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皇后 訴衷情 第161章
    「我沒有,你胡說!」風幽雪大聲反駁,又撲到風無痕的懷裡,楚楚可憐的哭訴道:「表哥,你別信他,他是為了讓你走的安心才這樣說的,我沒有,真的沒有。」

    「幽幽,那你能不能聽表哥的話,好好在此養病,讓表哥安心地走?」風無痕柔和的開口,墨瞳靜靜地看著她。

    他不是笨蛋,從剛才醫仙與榮濤的對話中,他便覺得引事有著蹊蹺,幽幽服了藥之後,脈象正常,卻一個下午都沒有醒來,偏偏他要走的時候,她跑了來,更證實了他手中的猜想。

    只是,他不忍揭穿她,更不忍去責備她,必竟她也是因為太過在意自己,才會出此下策。

    「表哥……」風幽雪羞愧低下頭去,淚流滿面,良久,才緩緩鬆開抱緊他的手臂,咬唇道:「我會聽話,表哥,你去吧。」

    「等我來接你,表哥會永遠疼愛你的。」風無痕憐愛地撫了撫她的長髮,轉身而去。

    狂風陣陣,吹得門窗吱吱作響,一聲雷鳴,震耳欲聾,終於迎來了今夏的第一場大雨。

    屋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得大顆大顆的雨珠敲打在門窗上的響聲,聽得人心裡發顫。

    閃電不時地亮徹長空,藉著那刺目的白光,可見室內雪帳飄搖,滿室淒清。

    顏如玉蜷縮在床上,緊咬著唇瓣,絲絲腥紅溢出,仍忍不住渾身的顫抖。她緊擰著秀眉,一點硃砂在白光的照射下,更顯淒絕,艷麗。

    眉睫漸漸染上了一層白霜,她抱緊自己自己的雙臂緊了又緊,嬌小的身子如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縮不休,破碎的聲音不斷地從唇齒之間溢出,淹沒在雷鳴雨聲裡。

    廂房之中,明滅不定的燭光下,碧瑤不安地踱著步子,幾次想推開房門,過去看看她,可是又生生忍住了,她知道,她一定不希望她看到她脆弱無助的一面,一是因為自尊心太強,二是不想她擔心她。

    小時候,還在搖光宮之時,她見過一次她毒發,那種形景,她看著就揪心,她知道她的寒毒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逐漸加劇,小時尚且讓人難以忍受,何況是現在?

    碧瑤看著窗外,如畫的臉上滿是凝重,那瀟瀟的風雨之聲,聽得她心裡發慌,她真怕她會熬不住,什麼都不管了,只求一死。

    夜色之中,雪驄寶馬載著主人冒雨狂奔,山路濕滑,有好幾次差點摔倒。

    男子一身雪衣,早已濕透,勾勒出他精壯修長的身材,如玉的面容被雨水沖刷地沒有一絲血色,他努力地睜大眼睛,直視著前方幾不可見的小路,任由雨水浸洗著他已佈滿血絲的瞳眸,歸心似箭。

    「駕!」風無痕修眉緊擰,玉兒,再堅持一下,我回來了,從今以後,絕不再丟下你一個人,讓你孤單無助,我會擁著你,渡過每一個月圓之夜……

    「玉兒,等我!」暗夜之中,男子沙啞卻不失渾厚的身聲響徹山林,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他堅毅的面容。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太陽從雲朵之中露出頭來,普照著綠意盎然的大地。

    房門輕輕開啟,女子一身月白色的衣,清冷如菊,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她淺淺的彎起唇角,雨後的空氣中,充滿的泥土的味道。

    「走吧。」顏如玉衝著五個女子淡淡一笑,抱著小白,輕移蓮步。

    「丫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動身也不遲。」碧瑤擔憂地看她一眼,她的眉間明顯有著疲憊之色,昨夜一定折騰得她夠嗆。

    「我沒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顏如玉堅決地開口,她不能再等了,早一天去京城,就能早一天拿到血蓮。

    時近中午,風無痕才趕回綠柳山莊,朱雀的馬不及雪驄跑得快,早就被甩得遠遠的,估計下午才能回來。剛進院子,玄武便迎了過來,「公子,您可回來了。」

    「可查到她的落腳之處?」風無痕邊行邊問,聲音嚴重沙啞,被雨濕的雪衣早已被風吹乾,但上面滿是泥點兒與污漬。

    「回公子,派去跟蹤的暗衛,都被女主子發現了,並未查到落腳之處,但是今晨事先按排好的探子來報,女主子一大早就出了城,從北門走的。」玄武急忙拿過一套乾淨的衣服,雙手遞給他,頭一回見公子如此狼狽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都是女主子不識大體,才會害公子連夜冒雨奔波。

    「流雲城的地下宮殿修的如何了?」風無痕走到屏風之後,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問道,斜飛入鬢的修眉蹙起,她一定是去京城了,他得早點去找她,她若冒然闖皇宮,會很危險的。

    「已經差不多快竣工了。」玄武回道。

    「速去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動身,將夫人送往流雲城。」風無痕從屏風內走出來,吩付道:「另外,派人在去京城的沿途中製造障礙,拖住她。」只要將他母親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才能安下心來去找她,他分身乏術,若是邪君再來,那些個暗衛根本不是對手。

