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戰之後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84節:隨波逐流
    從廢太子的神情中,我猜測他從來沒想過要篡位,只不過是莊國舅的傀儡而已。真正有野心的人,還是莊國舅。不過莊國舅急功近利,以至於身敗名裂,最後屍骨無存。

    皇后失去了華麗的盛裝,氣質卻還是高貴得不可攀附。她一點也不傷心。她滿心滿眼地看著皇帝,嘴角牽著複雜的笑意,眼神無奈中含著情意,皇帝沒有正視她,或許是不敢正視她吧!他辜負了皇后的一番深情,也會覺得抱歉。

    畢竟是結髮的妻子,即使再無情,也會想留有一點餘地,哪怕保住她的榮華富貴!但是站在高位的皇帝,萬千矚目,他的一舉一動代表著沅朝的律法,他不能徇私舞弊,他說過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所以他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無法保住,所以他不敢正視她。他不想從她眼裡,看到自己也有無能為力的一面。

    廢太子攙扶著莊皇后進了馬車,始終沒有回頭。也許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並沒有帶給他們太多的美好吧!所以根本沒有什麼留戀可言,也無須回頭感傷。

    接著便是蘇烈的婚禮。蘇烈堅決要求公主下嫁蘇家,絕不入贅駙馬府。我被嚇得面色全無,立刻出來請皇帝恕罪。開玩笑,要是讓我和那個公主住在一個屋簷下,天天和她鬥嘴,我本身為一名女性,愛計較的本性會暴露得一乾二淨。

    我朝蘇烈拚命地使眼色,他瞥了我一眼,暫且作罷。

    下朝後我跟他分析了很多,誘騙他去駙馬府,看似分了家,其實正好可以暗地裡查探和皇孫貴族走得近的大臣啊!他聽著覺得我言之有理,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入住駙馬府。

    蘇烈,仍然姓蘇。這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特權。真想不到,英俊的蘇烈,最後的歸屬居然是風千瑤。現代人常說,一個男人娶了什麼樣的女人,能決定這個男人的事業高度。但願風千瑤是那種高度,不要拖了他的後腿。

    沒有人看到眼裡滿是悲哀、嘴上滿是無奈的笑容,神情落寞的莊皇后;沒有人察覺到皇族裡少了一個人。雖然那個人從來沒有被皇家重視過,甚至他們沒有把他當成自家人。

    離開熱鬧的人群,我獨自一人走著。

    即使我難過,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隨波逐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留在討厭的世界裡,對著不喜歡的人微笑?

    我悄悄地爬上風城月居住了十幾年的院子的斷牆殘壁上。那個假扮風城月的人學著風城月的樣子,躺在榕樹下慵懶得半瞇著眼睛,我看了一會,有些走神了。差點以為風城月就在我面前,只要我過去,他就會體貼地遞來一杯清新宜人的綠茶,嘴角掛著溫和的淺笑。

    可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在別人面前以假亂真,但是那股草藥味裡沒有淡淡的酒香,不是他。不會是他的。

    「你不要告訴我你傾慕他?」

    冷不防的,背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被嚇得差點叫出來。幸好他及時摀住了我的嘴巴,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不悅道:「拿開你的蹄子。」

    風慕玉把手正反看了個遍,懷疑道:「我的手雖然有繭,但也不至於有豬蹄子那麼粗吧?」

    「拜託,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也不給提個醒?」

    「我才拜託你呢!好端端的,你暗地裡盯著一個大男人看什麼?看你家中有位如花似玉的妻子,不會是個掩飾吧?難道,侯爺喜歡男人?」風慕玉八卦道。

    我『呸』了一口,立即否定他的猜疑。

    「你身在其中沒有我這個外人看得透,你剛才看他的眼神,絕對是含著愛慕之意的。」風慕玉神經兮兮地說道:「再看你平時對待樂兒的樣子,像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會覺得,你會是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

    我站起來往外面走,「別沒事找事啊!煩著呢!我要是有斷袖之癖,那樂兒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一天到晚遐想,就不能考慮考慮將來的事?」

    風慕玉突然糾結地皺起臉,肅然道:「說到將來的事,我頭就疼。皇后的位置多少人盯著呢!今天九妹的婚禮上,那些妃子們個個暗自較勁獻藝,搞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冷嘲熱諷地說:「那好啊!說明你爹寶刀未老,越來越有魅力啊!」

    風慕玉也嘲諷地笑一笑,道:「皇家裡有幾分是真情?不是那個位置,那些人又爭什麼呢?」

    看到他落寞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同情他。「其實那些女人爭的,除了為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孩子。你有此感慨,無非是看到了你母親獻媚的嘴臉,所以難過。但是如果你足夠強大,或許她根本無須去爭什麼。」

    風慕玉愣了愣,忽而開口,問了個莫名其妙的話:「如果有人願意為你捨棄了江山,那你會不會要沒有江山的那個人呢?」

    會要嗎?不會的,我壓根就排斥皇族。一入侯門深似海、自古帝王多薄情。哪本古代小說上都會說這兩句話,不是毫無道理的。即使他為了放棄江山又如何?一個有野心的男子,手裡失去了權利,又怎麼會甘心?有多少帝王愛江山更愛美人?

    風慕玉沒有等我的答案,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遇到那個真心相守的人,我寧願與她賽馬野外,但是至情至性的愛情,似乎總是和皇族無關。想要找一個讓人思之若狂的人,好像很難。」

    是沒那麼容易。但是,自古帝王多薄情!他是哪來那樣的感慨?他的抱負不是都用在了事業上嗎?「你什麼時候生出了這種感慨,你不是一向以事業為重嗎?」

    「父皇與皇后剛成婚的時候,也是有真情在的。可是後來呢?皇后知道父皇不會只屬於她一個人,所以便放縱了自家人的權利,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你不是一向以你父親為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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