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乾情仇錄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第56節  醉酒
    「這是什麼。」玄子睿伸接過我扔給他的瓷瓶。

    「解藥。」我派張郡親自去了藥王谷一趟,將最後一枚解藥給換了回來。

    「解藥?」玄子睿看著我。

    「你會吃吧!」我的眼中帶著急切的關心,卻忽略了他眼中一閃過而的疑慮。

    玄子睿揚了揚唇,將瓷瓶收入懷中:「我很好奇,你敢一個人約我來此,難就不怕我帶人再伏襲你一次?」

    我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病態的紅暈:「見識過我的手段,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做的。就算你派來的人比我再厲害十倍,我也能殺死他。」永不低頭認輸,是我一向的個性與驕傲。

    玄子睿揚揚眉,微笑道:「你的功夫的確很厲害。但是,說實話,你練這等功夫,就不怕·····」

    「怕什麼,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我打斷他的話,淡淡地道。

    「你的傷好點了嗎?」沉默了一會,玄子睿突然問道。

    我一愣,不由得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了。」其實這次受的傷是有史以來最重的一次,豈能是短短兩三個月就能復元的。就像是現在,能勉強瞞過侍衛出來見他,已是饒幸之極了。

    沉默了一下,玄子睿道:「可以請你喝兩杯嗎?」

    我抬起頭,眸子不確定地注視著他。

    玄子睿不自然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別無他意。」

    我看了看天色,剛過午夜,離天亮還很早,不由得點點頭:「好。」

    不一會兒,我與玄子睿便出現在大明湖畔上的一隻小舟上。

    「好酒。」我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對著高高懸在半空中的月亮低聲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玄子睿定定地看著我,在這微寒的湖面上,月亮悄然漸隱,稀鬆的星光點綴著夜空,兩人之間默然相對,一時間黯然無語,愁悵的情緒淡淡地瀰漫在夜風中。我突然自嘲地一笑,我與他之間,最平靜的時刻大概便是這一瞬間吧,只可惜,我已不再是我,而他也不再是他。

    我不停地喝著酒,大約喝了十餘杯,正想接著倒酒時,一隻修長的手按住我執壺的手。

    「你喝得太多了。」玄子睿的眼神有些複雜。

    「有什麼關係。喝多了,大不了醉一場,就算是醉死了,也沒關係······我醉死了,你應該會高興,會開心吧?」我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他,吃吃地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死麼?」

    「若你我不處於對立的位置,我又怎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玄子睿將酒壺自我手中奪下,自己也倒了一杯飲下。

    我站起來踉蹌了幾步,搖搖晃晃地看著湖面,低聲道:「你說這湖底有沒有龍宮呢?聽說死在湖上的人,靈魂都會到龍宮裡去······」

    「寒嫣。」玄子睿只來得及叫了一聲。

    只聽「撲通」一聲,我已整個人躍入湖中,往水底沉去。

    「該死。」玄子睿將外袍脫掉,也跟著跳入水中。

    我還沒游幾下,玄子睿便將我抱住,扔回到船上。

    經冷水一泡,我似乎清醒了不少,靜靜地看著玄子睿,他的臉上還滴著水珠,水珠兒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滑了下來。

    「我沒事,謝謝你。」他將外衣披在我身上,我突然道。

    玄子睿一愣,淡淡地道:「你似乎很喜歡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難道就不在意身邊的人會擔心你麼?」

    「你說得是。」我微微一笑,縮了縮身子:「的確要為在意的人好好愛惜自己。」

    「會冷嗎?」玄子睿微一皺眉。

    我搖搖頭笑了一下,低聲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問我麼?趁著我清醒,想問什麼便問吧,過了今夜也許我便不會再說第二次了。」

    玄子睿一愣,情不自禁地道:「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問你?」

    我淡淡一笑看著他不說話,蒼白的臉蛋因為酒氣上蒸,亦發顯得紅潤嬌美,加上濕漉漉的長髮隨意披瀉,整個人猶如夜風中一抹驚艷的幽靈。

    「你和莫語是什麼關係?」許久,玄子睿才低啞著嗓音淡淡地開口。

    我暗暗歎了一口氣,他還是問了。儘管知道瞞不了多久,可是卻沒想到這麼快。

    「對於她,你又知道多少呢?」我靠在桌邊,又倒了一杯酒。與剛才不同,這次是慢慢地飲,品嚐著其中的苦澀。

    「不知道。」玄子睿煩燥地來回走了幾步:「他們告訴我,莫語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是她不見了,而我也莫名其妙地忘記了她。」

