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唱浣歌 侍妾不侍寢 八:奴婢
    「哈哈……」我奇怪地望過去。他笑什麼呀?「二哥跟著你?你真當自己是誰了?一個普通侍妾,就敢如此大話?之所以找你回去,怕也是王府丟了什麼東西吧!」

    靠!懷疑我的人品?算了,為了逃跑,我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也不在乎這一個了。「不然你以為王爺為什麼找我?你知道嗎?」我故意吊帥哥的胃口。

    「什麼?」三王爺上當地湊過身來詢問。

    「王爺對我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只可惜,端睿王也對我也是一見傾心,兩人就互相爭唄,我不忍心兩人為了我而傷感情,只好忍痛割愛了。」三王爺剛開始還是一臉不屑,後來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他停下腳步,安靜了片刻。三王爺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我不能送你回去。二哥和四弟已經為了煙雨隔閡成那樣了,怎麼能讓他們重蹈覆轍呢?」

    煙雨是誰啊?我聽得雲裡霧裡,三王爺一抬頭,當我對上他眼中的殺氣時,我二話不說地轉身就跑。好在他沒有追來。

    煙雨?端睿王給我起個什麼如煙就是這個意思?他的妻子不是叫什麼婉羚的嗎?他們三個之間一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回到京城,谷皓翎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長睿王府。

    「呵,三弟?這些天都忙些什麼?」谷兆言文雅地坐下,撇了撇茶盞裡的茶葉,悠哉地抬頭喝下。

    「二哥,我,遊山玩水了一陣。」

    谷兆言哪會不知他這謊話,只是也不揭穿,而是會意地笑笑。「母后很掛念你,抽空去看看吧!」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谷皓翎瞭解二哥沉靜冷漠的個性,很難有什麼事能令他動容,只有說出那件事了。正好探探那個爇然在二哥心中的地位:「猜我碰見誰了?二哥前幾日尋的人,爇然。」

    谷兆言的身影頓了頓,沒有顯露太多的焦急,只是平靜地回到位置上,問:「哦?在哪?」

    「二哥,恕小弟多嘴。二哥找她,所謂何事呢?聽說四弟也在找她。莫非……?」

    「皓翎,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事,告訴二哥,她在哪?」谷兆言的語氣裡夾雜了一絲著急。

    谷皓翎直言不諱地說出來那日在河邊爇然主動投懷送抱的事抖了出來:「這樣的女子,怎麼能和煙雨郡主想比?二哥不要一時昏了頭。小心受傷!」

    谷兆言細想了一遍谷皓翎的話,嘴角瞭然地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上當了。」

    谷兆言覺得好笑,這些騙人的小伎倆只能對付下心思簡單的三弟了。遇到對自己不軌的人,能那麼沉靜地想出應付的辦法,爇然果非一般的女子。谷木寒那日,應該被耍得不輕啊!

    想到此,谷兆言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匆忙回到美麗家,告訴她們自己把她們當成了家人,要留下來和她們一起。大嬸和美麗高興地歡迎我回來,美麗還把錢拿出來還給了我。

    「你說這些錢夠用多久?」我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美麗。

    「這些錢夠我們這樣的人家用大半輩子了。你那什麼朋友啊,這麼有錢?想必家境也不錯吧!你何不跟了他回去呢?」美麗不解地問我。

    何止不錯啊,這天下都是他一家的!可惜,非我池中物啊!我拍了拍美麗的肩膀,道:「美麗,爇然我是那種自己享受,讓姐妹受苦的人嘛?我爇然甘於平凡,只想安心的過日子。以後,我們用這點錢做點小買賣,再買個好點的房子,幸福的日子就來了。」

    美麗臉上也洋溢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阿左可愛地左看右看。

    「大嬸,您要不介意的話,就收了我做義女吧!我以後就喊你一聲娘,美麗和阿左就是我的弟妹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大嬸激動地差點掉淚,美麗不服道:「什麼弟妹啊?這個家我最大,爇然是二妹,以後都得喊我一聲大姐。」

