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戰之後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119節:受傷
    柳才人精心安排的舞蹈技壓群雄,台下的觀眾們欣喜地為之鼓掌歡呼。台上鶯歌燕舞的舞女們欲拒還迎地嬌笑著,舞出她們最美的姿態。

    蒼言的內心卻一片清涼,他用餘光瞄了瞄太后,太后正在聚精會神地欣賞歌舞呢!今天是母后的生日,母后年輕的時候受過很多罪,他想給她一個安詳的晚年,他不想掃了她的興致。所以即使感覺得到蘇淺的道別之意,他也沒有勇氣站起來中途離場。或者說,蘇淺沒有給過他一絲挽留她的勇氣。

    「想去就去吧!」

    太后的眼睛明明盯著舞台上。蒼言愣了一下,才確定她是在跟他說話。「母后知道她要走?」

    太后沒有轉頭,依舊看著美女如雲的舞台:「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非池中之物,她不適合皇宮。繁華的皇宮會掩蓋住她的光芒,剝奪她的快樂。最最重要的,她的眼裡對你沒有絲毫迷戀。」

    「既然母后看出來了結果,為何還要放縱孩兒,讓孩兒想去就去呢?」

    這回太后正視著蒼言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身在局內,所以固執己見。你很勇敢,會為了和她在一起掃清一切障礙,卻無暇顧及她到底適不適合你。如果沒有條件阻礙到你去和她在一起,那你就會明白,阻礙在你們中間的,從來都不是外在條件。你的世界裡沒有她那樣獨特的女子,所以你覺得新鮮,一旦你膩了,會傷了她,也傷了你自己。」

    蒼言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因為這句話平靜了下來。是的,分開只要一個人便可以決定,在一起卻需要兩個人同時決定。連他自己也不分不清,他到底是對她好奇,還是對她迷戀。他的世界裡都是言聽計從的嬌柔女子。偶爾有個人反叛,他會覺得新穎。但是一個大男人,當然希望自己的女人溫順地躺在自己的懷裡溫柔淺笑。她,不是那樣子的……

    蒼言在心理這麼說服自己。

    台上的表演豐富多彩,跳舞的唱歌的,美女們姿態萬千,舞台下面一片歡聲笑語,很晚很晚各位大臣們還覺得意猶未盡、流連忘返,恨不得時間在這裡靜止。無心歌舞的蒼言確是度秒如年,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夜晚,好好想想以後沒有她的生活。

    蒼言被轎子送回宮殿裡,侍女們恭敬地出來行禮,然後要給殿裡掌燈,蒼言擺擺手,他不想看清殿裡孤獨的景象。於是他淡淡地吩咐道:「不必了,朕想安靜一會,你們下去吧!」

    「是。」侍女們恭順地退出門外,輕輕掩上門。

    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月光照射著的影子。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盯著自己的影子,忽覺得自己頗有顧影自憐的意境。他淒涼地笑了笑,空蕩蕩的屋子猶如他的心一樣,害怕聽到讓人絕望的回音。

    一步兩步三步,他在心裡無聲地數著步伐,慢慢地踩著自己的影子走進寢殿裡。彷彿陷入沒有邊緣的空間裡,連自己也不知道前方是哪裡。他漫無目的地向前行走著,腳步無意間被什麼東西絆到,他奇怪地『嗯』了一聲,蹲下身體摸一摸。

    摸到了一個龐然大物,好像浸滿了液體,手很粘稠,難道是,血?他怕是刺客闖入,但是心裡又隱隱覺得眼前的身體有種莫名吸引著他的體香,很熟悉。

    於是他急忙起身翻箱倒櫃地找出火折子和蠟燭,使一切都明亮起來。

    一個嬌小的身體孤獨地躺在血泊之中的景象欣然躍入眼簾,蒼言慌忙蹲下身掰正地上的人的身體。一看,似曾相識的一張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無力,那張熟悉的臉應該是紅撲撲的,然後主人得意地用手指戳戳臉蛋,自信地說道:「這種吹彈可破的皮膚是天生麗質的我所有,如有雷同,純屬後天改造。」

    「蘇淺,蘇淺,你醒醒……」

    那個狡黠的笑容和那些稀奇古怪的語言充斥著蒼言的整顆腦袋。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只要她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那他活著就是有意義的。如果她不在了,他真的不敢想像……

    蒼言將蘇淺的身體抱起來,一個白色的硬物從蘇淺的懷中掉落下去,蒼言顧不得撿起,先將蘇淺抱到了龍榻上,緊急召集了太醫院的所有御醫。

    御醫們圍著龍榻前後,有的診脈,有的翻翻蘇淺的眼皮,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病情。蘇淺的傷口還在流血,一位御醫為難地請示蒼言:「殿前司的心臟和肩部都有創傷,流血不止,但因她為女子,微臣們不敢冒犯。」

    「都什麼時候了?」關乎生死,他們居然還考慮禮節?蒼言氣憤地怒吼道:「救人要緊,她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如果她死了,你們通通給她陪葬,聽到沒有?」

    殿前司身為女性,雖說名義上是一位女官,但是一般人都把那個位置上的女子看做是皇上的女人,如今皇上也親口這麼說了,誰敢碰?御醫們猶豫再三,最後決定他們隔著簾子,叫侍女按照他們的指揮為殿前司清洗傷口、上藥止血。

    忙前忙後,費了好長一段時間,血尚且止住了,御醫們稍稍鬆了一口氣。蒼言見狀,馬上問道:「是不是沒有大礙了?」

    御醫們相互看看彼此,然後資歷較老的周御醫拱手出列,將情況如實稟告:「據侍女的描述,微臣們以為,殿前司的傷口主要在肩部,由於沒有及時止血,導致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心臟部位微偏的地方有一個較深的烙印,估計是被什麼硬物擋住了尖銳的凶器,否則恐怕已經致命。」

    「就是說她很快便會安然無事地醒來?」蒼言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御醫們又猶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開口。蒼言擔憂地眉頭一皺,「還有別的傷?」

    剛才那位老御醫無奈地點點頭,為難道:「外傷只有這兩處,對性命已無威脅。可是,殿前司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五臟六腑俱損,應該是江湖上的武功所致。太醫院之中沒有懂武之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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