    我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忘了她,對你對她都是一件好事。你又何必執著呢!」

    「忘了她本來也沒什麼,可是你出現了······」玄子睿轉身看著我:「你的出現,似乎漸漸勾起了我對她的思念,我的心會因為你而疼痛,你的聲音,你的眸子,你的背影,你的絕望,你的淺笑,你的從容,你的淡定,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有一種無法控制的心痛。」

    我執杯的手一顫,輕輕灑出一點酒,垂下長長地睫毛:「我不是她。」

    「可是你與她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是麼、」玄子睿奪過我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她······」我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她在哪?」玄子睿看著我的眸子:「告訴我她在哪兒好嗎?你能體會一個人失去了一段記憶,忘記了一個曾經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是什麼感覺嗎?」

    「她死了。」我掙扎著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顫抖的手用力抓過酒壺,一抑頭將酒灌入口中,苦澀的酒順著喉嚨滑落,而我的淚也幾乎快要流下了。

    「真的死了嗎?」玄子睿平靜地看著我。

    「是的是的是的。」我扔掉空了的酒壺,激動而急促地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你胡說。」玄子睿搖著我的肩:「我有感覺,她沒死。」

    「她沒死?」我掩唇吃吃地笑著,指著玄子睿:「她沒死?那你找得到她嗎?她沒死又怎麼樣?你想得起她嗎?你想得起你們經歷過的日日夜夜嗎?你記得與她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嗎?你對她的認知不過是旁人的陳訴,甚至你與她之間的感情還要別人來證實不是嗎?」

    「我,我······」玄子睿頓時啞口無言。

    我反手劈開一罈酒的木塞,提起酒罈咚咚咚直灌,喝得太急,不由得嗆了起來,不停地咳嗽著。

    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別喝了。」奪過酒罈,隨手丟到船艙裡。

    我低著頭,一動不動輕輕地道:「她丟棄了她的愛情,因為她找不回她自己。答應我,別再想她了,她已經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去,她只是一段記憶一陣風一場夢,她已經不存在了。」

    「你救了我,也放棄過很多殺我的機會,全是因為她嗎?」玄子睿的心情也很複雜。他甚至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心痛,是因為眼前之人,而不是那個想不起來的身影。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錯,實話跟你說吧,她是我的親姐姐。你之所以對我感到熟悉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流雲山莊的存在,也是因為她。」

    「你們是親姐妹?」玄子睿盯著我的臉。

    我微微一笑:「雖然長得不像,但是無庸置疑。」

    玄子睿沉默了,按著自己的胸口,神情有些複雜。

    「天要亮了。」我看了看天邊,攏了攏衣裳,略帶遺憾地道:「我該走了,日出從來就不屬於我。」

    玄子睿身影一顫:「你要走了麼?」

    我點點頭。

    「今晚,我還在這裡等你,你能來麼?」

    我一愣,神情複雜地抬起頭看他。

    「只要一夜,一夜就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是我想見你,我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許你能告訴我。」玄子睿看著我的樣子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哪裡還有半點瀟灑自若的神態。

    我轉身看著仍是一片漆黑的東方。許久,才淡淡地道:「對不起,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面了。你要找的人,她死了。下次見面,我們仍是敵人,依然要分出個勝負來,這才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結局。」

    「可是你完全可以選擇不與我為敵不是嗎?」玄子睿收回剛才複雜的情緒,看著我靜靜地道。

    我微微一笑:「沒得選擇,因為那是我們的宿命。」

    「宿命?」玄子睿微一皺眉。

    「沒錯。」我吐了一口氣:「我們的命運,上天老早就安排好了。因為,我們都不可能放棄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與······堅持。」

    玄子睿看著我:「今晚,我仍在這裡等你。」

    我輕輕一笑,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長嘯,掠湖而去:「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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