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睿與張陵的人馬緩緩跟在我的馬車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
「語兒不往西邊去,往南去了?」玄子睿皺了皺眉。
我根本不理會理跟在身後的兩隊人馬,吩咐隱風先到秋棠山莊祭拜子言,然後一路往南到大乾。
娘親。我緩緩撫著娘親的骨灰罈和靈位牌:您放心,你這一輩子都是叫寒翰給害的,我定要他給你一個交待,給你一個你應得的名份,我要讓他將你的靈位堂堂正正地供在他寒家的祠堂裡。閉上眼,一滴淚珠溢出眼角,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芒······
「子言。」我站在子言的墳前,遇到隱風後,我便讓他將子言的墳遷到蘇松坡,與婆婆葬在一處,有親娘的陪伴,也許就不會太孤單了吧。
淚緩緩地滑落,跌到衣襟上,我的衣料不吸水,淚珠兒順著衣襟滾落到地上,滲入土壤裡。子言,這是我最後一次流淚。從今而後,再也沒有人值得我流淚了。我所寄托的,所依賴的人都走了,那麼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你放心,等著我決解掉所有的恩恩怨怨後······從今天起,我會笑。
遠遠看著我孤寂的身影,張陵突然道:「這秋棠山莊也是你家派人給滅的吧!」
玄子睿的臉色沉了沉,沒有回答。
「你跟她之間的恩怨永遠不可能了斷。」張陵諷刺道:「語兒恩怨分明,個性執著冷靜,你以為她會肯如此輕易善罷干休麼?」
玄子睿冷哼一聲,又忍不住道:「我怎知這秋棠山莊與語兒的關係,再說,那天若我父王不出兵,語兒便要嫁給那人了!」
「長孫韶怎麼也算救了語兒一命,你卻把人給逼死了,嘖嘖······」張陵看著臉色越來越沉的玄子睿,心情大好。
「哼,勸你別對語兒動什麼心思,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玄子睿的唇微微揚起。
「那又能代表什麼,若不是你用強,她豈會從你?」張陵恨恨地瞪了玄子睿一眼。
「她若心裡沒有我,你以為我能強逼她麼?」玄子睿繼續刺激著張陵:「她見到我會生氣會發怒會臉紅,見到你會麼?」
「無恥。」張陵瞇了瞇眼。
玄子睿則是得意地笑了笑。
一曲倩女幽魂,淡淡地在我的指尖流淌著,琵琶或纏綿或幽怨或清脆的傾訴著穿越生死的戀曲:子言,或許以後來見你的時間不多了,這一曲權當別離······
「語兒的琴聲更動聽了。」
「她的歌永遠不會為你而唱。」
「哼。」
一路往南,漸漸地進入了大乾的邊境。
「語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乾國,但是我想你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在西涼邊境等你。」張陵跟在我的馬車邊許久,才從車外傳過一句話來。
我輕輕地歎息了一下,掀開車簾,淡淡地微笑道:「不必了,我的行程不定。你先回琉璃國吧,你剛剛回到朝中,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離開太久對你不利,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張陵猶豫了片刻,看著我。
我淡淡地道:「我此次回去,是要尊循娘親的遺命,回去認我父親的,我不會有事的,而且回族一事行程不定,你不必過於掛心。」
「你父親尚在?他是誰,為什麼你從來沒有說起過?」張陵一驚連忙問道。
我神色複雜地看了遠遠騎在馬背上看著我的玄子睿一眼,低聲道:「你不會想知道的,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認他,以後······你會知道的。」
張陵看著我,許久,才道:「好好照顧自己,我等你回來。」
我默然地點點頭,看著他突然道:「二公主是個好姑娘。」
張陵深吸了一口氣,揚起馬鞭重重地抽著馬兒,道:「我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笑了:張陵,我們也許又要再次成為陌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