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其夢，從你前面交代的情況看，你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希望你再接再厲。」
「我一定再接再厲。」
「那麼，我問你，你在密室裡面究竟幹了些什麼？我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保留。」歐陽平不希望吳校長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頭縮回去，吳公祠之迷已經到了最重要、最關鍵的時候。
「我一定徹底交代——我一定徹底交代。」
「很好！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密室的？」
「在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八九歲的時候——那時候，吳公祠還是我們吳家的，父親把密室的機關告訴了我，說以備不時之需，當時世道不太平，老山上的土匪時常到鎮上來光顧；當兵的也到吳公祠來駐紮過。」
「這個密室過去是用來幹什麼的？」
「我父親有時候會到密室裡面去呆上一兩天，主要是躲避一些不想見的人，聽我父親講，這個密室最早是用來藏匿家財的，特殊的時候是用來逃生的通道。」
「吳公祠後面的碼頭上，這些年淹死了好幾個小女孩，是不是都和你有關係？」
吳校長在回答和沉默之間選擇了沉默，這是一個難於啟齒的話題，即使再兇惡和無恥的靈魂，也有遮羞的本能，吳校長也不能例外。所以，歐陽平就得多費一些口舌，多一點耐心。
「吳校長，你就說說鍾莉茹的事情。」
吳校長抬起頭來望了望歐陽平，他可能還沒有在自己的記憶裡面搜索到關於鍾莉茹的信息。
「就是殷老師班上的那個女學生鍾莉茹。」
吳校長的臉上已立刻籠上了一層土灰色，眼睛裡面流露出猥瑣與驚慌的神情。
牙膏不擠是不會出來的。那就慢慢地擠吧。
「吳校長，你剛才一直表現都不錯，怎麼到這裡卡殼了？我問你，陶師傅看見你從佛龕裡面走出來，你在密室裡面——是不是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吳校長總算點了一下頭。
「我再問你，韓老師最後一次跟蹤你到福音堂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又想到密室裡面去……？」
「吳校長又點了一下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
「在那些溺水死亡的小女孩中間，有一個小女孩的屍首一直沒有找到，你是不是讓她在密室裡面滯留了好幾天？」
吳校長還是點了一下頭。
「吳校長，請你說『是』和『不是』。」
「是。」聲音很低。
「你是潛伏在暗道的出口，等待時機，尋找目標，還是事先已經尋覓好了目標？」
「是——是——是事先……」
「你是如果確定目標的？」
「在——在大禮堂……」
「在大禮堂？在大禮堂的什麼位置？」
「在大禮堂——在大禮堂上面的樓閣上。」
歐陽平和李文華交換了一下眼神。
「在大禮堂的樓閣上能看到碼頭上的情況嗎？」
吳校長點了一下頭。
「如何才能到樓閣上去？」
「在福音堂——在密室裡面。」
文所長和陳傑稍稍正坐，等待著吳校長的下文。
「密室裡面？你是說，密室裡面還有一個暗道和樓閣相通？」
「是。」
「在什麼位置？」
「在站櫥——在站櫥的後面——有一個暗道，裡面有一個木梯，一直通到大禮堂上面的樓閣上。」
現在，歐陽平終於明白大禮堂上面的樓閣之所以建造得如此隱蔽的真正原因。
歐陽平他們這回算是開了眼界。
「樓閣上面有窗戶嗎？」
「沒有窗戶，只有幾個小方洞，過去是瞭望孔。」
「小方洞有多大？」
「只有拳頭這麼大。」吳校長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這麼小的牆洞能看到多大的範圍呢？」
「牆洞外口小，裡面大。」
歐陽平看了看陳傑，意思大概是：這吳家在建築物的設計上還真動了不少的心思，連瞭望孔的設計都這麼精到。
「你在樓閣上鎖定好目標以後，就下到密室裡面，穿上潛水服，然後潛入水底，是不是這樣？」
吳校長又點了一下頭。
「你一般是在什麼時間潛入水底？」
「中午——中午一點左右。」
「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間呢？」
「這——這個時間人多，其它時間沒有人。」
「為什麼要選擇在人多的時候？」
「這——」
「人多是不是更方便你下手？」
吳校長的臉色愈發的灰暗，臉部的輪廓嚴重變形，顯得異常醜陋。
「恐怕還有一個原因，我幫你說出來，這個時間，學校裡面沒有人，不會有人看見你，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
「鍾莉茹一點多鐘溺水，天黑之前才在東門鎮的黑橋現身，你是什麼時候把她送出洞口的？」
沉默。
「請你回答我，你是什麼時候把她送出洞口的？」
「五——五點鐘左——左右。」
「你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間？」
「這個時間——河岸上沒有什麼人。」
「你奸人肉體，為什麼還要害人性命？」
沉默。
「是不是因為已經對方認出了你？」
「沒——沒有。」
「你身為學校的校長，鍾莉茹難道不認識你嗎？」
「她——她不可能認出我來。」
「為什麼？你蒙面了嗎？」
「沒——沒有。」
「那是什麼原因呢？」
「這——這你就——就別問了，你想，我怎麼能讓學校裡面的學生認出我來呢？」吳校長的意思大概是，狼沒有羊皮還怎麼混呢？
「那你一定是戴著潛水帽，所以受害人才沒有辦法認出你來。」
四個人同時看著吳校長，吳校長低下了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既然你的身份沒有暴露，為什麼還要殺人呢？」
沉默。
「吳校長，請你抬起頭來，回答我們的問題。」
「是是，你剛才問什麼？」吳校長的思維已經出現了紊亂。
「既然鍾莉茹沒有認出你來，你為什麼還要害她性命呢？」
「雖然她無法認出我來，但她應該知道密室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不是當心受害者可能已經知道了吳公祠的秘密？」
「是的。」
鬼還想繼續嚇人，繼續作祟，所以不能沒有行頭和道具。
關於鮑小英和吳太太，吳校長不願多說什麼，不過沒有關係，讓吳校長帶一點人的尊嚴到閻王爺那兒去報到去吧！我們的好奇心也要適當地加以控制，給那些被魔鬼玷污的靈魂多一些修復和洗滌的時間和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