風捲雲湧,走馬換將,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上,所有的人都覺得大戰在即了。
沿著洛河,背著群山,在通往紀州的官道上,兩匹快馬馳騁而過。
梅洛睛換了一男子便袍,與施若琳策馬快速趕往紀州。施若琳告訴她,姐姐梅洛蘭應該快到紀州了,而後,她又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以及慕白的事跟她說了一遍。她說,慕雪不見了,蕭迅雷死了,而慕白則是一直沒有睡過來。她在猶豫了一下後又說道:「王子他,怕是不行了。」
「是嗎?」梅洛睛沒有表現在太過於悲痛,她只是淡淡地回答了她。並非她不悲不痛,而是她心懷希望,祈盼著她回到時慕白已經平安無事。
施若琳猜得到她的心思,本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又怕到時她接受了不了,只得又說道:「聽衛將軍說,就是顏公子也已經無回天之力了。」
「不會。」梅洛睛不想再聽下去,她急切短促地說道,狠狠地甩馬鞭,馬撕鳴,跑得更快了。
著急,擔心,害怕失去的驚慌,讓她忽略了腹部上那陣陣的揪痛,揚鞭策馬,不停不歇。
三天後,她們竟然追上了梅洛蘭的隊伍。
「蘭,你們怎麼停在原地不動了,宋天昊可是從後面追了上來了。」她著急地跳下了馬,顧不得疲勞的身子與陣陣的腹痛,衝到了梅洛蘭的前面,雙手緊緊相持,淚眼相對。
「我知道,我這是故意在這裡等他來的。」
「為什麼?」梅洛睛萬分不解。
梅洛蘭努力平緩自己激動的心情,她見梅洛睛一臉的慘白,心痛地扶著她坐了下來。「也許我們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梅洛睛聽後搖頭,宋天昊是何等的固執,那血海深仇如何能夠化解得了。
梅洛蘭沒有與她解釋,而是悲切地拉著她的手,「這事一會再談,你還是去看看慕白吧,他,只怕……」她有些說不下去,想到梅洛睛這一路來的艱辛,她心裡更如海浪翻滾,難過不已。
梅洛睛定住,而後跟著衛斯的腳步,旋風一般地來到了慕白靜躺著的帳篷前。還沒有進去時,剛好見顏烈從裡面走了出來。顏烈精神很差,臉色憔悴,抬頭剛好對上一臉慘白的梅洛睛佈滿霧水的大眼睛。兩人都扼住。
「小師叔,怎麼樣了?」有顏烈在,或許還有希望,這是梅洛睛一路以來的想法,如今見到他時,她心裡反而沒有了底。
這部分內容在開篇時已經寫到,海就不要重複了,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