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唱浣歌 阻隔 一百一十九:親手傷害
    「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我淚眼婆娑地問道:「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會被傷成這樣?」

    他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像是確定了什麼,竟然欣慰地笑了,傾國傾城。

    我慢慢回想起了老巫婆,那個練功練傻了的雪娘。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要我試試魔靨的厲害,再看我身上的黑衣,我驚恐地問子辛:「是我傷的你,對不對?」

    他笑著說:「不要想太多。」

    我踉蹌地倒退了幾步,淒涼地笑道:「是了,一定是我。只有我,你不會還手。是我傷了你。」

    「都過去了,你沒事就好。」

    我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有利條件,專心在山洞裡幫子辛療養傷口,三日下來,傷口奇跡般地結痂了。

    面對我的疑惑,他拿出蒼鈺給的母玉遞給我:「關於這玉的來歷,我都已忘記,估計也是與你有關的記憶。但我知曉此玉對傷口有奇效,長期佩戴可以延年益壽,百毒不侵。我身上現有兩塊,這塊你且留著吧!」

    我一怔,不是說讓他送給羽戀雙的嗎?他見我沒接,抬手將玉掛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臉近在眼前,俊美到不可思議的五官幾乎令我窒息,近乎透明的肌膚讓我有上前抓住的衝動。他的手無意間擦過我的臉,他繫好繩子,對上我的眼,近距離接觸,我們之間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我們雙目互視,彼此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慢慢地,慢慢地,他的距離離我越來越近,我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愣在那裡,大氣不敢喘一下,手緊張地死死拽住衣服。

    「噗。」他輕輕一笑,戲謔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緊張的樣子很,可愛?」其實他是想說,看到她這個樣子,很想笑。嗯~,也算是可愛吧!

    我大窘,臉都紅到耳後根了。什麼嘛,居然是在戲弄我。林爇然,那以你一個已婚人士,你想怎麼樣?

    我趕忙轉移話題,跟子辛說了黑衣人是誰,以及前前後後的事。子辛低頭想了一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著急地問他,他拗不過我,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可知,你是怎麼入了魔?」

    我當然知道啦!想到這裡,我卻覺得輕鬆了很多。炎諾當初給我吃的那粒丸子,不管我怎麼問,他始終都沒有勇氣告訴我實話。確實,只要他不吹動蕭音,那首調子,我就不會有事。他當初也是抱著和他娘一樣的心態,打算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控制我對付子辛的吧?

    我不怪他,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原來在我的骨子裡,我是希望他做對不起我的事,那樣才會減少我對他的愧疚。原來自私的人是我。

    「你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你已完成了任務,所以才會清醒過來。等雪娘發現我仍活著,她定會再啟動簫音來控制你,我們在她沒來之前,必須離開此地。南沙有很厲害的巫師,或許可以幫你解除魔靨。」

    「不行。」我反駁道:「你的傷剛癒合,熱烈運動會使它裂開,騎馬不得,走路又慢,還是再等幾天,等你傷口好了,我們快馬加鞭趕過去。」

    「不……」

    「不管你們怎麼商量,都已是我囊中之物。哈哈哈哈。」

    洞口有熟悉的聲音傳進來,我心一緊,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子辛起身擋在我面前。呵,不管忘記還是想起,你倒是始終站在我前面,為我遮風擋雨。

    「前雷王妃?雪娘?還是雪娘順口些。你的行蹤好快!」子辛閒閒的口氣,似乎眼前這五個身穿黑衣,一看就是高手的人是他親戚一樣。

    雪娘也不惱,露出的雙眼還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不愧是長睿王,死到臨頭,氣勢猶在。前雷王妃是誰已無所謂,但我知道,你身邊就有位現雷王妃。」

    我從子辛身後擠出腦袋,靠!你不就是提醒子辛和我,我是已婚婦女嗎!切!

    雪娘身後帶著四個黑衣美女。其中有一個人是芊陌,我認識她,因為她和阡陌是孿生姐妹,不僅長得像,連名字都像,我當初住在陌宮,可是好長時間才知道自己見到的原來是兩個人。現在看來,被炎諾解散的陌宮護法又被雪娘重新找回來了。

    「可惜雪娘失算了一步,爇然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魔靨,沒有隧你的願,將我殺死。」

    「哼!」雪娘不以為然,「她能叫你受傷,已是對我最大的幫忙。餘下的命,我對付得來。谷兆言,你一向神機妙算,預言準確,那你有沒有算到,浣國快就要改朝換代了。」

    雪娘說著,退到四個美女身後,斂眸說道:「上。」

    子辛輕柔地摟過我,用一塊布遮住我的眼睛,在上面親了一下,哄道:「乖,不要著急,很快。」

    是的,很快。子辛冷聲說道:「阻我者,死。」然後我在心裡默數了四秒鐘,就聽見雪娘的聲音:「獨步天下的布劍,長睿王如今是用得越來越順手了。不知讓百姓看到善良的長睿王如此殺人不眨眼,會作何感想?」

    子辛說道:「名聲,向來不是我在乎的東西。只要我想做的,必是冒天下之大不諱,也會堅持到底。」最後四個字,鏗鏘有力地穿越我的耳膜。日後我知道自己殺了那麼多的人時,我才體會到他語氣裡的另一層含義。

    在百姓心中猶如救世主一樣的子辛,為了維護劣跡斑斑的我,竟然違背了天下的人,最後弄得自己也是聲名狼藉。多少年以後,我想起來都會一陣莫名的感動。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何況我們不是夫妻,他待我至此,究竟需要多少的勇氣和怎樣的魄力?

    雪娘仰頭狂笑三聲:「來日方長,我慢慢陪你玩。時不時地閒了,就吹個蕭解解悶。」說完又得意地大笑幾聲,飛走了。

    靠!你這話不就是在說,子辛身邊有一顆定時炸彈,我一時是我,又一時是她的殺人工具。子辛是防不勝防。果然是老巫婆會想出來的招數,有夠變態。

    我拿下遮眼的布,看見四個如花般絢爛的生命已在我面前消逝,心中不禁一陣感傷。但願她們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求富貴,但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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