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道是無情卻有情 惱羞成怒
    莫言帶著她來到大殿,侍衛見是莫言,並沒有阻攔,慕容蕪隨著他進去,她忽然覺得,莫言亦是很有本事的人。

    按照他所說,李銘輔心機深沉,表裡不一,他卻可以得到這樣的人如此的信任,同時亦能得到白玉之那般真心相待,這個人一定有過人之處。

    大殿之內,莫言向內監交待幾句,內監應聲去了。

    「少夫人,你且稍等。」莫言道。

    慕容蕪點點頭,殿內熏著淡淡的龍草香。

    這種香氣並不是常用的香料,卻不知為何李銘輔會喜歡。

    不一會,只見李銘輔自內殿中走出來,一身寬鬆的紫色袞龍袍,未繫腰帶,神情慵懶,好似才睡醒一般。

    他看到慕容蕪有些微驚訝,又看莫言一眼:「莫言,你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如今來見朕,帶了人,都不通稟的?」

    「臣知罪。」莫言低身說。

    「算了……」李銘輔望向慕容蕪,目光微瞇,「朕也知道,你最後還是會來找朕……又何必到阜疆王子那裡走一遭?」

    慕容蕪心裡一顫,他的口吻,令人聽上去不舒服,可如今,是她有求於他,倒是不能表現出什麼。

    她只是拜倒說:「民女慕容蕪參見皇上……」

    「平身吧。」李銘輔看一眼莫言,「想必,你只是帶她來而已,沒事就退下吧……」

    莫言看一眼慕容蕪,慕容蕪道一聲:「多謝莫將軍。」

    她言下之意是不必擔心。

    莫言轉身而去。

    慕容蕪隨即轉身對向李銘輔:「皇上,別管一行卻也並不是白走的。」

    「哦?」李銘輔寬袍搖蕩,坐在雕龍躺椅上。

    斜暉如洗,令他刀刻一般的臉看上去意味不明。

    慕容蕪低眸說;「別管一行,民女發現,阜疆王子對於公主之死似乎並不特別傷悲,並且十三公主似乎答允了什麼為難之事,才令阜疆王子答允民女前去牢中一見夫君,民女與白玉之見面,更得到了驚人的消息,玉之令民女速來稟告皇上。」

    慕容蕪的話,令李銘輔的目光稍稍一動,卻隨即平靜:「說來聽聽。」

    「玉之說,那死者根本不是阜疆公主艾麗莎,而是舞姬安梅兒。」慕容蕪此言一出,倒是令李銘輔一驚,「什麼?」

    「之前安梅兒遊歷至大粵曾與玉之有一面之緣,視為知音。」慕容蕪繼續道,「玉之只怕這其中會有阜疆的陰謀,還未及詢問,安梅兒便死在了暗刀之下。」

    李銘輔眉峰稍稍一挑,目光盯住慕容蕪:「可是……以傾城公子之心思細敏,又何以會愣在當地,毫無反應?呵……你不要告訴朕,你不知道傾城公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慕容蕪一怔,李銘輔的話亦是她的疑問。

    也是白玉之不曾說出口的那一段。

    當時,一定還發生了其他事情,才令他失了心神,這才令人有機可趁。

    見她不語,李銘輔緩緩起身,眸光暗沉:「你想要為他開脫,卻沒想好說辭嗎?」

    「不……」慕容蕪抬頭與他對視,「不是開脫,事實如此,難道皇上不覺得奇怪嗎?為何阜疆王子要令一名舞姬冒充公主,而安梅兒無端端的死在行宮之中,十三公主又是受了什麼樣的脅迫?難道皇上一點都不覺得事有蹊蹺?皇上也說,傾城公子深藏不露,那麼試問,如此之人,又豈會在行宮之內,公然行兇?」

    「朕說了,此事茲事體大,若然縱容人煩,只恐怕兩國交戰,爭端不息,那時候,又豈是一個白玉之可以擔當?」李銘輔似乎大義凜然。

    他轉身,背影深暗。

    慕容蕪看著他:「那麼皇上便是不相信民女所說了?皇上一副為國為民的口氣,卻漠視如此重大的線索,又是否只為一己之私呢?」

    一句話,令李銘輔身子一顫,他猛然回過身,看著慕容蕪冷冷鄙視的目光,她唇角似乎帶著笑,卻是嘲諷至極的樣子。

    「你……」李銘輔幽幽開口,隨即亦朗聲而笑,「哈哈……就算是又怎樣?白玉之所說,的確在情在理,朕亦會小心應對阜疆王子,但是他……也休想逃得開干係,除非……他說出當時為什麼他會失神,又為什麼……以他之能,他沒有去追捕兇手,而是站在原地不動,任人宰割!」

    「我真的沒有想過,皇上竟是這等人……」

    「你現在知道也不遲……」李銘輔看著她,緩步走近她,暗沉沉的陰影,令身前女子顯得渺小而嬌弱。

    「朕就是為了一己之私……又如何?」他忽的捏起慕容蕪嬌柔下頜,慕容蕪一痛,雙眉凝緊,「朕是哪裡比不上白玉之,你……和朕的妹妹卻都肯為白玉之付出一切……」

    慕容蕪心一震,似乎突然懂了。

    「你該知道,救白玉之的方法……」李銘輔目光如同鷹隼,陰梟而狠厲。

    君王變幻莫測的神情,卻令慕容蕪心境豁然開朗。

    她冷冷的笑,她終於懂了,李銘輔為何會愛她,為何……會想要得到她!

    不是因為她有多麼驚人的姿色,亦不是因為她有何過人之處。

    不過是因為她……是白玉之的妻子!

    「皇上……你好可笑……」慕容蕪譏誚的搖頭。

    捏著她的手倏然加緊:「你說什麼……」

    慕容蕪痛得眉心緊凝,卻依然笑道:「我說你好可笑……你竟然為了如此惘然的虛榮之心,為了你帝王所謂的至高無上,而嫉妒白玉之……是不是?你嫉妒他的一切……所以……你要得到我,你要除掉他,都只不過是因為……你嫉妒他!對不對?」

    「放肆!」李銘輔揮起一掌,突地重重打在慕容蕪臉上。

    慕容蕪跌倒在地,冰涼的地板,有一處破損,劃破了慕容蕪的手心,鮮血流出來,慕容蕪卻不覺得疼,而是倔強的望向他,冷笑:「皇上……不是嗎?」

    「來人……將白少夫人帶下去,關在柳寧宮,沒有朕的准許,誰……也不許探望,亦不能令她邁出宮門一步!」李銘輔似乎惱羞成怒,而慕容蕪知道,她說到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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