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傾城 無情有恨何人覺?月小風輕欲墜時 第四十七章 喜宴 上
    上官堡的喜宴如期進行著。這一次的婚宴雖說是納妾,可實則婚宴之盛大,比起以往每位堡主迎娶正妻之時的場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是上官堡所領的勢力範圍之內,各行各業,皆掛著大紅的燈籠,就連棺材店也一樣,這無疑讓人感到上官堡主對此次婚典的重視,又讓人們萬分猜測新娘到底相貌如何,竟能引得上官堡主為此不惜明擺著與殤清宮作對,要知道上官堡和殤清宮世代都有聯姻,就算是哪方不滿對方也絕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對著幹,這回喜宴無疑是大有文章,參加喜宴的賓客們除了部分沒有頭腦之外,大部分都感到不安,這喜宴因為是上官堡所辦,所以不得不去,可若是去了,則是公然與殤清宮作對,賓客都陷入兩難的境地。

    而另一方面,在上官堡各處都高掛大紅燈籠的時候,殤清宮所轄的各處均點上了白色紙燈,紙燈上面均是個個黑色的『奠』字,就連青樓妓院也是如此,在各處道路上均灑下了白色的紙張冥錢,風吹過,這些紙張冥錢都飛揚而起,十月的風本就帶點微涼,而此番景象更是顯得異常淒涼,再加上殤清宮的人刻意在各處彈奏淒涼悲奏的旋律,讓人途經,便是越發寒骨,這是一種警告,殤清宮的警告,讓所有人都不要忘記,江湖武林,除了上官堡,還有一個殤清宮。

    上官堡的婚宴正是晚上,場地依舊是天下第一莊,臨近傍晚,賓客都已陸續到場,上官堡堡主上官若風此時正身著一身紅色喜袍,迎接各位到場的賓客,傍晚的霞輝,與周圍的紅色相映襯,上官若風本就俊美的的臉龐,嘴角上揚一個完美的幅度,顯得鬼魅,這無疑又捕獲了到場的眾多女子的芳心,本以為上官若風娶了正妻之後自己很難會有機會,而如今上官若風卻又娶了一個婢女,這無疑使所有對上官若風有心的女子頓時信心大增,而家中有女未嫁的人心中也在打著什麼注意,儘管做不了正妻,但在上官若風身邊做一個側室也不錯,也許哪天還可以一舉得意,母憑子貴壓過正妻呢,想到這裡,有心之人皆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她們卻殊不知上官堡主心中早已有人了,這場婚宴明擺著是慶賀,實則是上官若風想見到某個人,那個令他朝思暮想難以忘卻,那個使他既愛又恨的人——南宮汐月。

    吉時快到了,邀請的眾賓客均已到齊,而上官若風的眼睛卻一直望向門外,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焦慮,上官若風心想:那個人,該不會不來吧……

    「若風,你在等人嗎?」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相貌也算俊俏,但與上官若風站在一起無疑減弱了幾分,他就是上官若風的至交好友,有『聖手神醫』之稱的神醫——華景疏。

    聽到景疏的聲音,上官若風先是一愣,隨後便道:「哦,沒有,賓客都已到齊,怎會還有人讓我等待?」

    「哦?是嗎?」華景疏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明顯不信上官若風的這番說辭,畢竟多年的好友,他太瞭解他了,見上官若風不願說些什麼,他也只好作罷,突的感到不對勁,便問:「若風,今日是你新婚的日子,怎不見嫂夫人呢?這好像不符常理吧,近日江湖湧現兩種傳聞,一種是針對你的,一種是針對嫂夫人的,不知有沒有哪種傳聞是真實的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華景疏說到這,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上官若風明顯的迴避,到底那傳聞有一條是自己發出的,另一個估計也是那個人弄出來的,想著,竟有一絲無奈,便道:「那些無稽之談,你聽它作甚?你嫂夫人身子有點不適,回殤清宮靜養了。倒是你,我都是第二次成親了,你什麼時候也找個人……嗯……我看若雨還不錯,不知景疏你……」

    華景疏慌忙回應:「我的事還不急,怎麼說也得再讓我逍遙幾年以後才辦,至於你的妹子,還是另擇賢婿吧。」說完,華景疏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他雖然與上官若雨認識不深,但她的性格特點他還是知道的,有一次他還親眼目睹了上官若雨持鞭打罵下人的經過,所以他更是心底厭煩她了,這種女人還是避之為快才好。頓了頓,華景疏說道:「不知道嫂夫人是哪裡不舒服,怎會到殤清宮靜養呢?難道天下第一莊就不能靜養嗎?若是平常小病華某還能為其看看,可如果是女子心病,那華某就無能為力了。」

