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你餵我用膳。」虞慕又重複道。看來他根本就沒有聽她說話，又在那裡端著王爺的架子。
「不，喂。」雲飄零揚眉道。
她不能總是退讓，這樣虞慕會以為吃定了她。要是這樣，她不就什麼籌碼都沒有了？這可不行，有些人不能退讓，尤其眼前的這個。
聽到她這話，虞慕沒發脾氣。她往門口方向走過去，在聽到一陣異樣的聲響後，她回了頭。
虞慕正在奮力地從床上爬起來，他背部的白色繃帶，開始滲出血絲。不只如此，那血開始擴散，有些已經滴落在床上，有些滴落於地上。他的臉，滿是痛楚和冷汗。
看到這一幕她徹底愣住，一聲大吼道：「虞慕，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如果我瘋了，那也是被你逼的。」虞慕的動作沒有停下，他噬血的眼眸看著她。看到他的眼神，她禁不住打了個寒蟬。
室內衝進來幾個來，他們大聲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人已經上前要把虞慕扶著躺下。
「雲飄零，你明知道爺受了重傷，為什麼還要刺激他。你，你真是不識好歹！！」草芯衝到她跟前，朝她大聲吼道。
她逕自沉默，草芯說得對，現在虞慕是病人，她不該惹他，是她不好，她應該忍的。
「草芯，本王曾下過怎樣的命令？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虞慕沒有被眾人扶著躺下，而是站了起來。
他每走一步，那血便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滴地滴落於地上。
虞慕的眼神看著她，雲飄零被他噬血的模樣嚇得往後退，一步一步，直到背部抵在了牆上，再無退路。
那一邊，已經響起了清脆的摑掌聲，是花芯在掌草芯的嘴。花芯下手的力度不輕，因為在她這個角落，能看到草芯痛苦的表情。
「王爺，你別玩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你趕快讓花芯住手，這樣下去，草芯會受傷的。」雲飄零終於忍不住求饒。
她鬥不過虞慕，他這遊戲的難度太高，而她又太心慈手軟，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一役，她徹底認輸。
「你為草芯求情，因為你心疼她受傷。而我呢，我為你擋了一劍，差點喪命，你對我卻沒有絲毫地憐憫之情。飄零，你就這麼恨我嗎？」虞慕的雙眸紅如火焰，他的眼中，全是悲痛和無奈。
她搖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飄零，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會消除對我的怨恨，你才會，試著接受我？」虞慕問著她，他的嘴角，慢慢溢出血絲。
她伸手為他擦去嘴角的血絲，哽咽著說道：「不是，我不想你死。」
「是，麼？飄零，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是不是？」虞慕又朝她走了一步，緊迫盯人地問道。
虞慕站著的地方，血滴滴答答、不間斷地滴落。
她眨著淚眼，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不想說謊，她無法原諒他，是因為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那種心痛，一生只有一次就好了。再多一次，她承受不了，因為她還不夠堅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虞慕的話打住，他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向她。
雲飄零慌忙把他接住，她的手上，全是他的血。
「都杵在這裡做什麼？快，趕快把王爺扶上床，我好為他醫治。」
有人大吼，有人從她手中把虞慕抱走。
她傻傻地看著手上的粘稠液體，眼淚一點一滴地落在上面，然後中和，再化開，滴落於地上。
「飄零，是不是爺死了，你才會滿意，才會消解你對他的怨恨？」花芯走到她跟前，問道。
「花芯，你是不是恨我？因為我讓王爺身心受創。你和草芯那麼喜歡他，現在的你們，一定很討厭她吧。」她看向花芯，反問道。
「不恨。爺喜歡你，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這麼寵一個人。即便是熙兒姑娘，他也從不曾這麼忍讓。爺喜歡的人，我和草芯都喜歡。雖然我們平時愛欺負你，可我們打一開始就知道，爺待你不同。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嫉妒你，因為你奪走了爺全部的注意力。」花芯說著走了開去，不再看她。
花芯說不討厭她，可如今，她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是錯。
所有人都在為虞慕忙前忙後，而她，卻像遊魂一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飄零，對不起，我剛才會對你無禮，是因為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因為爺緊張你、寵你，而你卻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讓我生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草芯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她的視線轉到草芯的臉上，她的臉，紅腫不堪，這個時候的她，卻跟她說對不起。
「草芯，疼嗎？」雲飄零撫上草芯的臉。
手剛碰到那裡，草芯已經蹙起柳眉，一定很疼吧。
「不疼。」草芯抽抽噎噎地說道。
「草芯，你沒必要跟我說對不起。是我不好，讓王爺傷心。我知道，你們都希望她跟王爺能夠走在一起。可你不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感覺。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不是當事人無法體會到那種感覺。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跟王爺走在一起，我無法想像。當初我義無反顧地走出王府，就沒……」
「飄零，到現在你還不肯原諒爺嗎？他愛你呀。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如今爺就躺在那裡。有可能，極有可能，他就一睡……」
「草芯，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跟王爺的恩怨，是我們兩人的事，外人無法干涉，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