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眸間有些閃爍不定，赤凰看著鳳君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從他的眸間，她看到了擔憂，而自己也不應該再這麼讓他替她擔心，既然選擇了原諒他，那麼有時候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不再猶豫，赤凰睨著鳳君魅的眸眼，從魔界的最初到最後的那場血戰，一一說出，沒有遺漏，沒有隱瞞。
那些殘酷無情的廝殺，那些一刀一劍打出的血路，那些與血為伴的日子，絕望的，孤獨的，落寞的，冷血的，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娓娓道來……
……
聽了赤凰的話，許久，鳳君魅都沒有反應過來，最後彷彿捧著易碎的寶貝，輕輕地把赤凰的頭抵在自己的心口處，撫著赤凰的青絲，低涼的聲音溢滿了心疼，「赤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有什麼苦我來受，你就躲在我的身後，讓我來保護你。」
看著鳳君魅，赤凰眼眶微微有些酸澀，身後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剛才還說不讓我說對不起，你這會兒倒是說開了，白涼陌，我知道你擔心我，可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是，都過去啊。」
歎息了一聲，鳳君魅目光掠過赤凰身後的玉塌，看向內殿裡精緻的紗幔，突然，攬著赤凰抱起，涼唇微微掀起，「赤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哦，什麼地方？這麼神秘……」
「到了你就知道了。」赤凰知道鳳君魅是想轉移自己的思路，畢竟那段日子太血腥，而且延伸了近千年，如果可以忘記，她真的想忘記那段日子。
只是轉了一圈，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可她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如果沒有經歷過這些，他們怎麼又會如此珍惜如今這來之不易的相處，即使，當初她真的想過放棄……
可，有些時候，看對自己的心，也是一種解脫。
……
緩步而動，耳邊是鳳君魅的心跳，涼薄的風，因著夜色有些涼，鳳君魅擁著赤凰的手緊了緊，把她完全的容納到自己的懷中，擋去了一切寒冷，只是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有妖力護體，這些冷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可鳳君魅這種細微的關懷，卻讓她的心也暖了起來。
他，一直都這般的傻啊……
轉了一圈，她從仙入魔，從魔渡妖，轉了一圈，回到了這裡，他卻等待千年，依然是妖，而不變的不僅是他的身份，還有他那顆心，如果說笨，她又何嘗不笨，轉了這麼久，差點又選擇了放棄。
白涼陌，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棄了……
「好了，赤兒，看看喜歡嗎？」
耳邊響起了鳳君魅輕柔的聲音，赤凰回過神，抬眼看著他，看到他唇角的笑，順著他的目光向著那邊看去，等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雪眸不僅睜大。
「這……」
「喜歡嗎？」腦袋輕輕地放在赤凰的頭頂，輕輕地蹭著。
「……喜歡。」
情不自禁地順著鳳君魅的話說著，赤凰此刻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目光只能震驚地看著入目那滿眸的雪蓮，純色的顏色，在漆黑的夜色下，多多泛著亮光，而朦朧的月色灑落在那些雪蓮上，空靈剔透，美到了極致，也輕靈到了極致。
他真的什麼都記得，記得她喜歡雪蓮，記得她曾經說過，自己以後住的地方種滿了這種雪蓮……
想起昀凰殿裡的那若有若無的雪蓮香，歎息了一聲，有君如斯，婦復何求？
……
翌日。
昀凰殿。
「妖後，魔界使者求見。」殿外，傳來了小妖的聲音。赤凰抬眼，看了一眼殿外的方向，皺了皺眉，這個時候他來找他幹什麼？
想起昨日在殿上他說的話，赤凰雪眸閃過一道冷凝。
「讓他進來。」
「是，妖後。」
小妖的聲音剛落，一道身影逆光走來，看著那身影，赤凰的雪眸有些深，斜倚著軟榻，臉色越來越冷，直到魔使站在她的面前，赤凰才挑了挑眉眼，目光掠過他的面具以及那面具上的疤痕，冷笑，「什麼時候在乎形象如命的夜魔竟然會如此會如此自會形象？」
赤凰的話一落，魔使的身體僵了僵，露在外面的一雙眸眼變了變，「你怎麼看出來的？」
「怎麼看出來的？」赤凰反問，卻更像是嘲諷，慢慢地坐起身，慵懶的姿態卻透著冷絕的冰涼，「從你走近昀凰殿的那刻起，你不妨細細的聞聞，這殿內是什麼味道？」
「雪蓮香！」
猛地先前一步，魔使一雙眼意味深長地看著赤凰，「呵，看來的確是本尊大意了，竟然忘了雪蓮香與墨竹香混合會更清晰地突出墨竹香。」
揚手，長袖拂過，臉上的面具滑落，露出了一張絕美邪肆的臉。
相似的一張臉，雪翼的是一種清透，而到了夜魔這，卻透著一股子邪魅，看著那張看了近千年的臉，赤凰的唇角冷冷的一勾，小臉卻是越來越白，抿著唇不說話，死死地盯著他，冷漠異常。
隨手扔掉手裡的面具，眉梢間的疤痕只是一個假象，看著赤凰無波無痕的冷漠，夜魔突然笑了起來，「本尊以為你看到我，會很驚訝的……」
「你覺得你配嗎？」
眉梢微挑了下，赤凰如今都懶得看他，如果不是他，魔族的那些人就不會死去。
咬了咬牙，赤凰撇開了眼。
多看他一眼，她如今都覺得是對眼睛的一種殘忍虐待。
「是不配。」看到赤凰臉上閃過的一道厭惡，夜魔垂了眼，不輕不重的念道，那聲音有些低，就像是帶了絲落寞，赤凰冷笑，她一定是瘋了，他估計都不知道落寞兩字如何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