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往事如煙絲絲纏 當年劇毒
    「哼,家父臨終之前,我並不在榻前,談不上交待不交待,倒是林先生一再對白家口出惡言,對白某冷嘲熱諷,卻不知居心何在?」白玉之即使心內湧動,面色上卻只有一瞬驚異,便平靜如常。

    他望著林海源,審視著他每一分表情。

    說實話,他的樣子不似在信口胡說,只是這件事關乎到了白家與慕容家上一輩的恩怨,只恐怕並非他一面之辭,便可以相信的!

    他似乎對白家有深刻的恨意。

    林海源看著白玉之:「長的倒是道貌岸然,貌若冠玉,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便不信白子棟臨死之前不對你這個唯一的兒子有所交待!」

    「你既與世隔絕,不知蕪兒已嫁我為妻,又為何會知道我乃白家獨子?」白玉之之敏銳絕不放過林海源話語中任何一點紕漏。

    他眼神銳利幾乎要看透林海源的心。

    林海源目光亦不退避:「白子棟……當然只會有你一個兒子……白家一脈單傳,傳男不傳女……」

    「哈哈……」白玉之笑著打斷他,「這位林先生,您說話未免太多漏洞,一脈單傳?呵,若果真如此,我妹妹雪卉又是從何而來?便不怕再生下兒子嗎?難道我爹不死,便不能再生子嗎?」

    慕容蕪想想不錯,所謂一脈單傳,並不代表只能有一個兒子?是只傳一子而已……

    這個林海源自己心裡雖的確有印象,但畢竟多年不見,如此多事之秋,不得不對人警惕,而白玉之,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不錯,況且這些事,林先生乃我慕容家醫館之人,又怎麼知道白家之事?」慕容蕪不會輕信於他,林海源自然想得到。

    之前聽聞,有位姑娘為救人而不惜四處奔波尋找七葉一枝花,想必便是慕容蕪為了白玉之而用盡全力!

    看來,她對白玉之乃有真情在。

    孽緣!果然是一段孽緣!

    林海源不禁重重拍打桌面,溘然長歎。

    「答不出亦不必再故弄玄虛。」白玉之看看他,拉起慕容蕪道,「蕪兒,此人瘋瘋癲癲、不知所云,挑撥白家與慕容家關係,不知是何居心,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白玉之不可否認,心內有多少心虛,他明知道,林海源言談表情,都不似說謊之人,他心中甚至有些微慌亂,他甚至……怕他說下去……

    「小姐……」林海源見狀,連忙叫住她,「小姐,你可知林海源我……此生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

    慕容蕪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白玉之卻拉著她:「蕪兒,不要再聽他說……」

    「白玉之,你在怕嗎?傾城公子果然虛有其表……」林海源言辭愈發犀利,白玉之轉頭道,「你不要告訴我,殺死我爹的毒藥,便是你制的?」

    白玉之清澈目光忽而如潭水幽而深邃,他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令林海源一驚,隨而他竟笑了,蒼老的眉目間滿是愴然與痛悔:「不錯……殺白子棟的毒藥便是出自我的手……」

    「什麼?」白玉之眸內壓抑的火光終於爆發,他一步衝上前去,揪住林海源衣領,「你說什麼?你如此說……便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我,你一定有這個本事,白家公子,定然習得一身武藝,我也早該死了……」林海源適才的凌厲似乎被什麼纏繞了,變得感慨而遺憾,「若不是……慕容少爺救我性命,要我隱居在此,我早就不想活了……」

    「林先生,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慕容蕪亦走過去,拉住林海源胳膊,林海源看向慕容蕪,倏然跪了下去,「小姐,林海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我真的不知道……那味毒藥,會被白家那個賤妾與季芸串通,拿給了夫人啊……待我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想要為夫人醫治,被季芸發現,她便對我痛下殺手,還好,少爺救我,偷偷將我送出慕容府,一直以來隱居在此,少爺說,待來接我之時,便是要我為當年之事作證之時,所以,我林海源想死卻不能死……不能啊……」

    林海源跪在地上,痛心疾首,老淚叢叢。

    滿心的痛悔無從發洩,他捶打著胸口,當年的每一個細節似乎都歷歷在目,不曾忘記,可見這麼多年來,那些事亦折磨著他的心。

    慕容蕪淚水掉落:「不……不……」

    「小姐,你可知道,白子棟一直想要得到嫵妝,不止一次找夫人麻煩,夫人俱都應對了過去,後來,白子棟的妾室找到我,要我配製毒藥,她說她要殺死白子棟,對於她的直言不諱我感到過奇怪,可是我卻願意相信,因為……我亦希望白子棟死!白子棟若不死……便不會對嫵妝死心,便不會……停止夫人的麻煩……」林海源說起往事,幾次哽咽難言,慕容蕪要攙扶他起來,他卻不肯,「少爺……這些年來,一直煞費苦心,尋找當年之事的種種證據,亦要找到失落的嫵妝……」

    「什麼?嫵妝失落?」慕容蕪咬緊嘴唇,她實在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做慕容家的女兒,多年以來,一直游離於慕容家之外,逃避自己,也逃避慕容家,逃避這一切,她與哥哥之間的間隙亦是因為覺得哥哥冷漠怯懦,懼怕季芸,而安享慕容家大少爺的虛榮。

    卻不知道哥哥,竟然會有這多年的謀劃在心?

    「哥哥……哥哥他……」慕容蕪有話堵在心口,卻說不出。

    原來,她這麼多年都錯怪了哥哥,都誤會了他!

    「哼,不要以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就會相信你,你的話依然漏洞百出!」白玉之依然冷靜的面對跪在地上的林海源,「若真如你所說,我爹對嫵妝處心積慮,可是我白玉之發誓,我爹……從未與我說過關於嫵妝的任何一句,他只說,他希望可以在斗彩大會上拔得頭籌,戰勝慕容家的嫵妝!而我相信我爹,絕不是覬覦他人財富的卑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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