    「公子,不急在一時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動身也不遲。」玄武不贊同的開口,公子勞累了一夜,那眉宇間的倦色掩都掩不住,縱使牽掛女主子,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

    「去辦吧,命人煎服退燒藥給我,再弄些吃的來。」風無痕不容置疑地開口,他哪裡還等得下去,玉兒一定傷透了心,他要盡快去找她,去安慰她,想起她昨夜寒毒復發,他沒能守在她身邊,心裡就疼得揪成一團。

    「公子,您發燒了?」玄武這才注意到他臉上不正常的紅,眼中也佈滿血絲,淋了一夜的雨,不著涼才怪。

    「我沒事,快去。」風無痕洗了一把臉,沉聲道。

    「公子……」玄武剛要開口,又被他冷聲打斷:「去。」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玄武只好退下,無奈地歎息,公子做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女主子也真是的,就不能為公子著想一下嗎?鬧什麼脾氣,枉公子對她一片真心,只因公子先去救表小姐,就負氣出走,她又不是不知道,表小姐一點武功都不會,公子本就虧欠於她,怎麼能棄她於不顧?

    平時挺豁達,挺通情理的一個人,偏偏容不小表姐,之前就對表小姐有著諸多偏見,這次真的是太過份了!

    玄武並不知顏如玉險些送了命,只以為她心胸狹隘,小題大做,因此對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官道上,六匹黑色的駿馬奔騰,揚起一路草碎飛揚,馬背上的女子輕紗遮面,個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十分惹眼。

    「小姐,前面有個茶棚,我們在此休息一下吧。」碧瑤偏頭問道,看著她眉間濃濃的倦怠之色,有些擔心她會吃不消。

    「好吧。」顏如玉看了看天色,已經過午,就算人不累,馬也累了,得吃草飲水才行。

    「吁!」幾人勒韁下馬,畫兒小跑著進了茶棚,「小二,把我們的馬好好馬喂一下,再弄些吃的來。「

    「好勒,幾位姑娘裡面請吧!」小二急忙出來招呼,將馬牽到一邊,添上草料。

    六人隨意吃了些東西,稍作休息,又起身上路,才跑出十餘里,馬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住不前,六匹馬全都拉了肚子,無精打采地不肯走。

    「小姐,定是那茶棚小二喂的草料不乾淨,怎麼辦?」畫兒有些氣憤得道,真想回去通扁那小二一頓,竟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可惡!

    「步行吧,前面的城鎮再重新買馬吧。」顏如玉歎氣,越是心急越是出問題。

    幾人步了幾十里,終於到了一個鎮子,天也黑了,馬市也散了,只好先找個地方住下,明日打去買馬。

    此鎮只有兩家客棧,全都客滿了,幾人在街上晃著,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迎面走來一個美貌的女子,衝著顏如玉盈盈一禮,道:「這位是顏姑娘吧,舍下已備好膳食,房間也準備妥當,請隨奴婢去下榻。」

    「你是誰?」顏如玉微微蹙眉,這裡她只途經過兩次,並無故交,是誰的消息如此靈通,竟然遣人來尋她?

    「奴婢名喚思雨。」那女子笑意盈盈地答著。

    「你的主子是誰?」顏如玉淡淡地問道,犀利地眸光觀察著她的神色。

    「恕奴婢不能說,家主只是飛鴿傳書讓奴婢在此恭候顏姑娘,並且好好服侍,其餘的一概不能說。姑娘請放心,家主絕無惡意。」那自稱思雨的女子恭敬有禮的回道。

    「帶路吧。」顏如玉淡漠的啟口,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僅有的兩家客棧全都滿了,估計也是這姑娘幹的好事,管它是好意還是惡意,先找個住的地方再說。

    「顏姑娘請。」思雨行了一禮,走在前面引路。

    穿過一個小巷,來到了一個四合院兒,不大,但很乾淨,中間一條青石路,兩側種著些蔬菜,頗有番農家小院兒的味道。

    「姑娘請用膳。」思雨將六人引進客廳坐下,恭敬地開口。

    「吃吧。」顏如玉掃了一眼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瞧著清淡可口,很有食慾,肚子也確實餓了,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

    畫兒與書兒對視一眼,小姐也不怕有毒?小姐都吃了,她們也吃吧,管它有毒沒毒,小姐讓吃就吃唄!

    吃過飯,思雨給幾人安排好房間,又給顏如玉打來沐浴的熱水,當真是周道細心地很。

    「這裡就你一個人?」顏如玉淡淡地問,她並未察覺到周圍有其他人的氣息,看來她的主子,還真是沒有惡意,可會是誰如此故弄玄虛呢?

    「是的,顏姑娘沐浴之後就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思雨福身一禮,退了出去,隨手將房門關好。

    顏如玉也不再想,時機一到自然會知道她的主子是誰,脫了衣物,泡進熱水中,一天的疲備立即消了大半兒。

    玉臂搭在木盆的邊椽,後背靠著木盆,她舒適地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能泡個熱水澡,真的是一種享受。

    腦中突然出現一張清貴無瑕的臉,她蹙蹙眉,睜開眼睛,眸中有著淡淡的失落與憂傷,他現在一定寸步不離地守在風幽雪的身邊吧?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危難之時,英雄救美,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話呢!

