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唱浣歌 阻隔 九十二:放下
    「王妃,我們要去哪?」阿蒂小心翼翼地問羽戀雙。

    羽戀雙此時語氣裡竟是釋然後的輕鬆:「不要叫我王妃了,長睿王妃,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不再有南沙公主。從此以後……」

    從此以後,一座深山老林裡的尼姑庵裡多出一位削髮為尼,卻姿態萬千,五官絕美的小沙尼,法號:悟善。

    羽戀雙的意思已大白於這封信上,谷兆言卻遲遲不敢動身。都說出那麼決絕的話了,再去打擾她著實欠妥。她已釋然,看著他的眼神裡不再有迷戀,清澈得讓他感到絕望。爇然真的放下他了,真的放下了。他要如何挽回?

    管家面露難色地敲敲門,「王爺?」王爺自從王妃走了以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一整天了,對著前來敲門請膳的下人凶巴巴的,從來沒見過王爺這樣,害得王府裡的下人都不敢再來。這回宮裡終於來人請了:「太后宣王爺進宮。」

    羽戀雙臨走時給皇上修書一封,信中已告知她將削髮為尼,潛心向佛,從此與皇室再無關聯,皇上即可派人將此信送回南沙,她的父王和大哥都不會再追究此事。短短的一段話,谷澈茗卻是讀得膽戰心驚,生怕南沙公主只是在開玩笑,一怒之下回南沙發動戰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已知道了大概,她派人請兆言前來宮裡問話,谷澈茗也跟著來了,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怎麼了?

    谷兆言疲倦地俯身請安,然後坐在太后的左側,閒閒地說道:「正如母后與皇兄所見,長睿王妃出家為尼。」說著,他掏出懷裡的休書遞給太后:「這是她,寫給孩兒的休書。」

    太后驚駭道:「她竟,休了你?」

    皇帝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他還以為兆言是想起爇然,對公主坦誠自己還愛著爇然,所以公主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鬧鬧矛盾,使使小性子呢!沒想到竟是來真的。不禁汗顏:「這南沙女子果真都如此彪悍!幸好當初公主看上的不是朕,否則朕豈不是成了浣國第一個被女人休掉的男人了?」

    太后怒瞪皇帝一眼,用眼神讓他注意一國之君的言辭。

    谷兆言呵呵一笑:「是啊,皇兄不用擔當這個臭名,小弟替你補上了。」

    「南沙王只戀雙一個公主,還遠嫁京城,這要是叫南沙王知道了,會如此算了?」太后無不擔心。

    皇帝贊同地用眼神問谷兆言。谷兆言又是儒雅一笑:「皇兄收到信後,難道沒有即刻派人前去尋探公主的下落?南沙向來信佛,對於公主出家之事並不會憤怒,南沙王即便親自前來要人,我們大可告知公主下落,公主也定會曉之以理,輕鬆化解尷尬。母后與皇兄不必多慮。」

    太后稍微寬寬心:「如此甚好。但長王爺不可一日無妃,言兒如今也不小了,心中可有人選?這世間恐怕再難尋公主那樣的絕色,但她卻注定與你無緣,言兒還是另作人選吧!不如安排一場盛宴,將朝中大臣的女兒全部喚來,再從民間宣召秀女,充實你的後院。」

    「叫母后掛心了,這事不急。」

    「唉,言兒此言差矣!」太后最焦心的便是谷兆言的終身大事了:「堂堂浣國長王爺沒有正妃,府內連個侍妾都沒有,傳出去惹人猜意。還是早日選幾個吧!」

    谷兆言微微垂目:「如此著急,恐怕傳到南沙王那裡也不好。還是過些時日再提此事。」

    太后一想也是,皇帝一臉就知道你會找這個借口的表情看著谷兆言。谷兆言便生了拉他下水的心:「皇兄廢了崇賢皇后,好久都不聽皇兄立新後之事了?」

    皇帝倒抽一口氣,惡狠狠地盯著谷兆言,咬牙切齒的。太后聞言,即想起了還有自己親生兒子的大事:「國不可一日無後。哀家看,等過兩日秋高氣爽,皇帝擬旨昭告天下,皇室選秀女,讓全國有能為,才貌雙全的適齡女子都進京來。天氣好,倒也適合文采比試。」

    谷兆言的借口還好,皇帝可就沒有一點拒絕的理由了。眼神哀怨地看看谷兆言,谷兆言則事不關己地喝口茶,一副報仇後的痛快表情。

    告別太后,兩兄弟肩並肩地走向皇宮的御花園。

    「兆言啊,是想向朕告假的吧?」一聽谷兆言說有事要和皇兄商議,谷澈茗就知道是什麼事。

    谷兆言笑顏綻開:「到底瞞不過皇兄。」

    三三兩兩的鶯鶯燕燕在御花園嬉笑玩耍,見到皇上和一位男子交談,領頭的林妃知道那人的地位也不低,不敢造次,領著眾妃蓮步輕移上前,給兩位請安。

    「皇帝陛下」

    「林妃?」

    「爇然?」

    到面前皇帝才看清來人竟是林妃,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谷兆言叫出了聲。谷兆言抓住驚慌失色的林妃,不顧皇帝在面前,抬起林妃的下巴凝眸一看,又無力地放下:「你不是爇然。」

    樣貌與爇然有五六分相像,乍一看真以為是爇然,但一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了。爇然看人的眼神如看透一切的明鏡,似笑非笑的眼眸喜歡調皮地翻白眼,眼裡流露出的光彩明艷照人,讓人眼前一亮,永生難忘。爇然是一個靈動如水般清澈的女子。

    林妃太過嬌柔,看不出一點堅毅動人的色彩,最近聽說皇兄特別寵愛一個妃子,想必就是眼前的林妃了。看似無異的寵愛,但是因為長相,所以谷兆言很自然地聯想到皇帝,雖然不清楚他和爇然以前如何,但是從自己看到的情況來回想,皇兄看爇然的眼神確實與看別人不同,此舉司馬昭之心,一目便瞭然。

    「有你在,恐怕朕今生與爇然無緣了,朕有太多包袱放不下,你如今孑然一身,放手去搏吧!」聰明如兆言,他又怎會猜不到自己的用心?索性坦白說了,橫豎他今生也不可能得到爇然,還是不要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

    「皇兄,」一切都不用言盡,谷兆言抱拳:「保重。」皇兄很有責任感,心裡容得家國天下,性格沉穩,不似自己不拘小節,無心問政。所以他忤逆父皇的意願,不去爭不去搶,安心地做個閒散王爺。事實也確實證明,他那麼做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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