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刺 第5卷 第二百零九章黑市拳賽(四十六)
    「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葉揚的聲音寂冷如寒淵。

    「我此生唯一一次沒有為錢而殺人,卻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所以我得讓那些騙我的人給他陪葬!」「彼岸花」厲聲道。

    葉揚看了一眼地上的皮包,冷冷道:「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其實你殺顧廉和許曄,並不只是為了報復,也是為了把水攪渾,趁機掩蓋『七色花』殺害安副市長的罪行。」

    「彼岸花」冷哼一聲道:「我一生殺人無數,不在乎多添一條人命。不錯,安亞軒是我殺的,他的死只不過是顧廉與我合作殺你的一個條件而已。可惜得很,他竟然白死了。」

    正在為江瀾包紮傷口的安蕾聞言,手一下子僵住了。她放下繃帶,慢慢站起身,寒戾的目光彷彿熊熊燃燒的冰火,直直刺向「彼岸花」,聲音瘖啞低沉猶如受傷的獵豹:「是你殺了我爸爸?」

    「彼岸花」觸到安蕾駭人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冷笑道:「當然不只是你爸爸,我還殺了很多人!」

    這冰冷的聲音宛如致命的箭矢,霎時穿透了安蕾的心臟,她的瞳孔突然紅光大熾,好像密密匝匝的血雨扯天扯地的飄落。

    「我要殺了你——」 暴怒的安蕾猛地撿起江瀾掉落地上的「鋼鷹戰鬥刀」,像一隻母狼似的朝「彼岸花」撲了過去。

    葉揚眼疾手快,抓住安蕾輕輕拋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的身子如鶴影般掠空而起,一道青色的光芒從指間彈出,劃向「彼岸花」的喉嚨。

    「彼岸花」的瞳孔驟然收縮,「殘月鉤」斜斜飛起,如流星破空,挑起萬千寒芒,飛向月影中的葉揚。

    安蕾撲倒在地上,握住刀,捶胸頓足,哭得很是傷心,她知道,即使她的身手再好上一百倍,也根本殺不了「彼岸花」。

    「殘月鉤」如暗夜飛霜,更如無處不在的月光,噬血寒芒淹沒了葉揚的身影。

    葉揚指掌並用,拳腳齊飛,彷彿淡淡的煙嵐,詭異飄渺,「汐淵刃」更似青色的閃電,神出鬼沒,殺氣千重。

    千萬點寒芒如星光流瀉,無邊的光影裡早已失去兩人的蹤跡。犀利的殺氣攪碎了滿院的桫欏樹葉,漫天青碧色的葉屑紛落如雨。

    江瀾臉色蒼白,汗透重衣,但她咬緊了牙關,依然堅持著不使自己暈過去。安蕾早已停止了哭泣,和江瀾一起,緊緊盯著那團飄忽旋轉的「殺氣」,駭得目瞪口呆。

    直到這時候,江瀾和安蕾才知道「彼岸花」有多麼可怕,能一手建立起在黑暗世界聲名煊赫的「七色花」組織,「彼岸花」確實擁有值得炫耀的實力。

    而此時的「彼岸花」,卻是有苦難言。一寸短,一寸險,能以長不盈寸的兵刃與人爭雄,「彼岸花」自然知道葉揚有一身匪夷所思的好功夫。可葉揚的身手之高,竟還遠在他的想像之上。小巧的「汐淵刃」在葉揚指間竟似有生命一般,青色的光華流轉不定,追魂奪魄。

    一縷絕望和暴戾驟現於「彼岸花」的眼中,他知道,即便他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黏在「殘月鉤」上的那點青芒。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勝利的天平正慢慢向葉揚傾斜。如果沒有奇跡出現,恐怕十招之內,他就要飲恨於「汐淵刃」下。

    突然,「彼岸花」狂吼一聲,「殘月鉤」的寒芒竟如蛇影般扭曲,不可思議地繞過葉揚的格擋,以四十五度角刺向葉揚的腹部。

    這一招變生肘腋,葉揚猝不及防,危急之下,吸肌收腹向左飄移。「殘月鉤」滑過葉揚的腹部,卻把肋間撕開了一道血槽,皮肉翻捲,血水淋漓。

    安蕾駭得尖叫一聲,連忙用手摀住嘴巴,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閃爍著狂亂和恐懼的光芒。

    在安蕾的驚呼聲裡,葉揚的身體如旋轉的「黑曼巴蛇」,閃電般刺向「彼岸花」。

    「彼岸花」回鉤不及,眼睜睜看著「汐淵刃」劃開了自己的腹部,慘呼聲尚未響起,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葉揚的「捲簾膝」如重錘般撞在了他的頭上。

    紛飛的血雨中,「彼岸花」像一堵牆似的向後倒去,「殘月鉤」如一彎殘破的寒月,被遠遠拋落在桫欏樹下。

    「彼岸花」躺在地上,一道道血箭奪口而出。他費力地睜開被血水模糊的雙眼,看到了一條窈窕的身影正向他慢慢走來。

    「彼岸花」知道那個向來走來的人是誰。他想笑,可是根本笑不出來。突然,胸口處傳來一陣冰凌般的寒意。他似乎得到解脫似的噴出最後一口血水,意識也隨之消散在黑暗的虛無之中。

    安蕾從「彼岸花」的胸膛拔出「鋼鷹戰鬥刀」,抹去濺在臉上的血珠兒,向著幽暗的蒼穹大呼道:「爸爸,我為你報仇了……」

    葉揚撕下一幅衣襟,裹好自己的傷,然後走到安蕾面前,接過「鋼鷹戰鬥刀」,輕輕把安蕾摟在懷裡。

    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受的傷害太重了。

    安蕾把頭伏在葉揚懷裡,「嗚嗚」地哭著,這哭聲裡,包含了多少的委屈、迷惘、恐懼和傷痛啊?

    桫欏樹的暗影裡忽然走出兩條人影,看到院中的景象,似乎愣住了。

    葉揚連頭也沒回,輕輕笑道:「你們來了?」

    舒暢和牧歌沒有回答,而是驚惶問道:「師兄,你受傷了?」

    葉揚拭去安蕾腮邊的淚水,然後轉身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受傷,緊張什麼?馬上為江瀾姐姐檢查一下,她的傷勢很重,得趕緊送往醫院。」

    舒暢答應一聲,奔到江瀾身邊為她檢查包紮傷口。

    牧歌走到「彼岸花」的屍體旁,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會兒,說道:「師兄,這傢伙好像是『七色花』組織的老大。」

    葉揚點點頭,扶著安蕾坐到桫欏樹下的石凳上。

    「到今天為止,『颶風行動』才算正式宣告結束。我原以為這小子會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呢,沒想到還真是耐不住寂寞。」牧歌直起身子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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