    那句寧死也不負她,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他說時,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虛情?

    她有些懷疑,他真的愛她嗎?是不是因為風幽雪身子病弱,要常年在百花谷調理,不能時時相伴,才找她允當替身?

    既然愛她,為何棄她於不顧,卻毫不猶豫地去救風幽雪,見其病發,又立即心急如焚地帶她去百花谷,不肯給她留下隻言片語,連一句解釋抱歉的話都沒有。

    自嘲的一笑,現在還想這些幹什麼,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既然分手,就要乾乾脆脆,不留一絲牽絆。

    沒有他的這十四年,她不照樣過得很好?她拿得起,放得下,才不會被一個男人束縛住。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她們就去了馬市,一共就十來匹馬,根本就沒有像樣的,勉強挑了六匹相對健壯一些的,六人上路了,只好盼著到了楊州城能賣到好馬。

    兩百多里的路程,到了天黑才到,剛進城門,便被一名自稱叫做念雨的姑娘帶到了一處雅致的別苑,跟昨天一樣,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服侍的細緻入微,碧瑤她們成心刁難,念雨無不是有求必應,一臉微笑的侍候著,只有一條,就是不肯透露她主子的姓名。

    早上又去了馬市,總算買了幾匹過得去的馬,六人快馬加鞭的趕路,不曾想,剛出楊州城五十餘里,便有四匹馬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無奈之下,顏如玉只好讓琴棋書畫回楊州城買了馬再追過來,她與碧瑤先行一步。

    總之,這一路上麻煩不斷,好在沿途都有人招待,到京城只有七天的馬程,可是她們用了半個月才到達距京城還有三百里的梧州城,琴棋書畫也不知何故,一直未追上來。

    黃昏時,二人進了城,果不其然的,便有一個清秀的女子迎了過來,施了一禮道:」顏姑娘,請隨奴婢去用膳休息吧!」

    「你又是什麼雨啊?」碧瑤涼涼地開口,這一路不是思雨,念雨,就是什麼依雨,戀雨之類的,那麼多雨,也不怕發洪水。

    「奴婢名喚飛雪。」那姑娘眨眨眼,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呃,六月就開始飛雪了,一定是有冤情啊!」蘇碧瑤妖孽地一笑,打趣道。

    「姑娘真幽默。」飛雪文靜地一笑,看向顏如玉,道:「顏姑娘請隨奴婢來吧。」

    「你的主子可會現身?」顏如玉隨著她,淡淡地問道,明日就到京城了,若她所料不錯,那個一路故弄玄虛的人,今天一定會現身。

    「姑娘去了便知。」莫稜兩可的回答讓顏如玉微微蹙眉,碧瑤妖孽地一笑,戲謔道:」我說大小姐,你的人緣還真好呢,走到哪都有人招待,是不是走桃花運了?」

    顏如玉瞪了她一眼,桃花劫還差不多吧!

    二人又被帶到一處宅子,雖不算大,但精緻典雅,安靜怡人,飯廳裡,八個精緻的小菜已經備好,顏如玉知道在她口中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埋頭吃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吧。

    吃過飯,又是香湯沐浴,水裡放了紅艷艷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很舒服,顏如玉倚靠在寬敞的木桶裡,輕輕閉上眼睛,安心享受起來。

    從水中出來,在屏風外侍候的飛雪端著個托盤走上前來,垂首道:」請姑娘更衣,我家主子有請。」

    規矩倒是不少,還要換衣服?顏如玉不屑地一笑,低眸看向她手中的托盤,目光一寒,那哪裡是衣服,根本就是一片紅色的紗,又薄又透,穿和沒穿有什麼區別?就算是青樓裡的妓子也不會穿如此露骨的衣服!

    「拿走,我不穿!」顏如玉冷冷地開口,伸手取衣屏風上的白衣,可惡,竟敢如此戲耍於她!

    飛雪微微一禮,不急不緩地說:」這是我家主人準備的,如果姑娘想見家主,就要穿上才行。」

    「好吧,你先出去。」顏如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只是說要穿,又沒說要如何穿啊!

    片刻,顏如玉推門出來,飛雪傻眼了,只見她依然是那身白衣,然後把那件紅色的紗衣穿在外面,這穿倒是穿了,可是……

    「姑娘,這樣穿恐怕不妥吧,請您不要為難奴婢。」飛雪不卑不亢的開口,這種穿法,絕對不是主子想要的。

    「你們主子有說不准我穿其它衣服嗎?」顏如玉挑眉,不答反問。

    「這個,這倒沒有。」飛雪面露難色,顯然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意料之外的事。

    「那不就行了,還不帶路?」顏如玉勾起唇瓣,露出得逞後的淺笑,抬腳出了門,到底是哪個下流胚子,竟敢讓她穿那種衣服,看來她有必要教訓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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