    最後,雙方爭論不下,各不相讓,只好她喊我『爇然』,我喊她『美麗』,大小就讓阿左煩惱去了。現在他只會喊美麗大姐,等以後我們混熟了,我就讓他改口,哈哈。

    時間不等人吶!還不等我和阿左培養感情,李管家就找上門了。

    「張夫人,王爺命老奴來接您回去。」李管家在門口等著下班回來的我們,一聽李管家這麼說,從門裡出來的大嬸和旁邊的美麗都望著我,想要確定我的答覆。

    我當然不能承認了:「你好像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吔!」他嘴裡的『張美麗』什麼時候能變成『張夫人』了?語氣也是此一時彼一時。

    李管家不在意地說:「張夫人貴人自然多忘事,我們這些人怎能入夫人的眼?夫人只需記得王爺即可。」

    美麗和大嬸的臉色在再次聽到『王爺』兩個字時,變成了驚恐。我只能說:「我真不認識什麼王爺張爺的,你真認錯人了。我哪有那麼好的命啊!斗大的字不識一個,怎麼可能是什麼夫人?」

    美麗又確定地點頭。她們也不認為我會是什麼王爺夫人。

    李管家死皮賴臉地笑道:「夫人可真會說笑,府裡哪位夫人不是才高八斗?!張夫人一定還在為前些天的事生王爺的氣。王爺說了,等夫人氣消了再隨我們回去也可以。為了夫人不受罪,我們這些奴才就跟著夫人左右伺候。」

    越說越遠了,我看他身後十來人,估計是跑不掉了,索性豁出去了:「說了我不是什麼夫人,這樣吧,如果你不信,就把我先帶回去,等你們家什麼爺的確認過,再放我回來。」

    美麗和大嬸被我們弄得糊塗了,不確定到底誰的話是真的,我也不多說什麼,只讓她們等我,我就直接爬上那馬車,讓李管家快點。「早去早回啊!不要耽誤時間了,我明天還要賣菜呢!」

    美麗撇撇嘴,你什麼時候賣過菜了?哪次不是一到街上人就沒影了?

    到了半途中,我故伎重演,嚷嚷著要上廁所,管家更是絕了,停都沒停,就說馬車有空罈子。我看看那黑乎乎的大罈子,有種想要厥過去的衝動。

    那日是走了一整天,現在坐馬車,只三個多小時就到了。我還沒想好方針,就直接入虎口了。

    李管家引我去了書房。那個頂著偶像巨星臉的長睿王爺谷兆言就這麼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還是那麼儒雅溫和地淺笑著,只是換了一身白,顯得飄逸了許多,竟讓人有種遇到神仙的感覺。我瞬間地又失下神,找回知覺的我大罵自己沒出息,偶像了不起啊?現在可是妨礙你自由的人!

    「呵呵,你就是王爺?」他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我,我只好裝傻地先開口了。「聽說你是在找什麼張夫人?她跟我長得很像嗎?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可多了。你的管家好像認錯人了吔!」

    他沒說話,手裡把玩著一把扇子,有意無意地朝我這裡瞟幾眼。

    你倒是說句話呀?「相信王爺的夫人一定知書達理,才高八斗,我可是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但是,我會賣菜,你的夫人應該不會,這就是區別。你也看出來了吧?那就祝你早日找回夫人,閤家團圓。我就不麻煩您送了,再見啊!」

    走到門口,一個灰衣人死沉沉地攔住了我,我剛大呼脫離虎口的心又提了起來。哀怨地回頭,「王爺?這是何意啊?」

    他這才正視我,聲音不辨情緒地說:「誰說本王的夫人識字了?誰又說去接你的是管家了?」

    中~計~了?我一巴掌拍上額頭,失策啊!

    谷兆言看著表情千變萬化的爇然,心底的笑意慢慢散開。逗她,真是有趣的一件事呢!

