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絕戀之風鈴 第6卷 誰是仙後星
    一萬分地確信,有人在看著我。

    那我——便不必恐懼。

    反而,微笑了下,真心的微笑。

    是的,我偏要笑,笑得如此舒適。

    打開食盒,菜色還算不錯,作為我這樣的高級囚犯或者說人質,應該享用更好的,我心裡想。

    我的小命恐怕不是對方的目標,否則等不到這會兒。

    也懶得去猜那個終極目標是什麼,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控制。

    我的腦袋還是要用來思考的。

    所以,我拔下發上的釵,在飯菜中試了一下。

    看著一點都沒有變色的釵,我還是笑了,是自嘲。

    很優雅地用過了一餐,我盡量多吃一些。

    身體的虛弱,體力的不足,加上目前無法辨明的處境,也許更糟。

    肩膀上隱隱地還在作痛,至少還活著呵,活著真好!

    可我,還是納悶兒,救我的是誰?捉我來的又是誰?

    能從皇宮裡帶出一位妃子的,會是什麼人?我對他有什麼用?

    現在,反倒對神秘的主使者產生了許多好奇。

    一個人,呆在這樣一個房間裡,如果不找些事情來做,會得病的,而我不想更不能再生病!

    只好坐著,就像對面坐著一個人似的,「請給我紙筆!」我說,我知道,有人聽得到。

    果然,有紙筆送了下來。

    我想寫點什麼,那太不智了,只好做畫,畫自己,鏡子中鮮活的自己。

    能這樣畫自己的,應該不會多吧!

    筆沒有停,思考就沒有停,停了就會胡思亂想,有的沒的……

    觀星台。

    花白鬍子的老者,放開星盤,頻頻搖頭,嘴裡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不行,得去宮裡看看!」

    承慶宮。

    「請公公通稟,本官有要事要見聖君!」

    陳遠看了看這位元老級的老大人,「馮大人稍候!」轉身進了含元殿。

    那孤寂的身影,坐在床前,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只是錦被早已冰涼。

    李鴻宇已經聽到是陳遠進殿的聲音,此刻,他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出去!朕什麼人也不想見,什麼都不想聽!」

    陳遠囁嚅著,歎了口氣,只好退出去。

    「馮大人!聖君不想見任何人!您請回吧!」

    馮望之側頭想了想,「公公,可否替本官傳句話兒?」

    「大人請講!」

    「告訴聖君,仙後星突然消失,往北有不明星暗移!唉——天意!天意啊!」說完搖頭走了。

    陳遠看著走遠的馮大人,一臉困惑,卻又突然悟出什麼似的,急往殿內跑去!

    「你說什麼?」李鴻宇站起來身,面對著陳遠,眼裡有更多的置疑。

    「欽天監馮大人確實是這麼說的!」陳遠將頭低得更低,幾乎要留下汗來。

    馮大人啊,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可不要害了老奴呀!

    陳遠再抬起頭來,已不見聖君的蹤影。

    御書房。

    「金戈,朕相信你!」李鴻宇堅定在看著立於堂下之人。

    金戈點點頭,抿緊了唇,再抱一拳,閃身而去。

    李鴻宇咳了一聲,「金戈往北,你往南方,快去吧!」

    炫紫的人影一閃便過,如果那可以算作是人影。

    頭頂著一色的紫巾,什麼也看不到。

    甚至那影子單薄得像什麼都沒有,卻比箭更快。

    李鴻宇呆坐在書案後,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一掌將它們全部掃到了地上,瞬間一室狼籍。

    視線所及處,是那只冠絕乞巧盛會的香案,雖然天女散花已不可再現,它的美麗卻絲毫沒有折損,就像她。

    三天了,鈴兒呵,我的小鈴鐺,你到底在哪裡?

    李鴻宇,你糊塗、你該死!

    懲治沈相不急一時,三年尚可等,一天你卻等不得麼?

    明知傷人者意在你命,是鈴兒替你受此一劫,可你為什麼還執意去光明殿議事?

    你為什麼不仔細地看清楚?衛王?衛王妃?……呵……你愚蠢!愚蠢!!

    李鴻宇狠狠地在案上砸了一拳,不夠結實的案子碎了一片。

    祿慶宮。

    宮女們個個衰色,做起事來無精打采。

    紫英默默地整理著書冊,每一個字都是娘娘的心,娘娘一定不會有事!一定!娘娘是那麼好的好人,佛祖會保佑娘娘的!!!

    也許,下一刻抬頭,就看到娘娘站在門口,或者蹲在那棵剛剛冒出新芽的小柳樹旁,那是娘娘偷偷栽下的,或者就躺在床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紫英還是禁不住掉了眼淚。

    華容撐著下巴坐在門口,一回頭,就看到了正抹淚的紫英,於是,走了過去,「紫英,你說,娘娘會回來麼?」

    紫英白了一眼,「娘娘當然會回來!去做事!」重重地摞好了書,轉身去整理娘娘的床鋪。

    華容討了罵,自感無趣,去了院子。

    紫英撫摸著那只自己為娘娘做的香枕,聖君賜下的玉枕娘娘都沒有稀罕過,卻如此喜愛自己親手做的這只粗陋的枕頭,娘娘說,「紫英,我看重的是你的心意,無價的心意!枕在這上面睡覺,我會覺得很安心!」

    娘娘呵,紫英沒用,每次娘娘出事,紫英都這麼沒用!!

    娘娘,你一定要平安!

    紫英抱起枕頭,緊緊地抱在懷裡,卻被懷中的枕頭弄痛了胸口。

    紫英摸索著,有硬的、尖的東西在裡面,她皺了皺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拆開。

    寶貞跑了進來,「紫英姑娘,紫英姑娘!」

    紫英下意識地放下了枕頭,驚慌地將它放回原位,站起身,故作鎮定,「什麼事大呼小叫?娘娘的囑咐就你全不放在心上!」

    寶貞拉了拉小辮子,「我才沒有咧!是楚琴姐姐不知為了什麼,和華容在咱們宮外吵起來了!」

    楚琴?和妃娘娘身邊的楚琴,和華容吵嘴?這是哪一出?紫英想不出個頭緒,略頓了下,「走,去看看!」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那只枕頭。

    畫了一張又一張,始終沒有人出現。

    直到吃過了第三餐,終於感覺到房子在動,可我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關在這個鏡屋裡,沒有日夜,沒有作息,只有自己。

    我放下手中的筆,畫中是憂愁的自己。

    是的,憂愁。

    最初還勉強可以裝作滿不在乎,現在,卻不能。

    被人牽著走的感覺真的並不好受。

    像什麼?關在籠子裡的肉食者的美味,或者玩物。

    我,甚至有些憤怒了。

    可我,沒有權利這麼做。

    只有等待,等待對方的出現。

    時間在我,已成了最最模糊的概念。

    我只能憑借用餐的次數來做個大概的判斷,已經用了十餐,沒有意識的時間過去了多少我不知道,僅從清醒那一天算起,應該也過去了足足三日。

    偶而,還會感受到鏡屋的晃動,我想,這個鏡屋不是車,便是船吧。

    到底是什麼人,又要我到哪裡去?事情越來越詭異。

    一陣奇怪的氣味襲來,我抬頭,彷彿看到了一朵蓮花。

    而且,那異香開始在整個房間漫延開去。

    我想閉氣,全來不及,更來不及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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