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絕戀之風鈴 第5卷 又是春意盎然時
    福慶宮。

    沈芊芊寥落地坐在廊亭內。

    失神的雙眼,看著被風打落的梅花花瓣,雖然堅韌地在嚴寒中開放,終免不了凋零。

    梅花——又落了!

    就像留不住的姐姐!

    滿院的梅花,依舊留不住最後一枝。

    姐姐,你可知道,當知道了爹爹一切的計劃,芊芊明白了姐姐的痛苦,姐姐是如此地深愛著聖君,卻又想用自己那高貴的靈魂來保護全家!

    姐姐啊,有些事情開始了就注定無法結束,三年,整整三年,沈家過了三年的太平日子,原本可以永遠這樣下去,這是姐姐換來的!

    芊芊且看得如此之清,爹爹,可是為什麼爹爹就是不放手?

    芊芊也好累,好想隨你而去,可是爹爹竟然要狠心地對娘親下手啊,娘親,可憐的娘親!

    姐姐,你在天上看到了麼,即使喝下孟婆湯,你也不可以忘記一切啊。

    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娘親跟芊芊的啊?

    可是,你為什麼不阻止?

    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

    為什麼要讓芊芊來承受?為什麼?

    姐姐,芊芊有時候是真的很恨你,你好自私,你把所有的都丟下,把你不願意面對的都丟給芊芊,現在你開心了麼?

    你看,芊芊遵從命運的安排,嫁進了皇宮,成為貴妃,一切都順了爹爹的旨意,那就安心地做爹爹的棋子吧,和姐姐一樣。

    可是,姐姐你知道嗎?

    沈芊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裡,有一個生命,即使不被祝福,不被期待,他還是來了!

    就像自己希望梅花永久開放,希望春天永遠都不來到。

    可是,梅花還是敗了,而春天還是來了!

    芊芊怎麼辦啊?

    「娘娘,您的午膳來了!」宮女攙扶起貴妃。

    近來,貴妃娘娘總坐在櫻花樹下發呆,以前只是冷冷的,可是自從確認懷中龍胎後,反倒常常愁苦,就像現在這樣好像一個沒有心的人一樣。

    貴妃娘娘真是奇怪,極盡榮耀,眼下又極可能母憑子貴了,當上聖後也只日可待,更何況聖太后娘娘那麼喜歡她,聖君也那麼關心愛護娘娘!

    唉——真是個難解的娘娘!

    沈芊芊看了看滿桌子的大補菜餚,知道這又是姑母特別的吩咐,不知姑母一個人吃得還好麼?

    這幾日,身體懶了,下午得去安慶宮看看。

    安慶宮。

    席間,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只是挾菜的平常動作而已,還是讓人感到家庭的溫暖。我數了下,聖太后替聖君挾了三次菜。

    用完了午膳,聖太后娘娘的習慣是要小睡的。

    於是,我與他一同出來了。

    走在已有些蔥翠的宮道上,陳公公和一干奴才,遠遠地在我們身後跟著。

    我與他,都沒有說話。

    這個時間,也許說什麼都是不合宜的。

    到分開走的岔道了,我福了一福,「臣妾要回宮了!」

    「現在倒記得清楚!朕的旨意怎麼就一個字都不記呢!」他拉起我,我知道他沒有真的怪我,只是有些無奈罷了!

    我淡淡地斂眉,不置可否。

    他卻攬住我的肩,「你又不小睡,陪朕走走吧!」

    「臣妾遵旨!」我眨了下眼,認真地回答,我可是很遵從他的旨意的。

    李鴻宇卻開懷笑了,笑得無心!她——還是從前那個鈴兒!

    有那麼好笑麼?

    笑笑笑,讓你踩狗屎!想像著李鴻宇踩到狗屎的糗樣,那才真是好笑哩!

    我的眼睛一定笑彎了,要不然,他怎麼伸手來摸我的眼睛。

    鈴兒是不是眼抽筋了?她那是什麼表情?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跟她在一起,總是那麼開心!

    真好,一切的陰靄都過去了!

    李鴻宇攬緊了我的肩,「帶你去個好地方,你一定喜歡!」我幾乎是靠在他的懷裡。

    不知道他說的好地方是哪裡,一直往前走。

    更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這突然的親暱,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鈴兒!你看!」順他手指之處,我看到了大片的荷花,真的很壯觀的一大片。

    那種美麗,攝人心魄,強烈地衝擊著你的視覺,震憾著你的心靈深處!

    荷花——我的最愛!

    將視線從荷塘中收回,定格在眼前的男人的臉上,他——這個王朝至高無上的那一個,他——記憶中最自私又驕傲的那一個,卻猜出了我的喜好!

    彷彿讀出了我眼中的萬千個問號,彷彿漫不經心地移開了視線,「我是帶你來看荷花的,不是看我!」雖然有些不著邊際,為什麼聽著那樣窩心?

    「臣妾……」我想說些感謝的話,可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鈴兒,我早說過,你不是奴婢、不是臣民,只是鈴兒……明白嗎?」他認真地看著我,認真地說著這些話。

    我記得,當然通通都記得,可我必須忘卻。

    一個人受傷太多,會產生許多本能,忘卻便是其中一種,因為下一次受傷時會比較不痛,我開始懂得愛惜自己了。

    見我沒有說話,他便再沒有說。

    只靜靜地站著,看那荷塘無邊的春色,在無數漣漪中絢爛、清媚……

    「曲沼芙蓉映竹嘉,綠紅相倚擁雲霞。生來不得東風力,終作薰風第一花。」我輕輕地吟道。

    當然,這不是我寫的,是元代何中的一首題為荷花的詩,還是在那一個世界無意看到的一本詩集裡看到了,因為喜歡荷花,看過便也記住,最合此時的意境。

    「好詩!一個擁字盡現媚態,第一花?有趣!不過,為何不用堪作一詞?」看著他思考的側臉,是誰說過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不過,他倒是個行家,一下就聽出了此詩的妙處,詩裡其實也透露出些許淡淡的無奈,全在一個終字上體現,雖然被他改了這麼一個堪字,但真的改變了詩意,更顯風骨!

    荷花是最不爭名奪利的,「終作薰風第一花」卻很有些雖本無心卻被冠以第一花的欣喜和無奈,而一個堪作顯出第一花該有的風範,柔媚中不失硬朗,他——竟然也是詩詞高手!

    我對有才之人,從不吝嗇自己的讚賞,「堪作薰風第一花!頓顯氣魄!你這個堪字改得真好,神來之語呵!」

    「是在誇我嗎?你這首詠荷詩也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啊。」他微笑著。

    而我卻面上一赧,這可不是我承得起的,可總不能告訴他在他之後好幾百年之後有一個朝代叫元朝,這首詩就是那個時代一個叫何中的人寫的。

    真說了,要麼,他笑死,以為我在胡扯八道,要麼,我煩死,引來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有可能還會哭死,因為被當作異端,早早地告別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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