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越女新妝出鏡心 墨畫卷憂思
    他搖著手裡的畫軸,慕容蕪回過心神,問道:「什麼?」

    白玉之走到桌案邊,將畫軸緩緩打開,慕容蕪湊近一看,立時臉如紅雲。

    但見那畫中女子,櫻唇如艷、秋水墨瞳似璀璨星華,那一筆一劃,一動一靜,似乎是一陣風疾,吹落香無數,又似靜靜湖水照映美人飄渺容顏,那神情萬般、儀態萬千,綾絲輕紗舞動翩然,正是立在桃花樹下的自己。

    這個時節,桃花不再,惟有桂子香滿園,可她似乎可從那筆尖深處嗅到陣陣桃花的芬芳。

    如此畫工,堪稱當絕!

    只是……他為何如此?這幅畫軸她認得,便是他稱未完成的采女樣貌。

    顧若蓮低眼看著,水淋淋的眸子霧水迷濛,她強忍淚意,沉聲道:「奴婢尚有些事要與夫人商議,先行告退。」

    她哽咽的聲音,令慕容蕪心中動容,她轉頭看向她,顧若蓮卻沒有看她一眼,她的轉身如同李千姝一般,迅速得令人驚心,只是,顧若蓮的背影愈顯得落寞萬分。

    她停在門邊,與慕容蕪目光相對,頓時寒意遍佈,她毫不掩飾,那種冷、那種敵意,慕容蕪依稀曾經感受過,她看著她離開,轉頭看向白玉之,他卻似乎毫不在意,依然望著那幅精心描畫的畫像。

    「為何是我?」慕容蕪忽然有一點落寞,昨夜,便是這個男子,對她說,女人在他心裡什麼也不是!

    可是只是一夜之隔,他便畫了這幅畫像,還記得他送她的梅花圖,筆韻與畫工與這幅畫像顯然差著分寸。

    這一副,是用了心的。

    越是這樣想,越覺得心裡陣陣的疼。

    她拿捏不定白玉之,只能敬而遠之。

    白玉之沒有抬頭,頗為欣賞的望著畫像:「既是你,便是你,如此而已。」

    「為何不是她?」慕容蕪望著門口,「顧盼之間,宛若青蓮,如此女子,不正是你所尋覓的女子嗎?」

    「她?」白玉之唇角勾出一抹不經的譏誚,「她還不配。」

    慕容蕪心上一寒,那一瞬間的冷漠在唇齒之間表露無遺,這樣的男子,溫潤如玉的面容下,心卻冰冷無情。

    顧若蓮,不論與他是否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但她到底是侍候他多年的婢子,而對他來說,竟只有「不配」二字予她,慕容蕪為她不值,也為自己而有暗暗的憂慮。

    她別開眼睛,看向窗外,零落的花瓣兒凋謝了整夜的清寒,她苦笑:「你喜歡雪嗎?」

    白玉之點頭說:「喜歡。」

    慕容蕪沒再言語,窗外純白如雪桂子花肆意飄落,就如同多年前的那場雪,掩埋了她年少的心!

    慕容蕪,你不可為這樣的男子而亂了心性,你的心,只能埋在大雪裡,或者隨著桂子花凋零而去,不能有片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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