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我的指繞著他雪白的長髮，安靜地縮卷在他懷裡。
「語兒，你的傷······」玄子睿擔心地看著我。
我咳了咳，不著痕跡地拭去唇邊的血沫，淡淡地道：「我沒事，別擔心。」我的全身刺痛不已，先受了藍剎魔功的反噬，又硬生生地受了月長老一掌，跟著跌入洞底寒潭，傷勢又重了一層，而在這裡沒有藥物療傷，內傷難治，饒是玄子睿不斷地替我輸送內力，也不過是緩得我一兩日的生機罷了。
玄子睿微一用力，將我整人個擁住：「語兒，你的身子好冷，我怕我所有的溫暖也暖和不了你。」
我微微一笑：「你陪著我，我就很暖和，真的。」一滴淚落在我的唇邊，我知道是他的淚，可是仍故作不知。
「語兒，我們一定能出去的。」玄子睿不時地抬起頭看洞頂，那裡有他的希望。
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輕聲道：「傷口又破了，我幫你上點藥。」手輕輕拿著金創藥，小心地敷在他的傷口上。
「我沒關係的。」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溫暖，卻越發的顯得我的手冰涼。他將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呵了一口氣，道：「很冷嗎？我去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點火的。」
我抱住他的腰，道：「不用找了，這洞裡只有水，寒氣太盛，沒有東西是可以燃得著的。」
玄子睿的身子一僵，伸手將我摟得更緊了。
我的長指在他的身上流漣：「這個疤是我用三稜刺刺的，還痛嗎？」我抬起頭看他。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玄子睿不敢看我的眼，生怕自己會掉淚。
「這個傷口，是當年我出任務的時候，你替我擋的一劍。這個傷口是你遭到刺殺時留下的，那時我正在生你的氣，沒有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這個傷口，是剛才······」
「不要再說了。」玄子睿按住我的手。
「你身上的每一個傷口似乎都跟我有關。」我冰冷的唇吻了吻他身上的傷疤：「新的舊的，都是因為我。」
「是這樣的嗎？難怪我總是忘不了你。」玄子睿勉強笑了笑。
「玄子睿。」我的聲音低低地：「不要忘記我好嗎？我不想我死了以後，這個世上連一個會思念我的人都沒有。」
「我不會。」玄子睿的聲音帶著哽咽。
「別哭，其實我早該死了，不是嗎？」我輕輕地撫著他的臉。
「不，你不會死的。」玄子睿將我抱得更緊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出去治傷。」
「我想聽你吹笛子，從來都沒有好好的聽過。」我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
玄子睿靜靜地從腰間摸出笛子，吹到唇邊試了試音，不一會兒便幽幽嗚嗚的響起，笛聲纏綿緋側引人落淚，我緊緊咬著唇心中卻淒然無限，我們的一生以乎只能在抉擇兩難的情況下糾纏著。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緣字訣，幾番輪迴。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只取一瓢愛瞭解，只戀你化身的蝶。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我的指輕輕地將他如雪的長髮與自己的髮絲纏繞在一起，願下輩子能結髮為夫妻。
「五年前，聽到莫非帶回你的消息，我······練功不慎走火入魔，幸而只是白了一頭長髮，否則今日便見不到你了。」玄子睿修長的指刻劃著我的唇，憐惜道。
我側過身子劇烈地咳嗽著，玄子睿如臨大敵般：「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我衝他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沒事。」
他溫熱的手想替我擦掉血跡，聲音發顫：「語兒。」
我卻轉過身子，用衣袖輕輕地擦掉：「我的血有毒。別碰。」
玄子睿愣愣地看著我，突然緊緊抱著我，連聲道：「我不怕，我不怕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想死，這輩子我還沒有愛夠你，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緊緊地抱著他：「我們這輩子能得這一刻的相聚，已是幸運了，其他的就不要再強求了。」
他的淚終於流下了，順著他的下巴，滴到我的臉上，淌到我的唇裡，原來他的淚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