    這傢伙,無疑就是來嘲弄自己的,鐵定是受了江湖中那些傳聞的影響,想來看看自己的好戲,就說他有些不正常,上次大婚時,喜帖送出去,他連影都沒有看到,還說是要閉門苦研醫學,明顯的托辭,他要是有耐心閉門苦研醫學,母豬都能上樹;而這次,他發佈大婚的消息,連喜帖都沒來得及送出,他就趕來了,明顯是來看好戲的,上官若風在心裡念叨道。

    還正欲與他說些什麼,這時,一副花俏打扮的媒婆走了過來,對上官若風說道:「堡主,吉時已經到了,該拜堂成親了。」

    上官若風一愣,回頭看向大門外,依舊沒有見到往日熟悉的身影,心底竟是一陣失落,那個人,她,會來嗎?

    馬上交拜天地,身著喜袍的新娘在婢女的攙扶下走到了眾人面前,眾人唏噓不止,不為別的,就是看出了新娘的喜袍、蓋頭的異樣。龍鳳,竟是龍鳳!娶納妾室,新娘的喜袍及蓋頭上不是應該繡牡丹麼?怎麼此時竟繡著龍鳳?這不是迎娶正室時新娘的裝束麼?在場眾賓此時早已心中有數了,想起江湖今日的傳言,未必是空穴來風,總會有根據的,況且拜堂時刻還沒有見著南宮汐月,眾人心底未免心存猜忌,看來在上官堡主眼裡,這回迎娶的妾室份量不低,風頭還有蓋過正室之勢,這個新娘到底如何,眾人都極力想知道結果。

    而此刻,「一拜天地。」上官若風跟著拜了下去,眼睛時刻望著門外,她,還沒來……

    「二拜……」依舊望向門外,她,依舊沒來……

    「夫妻對拜。」望向門外,這回徹底絕望,她,仍舊沒有出現,應該不會來了,再次與身邊的人拜下去……

    「殤清宮來人到——」這宏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所有人均向門口望去,上官若風則是感到滿心的欣喜,望向門外,眼中帶著期盼,而這一幕,正好被華景疏所捕獲,有什麼人比新婚迎娶更令他期待呢?華景疏在心底想到,也不住好奇和眾人一樣向門口望去——

    首先,從門外並排進來兩隊黑衣侍衛,眾人立即識相讓路,殤清宮的人,他們到底惹不起。眾人明顯看到,每個侍衛右臂上都用金線繡著一個『月』字,這是凝月門的人,而且每個黑衣侍衛定不是泛泛之輩,從這些人身上透出的無形殺氣上就可得知,而這些黑衣侍衛的主人,在殤清宮,身份一定不低。

    就在眾人猜測之時,在黑衣侍衛的恭迎之下從門口緩緩走入一個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側是一個左邊配著長劍,右邊帶著匕首的黑衣女子,她們身後還跟著幾隊人。

    白衣女子一進場,眾人立即覺得空氣緊張起來了,所有人,無論男女,都癡呆地望著;這個女子一身的素白,微風拂過,青絲柔拂,白色的素裙略有飄動,宛如落入凡塵的仙子,純淨,美麗,傾國亦傾城;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更多的則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漠,竟會令人感到心寒,令眾人心裡立即產生出一個相同的結論:這個女子,是自己絕對不能招惹的,如出水之蓮一般,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不,可能連遠觀也不行,這個女子是絕對不能碰觸的。她的出現,已經壓低了正在喜堂上新娘的氣勢。

    眾人已大致猜出她是誰,身邊能有殤清宮四大護衛之一的隨月伴同,此人定是殤清宮的四宮主,現任上官堡堡主夫人——南宮汐月。

    總算見到熟悉的女子,上官若風,竟有一種馬上衝到她面前的衝動,但他現在不能,他設計的好戲,還沒有開始,想到這,他嘴角不覺上揚,又是一個詭異的笑容。但笑容之後,他神色還是一疆,目光中帶有少許憤怒,見著眾人的眼睛齊望著她,上官若風心底竟感到不舒服,他在心底暗道:她是他的,除了自己,別的人,無論男女,都沒有資格這麼看著她。

    此時,華景疏正好也捕捉到這一幕,心中不覺好笑,看樣子上官堡主是真喜歡她了,她長得不錯,可為何上官若風還要納妾呢?難道傳聞說南宮汐月的品行不佳是真的?才致使若風不得不納妾?想到這,華景疏對眼前白衣女子的映像不覺打了個折扣。

    踏過鮮紅的地毯,我又見著了他,今天的他穿著紅色的喜袍,十分俊美,撇上新娘的喜服,我看到了龍鳳的繡樣,為什麼,我的心,竟是一痛,不是說好不愛他了嗎,可為何我會如此在乎,為何我還會如此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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