    「我叫爇然,不是你找的張美麗,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氣急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呵呵,誰告訴過你,張夫人的芳名了?」

    啊?我這不不打自招嗎?我做最後的掙扎:「就算是,那也和長睿王沒有關係了不是嗎?我只是半路與端睿王走失了而已,以……」

    還沒說完,長睿王手指一伸,我一聲都嗯不出來了。隔山打牛點穴法就是這樣做的?他走到我面前,微怒道:「本王以後不會再把你送予別人,別在我面前再提到『端睿王』三個字。聽到沒有?」

    我想他的武功應該很高,也不敢反抗,留著小命要緊啊!我只好無聲的點點頭。他拿出一張紙在我眼前晃晃:「看清這是什麼了嗎?」

    上面有兩個紅色的手指印,字只認得『爇然』、什麼『院』的,我誠實地搖頭:「我真的不識字。」

    「這是『爇然』以前在勾欄院畫的押,你的賣身契。如果你敢再跑,去接你的,就是府衙的官兵了。」長睿王不緊不慢地說。

    我一直認為這種時代消息不是透明化的,隨便給自己安個身份都可以唬唬人。那種賣身契能拿得回來就拿回來,不能拿回來也不要緊。我欲哭無淚。以後要想恢復自由身,看來還得把這個東西拿回來。

    「以後,你就是本王的貼身侍女。下去收拾一下,過來服侍本王吧!」谷兆言在我身上『啪』一聲,我的嗓音恢復過來,依言退下。

    唉——什麼人什麼命啊!看來我真的就是丫鬟命了。不過還好,不用侍寢了。我就說吧,不管是多壞的事,老天總會給點好處平衡一下的。等以後混好了再出去謀生也不遲啦!

    來的時候我就怕萬一,還是把所有的錢都給了美麗,她們的生活也不用擔心,相信她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至少以後有個可以收留我的地方。

    李管家給我安排的房間在長睿王的旁邊,長睿王喜歡安靜,所以這裡的傭人很少。這個院子裡的竹較多,庭院裡的桌椅也都是竹子做的。花以蘭花為主,性子還真是清冷。就是色了點。後院那麼多女人。

    我一邊研著磨,一邊胡思亂想。做王爺的貼身侍女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這個王爺,他不喜歡吵鬧,下完朝就安靜地呆在書房裡,看書或批奏折。

    王爺也能批奏折?我還以為只有皇帝有這個權利呢!

    皮囊好就是容易獲取別人的好感,連帶著一系列的動作都顯得那麼優雅尊貴。長睿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不是刻意為之,自然且從容,無不透露出身份的高貴,難道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尊榮?

    傻乎乎的三王爺和暴躁的四王爺也有尊貴的皇家氣質,可是,比起長睿王,他身上那股悠然自得,超乎凡人的灑脫確實令人著迷不已。怎麼可以有這種人?太神了。

    「聽說,你很會唱歌?」

    「啊?」我正神遊著,耳邊傳來一句慢不經心的問話。聽到他的話,我就想到了那個被騙的三王爺。氣不打一處來:「亂放。我最會的是賣菜。」

    谷兆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剛才,在說髒話?」

    哦?我趕忙摀住嘴巴,天吶!王爺的弟弟也是王爺,辱罵王爺可是很大罪的。爇然啊爇然,你遲早被你這張嘴害死。「不是不是,我怎麼會罵王爺呢?開玩笑,您聽錯了。呵呵。」

    「那位趙嬤嬤挺有名的,她是怎麼栽培你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下次記得稱『奴婢』。」話雖這麼說,但長睿王的語氣裡沒有半分責怪,說話總是飄飄忽忽的感覺。

    奴婢?叫『王爺』就夠拗口的了,還要把『我』字改成『奴婢』?「唉——!」

    長睿王聽出我的不滿意,蹙眉問道:「難道是更滿意『張夫人』這個稱呼?」

    「不是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只是我閒散慣了,一時改不了口,但絕對比『夫人』順口多了。呵呵,多謝王爺賜給奴婢這個稱呼,呵呵。」叫『夫人』那還得了?算了,在人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谷兆言有點生氣了,比『夫人』順口?會有人更願意做丫鬟?還是做他的丫鬟比做他的夫人好?谷兆言悶悶得看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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