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絕戀之風鈴 第2卷 不愛紅妝愛武裝
    一間寺院。

    「施主,請隨我來!」過來的是一位年長的僧侶。

    我雙掌合什行了佛禮,「好。」

    一間乾淨的禪室。

    那位僧人把我帶進禪室就退了出去,他——背對著我,似乎是在研讀掛於室中的那首梵詩。

    我像一根木頭立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有這麼杵著。

    我有多久沒見過他了?好像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他轉過身了,我直視著他,有些清瘦,卻使他整張臉的輪廓更清晰,不變的是眼神,還是那麼犀利,洞察一切。

    我看著,他看著我,此刻,我選擇忘記他是這個王朝的帝王,我們是平等的!

    我笑了笑,故作輕鬆,說什麼呢?他打算一直這麼盯著?「找我來……有事嗎?」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我想說的真的不是這個。

    李鴻宇還是沒有說話,他在走,一步、兩步、三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他的臉離我的只有10公分,我能聽到他咚——咚——咚,有力的心跳,心律至少在180上下,他要做什麼?他想做什麼?在這麼近的距離,在呼吸與呼吸之間,在兩顆心差不多跳在同一個頻率的時刻,一秒鐘就像一天那麼漫長,我聽得到自己的心跳,更急促,更有力,起伏的胸膛快要兜不住這顆心,空氣似乎有些稀薄,我處在一種缺氧狀態之中!

    那張臉在靠近,一寸一寸……彷彿時間都要停止了!

    可是,就差一點點,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生!

    李鴻宇閉了閉眼,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慾。

    這些我已有些迷醉的雙眼,錯過了。我只看到他清了清嗓子,從我的眼前掠過。

    「只要我願意,隨時隨地可以召見任何人——包括……你!」像寒冰,擊碎我所有的熱情,那麼徹底!

    此刻的我,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很複雜,很沮喪,很忿怒,很慚愧,很失落,很……羞辱,是的,就是這個詞!我被人涮了,還有滋有味!如果可以,我真想用粗口……可我終究沒有。

    我苦笑了一下,看著那個移動的身影。是啊,他是聖君,這個王朝至高無上的王,我可以忘記、可以改變嗎?在這裡,在這個時空,我們永遠都不是平等的,也不會平等!我早該認清這個事實的,不是嗎?

    我毫不猶豫地行了大禮,畢恭畢敬,這是我在白夜王朝——迄今為止,行的最最標準的一個大禮,我真的佩服自己,其實我總是能夠無師自通。「臣女風鈴叩見聖君!聖君萬歲萬萬歲!」

    「你?」李鴻宇沒有想到風鈴突然會這麼做,有些語無倫次。這是什麼意思?從見過風鈴第一面起,這是第一次,她這麼恭敬順從地行禮,為什麼這普普通通的禮節,現在覺得很不是滋味?風鈴啊風鈴,究竟要拿你怎麼辦?

    我沒有得到聖君的允許,是不可以私自起身的,於是,我保持著半屈膝的姿勢,其實我的膝蓋很痛很痛。為了替水靈護法,我盤膝聖潭邊上坐了整整一夜,之後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上都,我進行了長達三日的顛簸,我的雙膝根本就沒有得到起碼的休息,它們快要罷工了。可是,我要堅持,這是我把持的分寸,這是我少的可憐的自尊,我不會倒下,決不!我低垂著我高貴的頭顱,盯著自己的腳尖,撐住、撐下去,我可以的!而且,這個念頭,在幾秒鐘的等待之後,更加堅定!

    「起客!」李鴻宇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不應該是這樣子?「你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消失?」

    我站直身體,斂眉低目,「回聖君。為了救人!」

    「值得你不打一聲招呼,消失七日去救?誰?」李鴻宇既氣憤又不悅,如果真的要救人,上都多的是名醫奇藥,需要跑到邊境去嗎?救人?!難道就不是為了那個男人麼?御衣衛密報上那個功夫高強,為她建造房屋的男人?陳遠密奏的那個一路跟隨的男人?

    「回聖君。是,值得。她叫水靈。」

    她是在用何等冷漠的神情在與自己說話!放眼王朝,誰敢這麼做?而她,又是為了誰?水靈——彷彿是個女人的名字!李鴻宇咒了一句,「該死的!你非得說那句回聖君嗎?」太生疏了,就好像兩個隔絕的世界!這種感覺,該死的難受!

    「回聖君。君臣有別,禮制規矩豈可輕廢!臣女謹守禮法,此乃為臣之道。」我不緊不慢地說著。

    「放肆!君臣之道是嗎?那你是不是要告訴朕,怎麼守這為君之道啊!」李鴻宇的話充滿了火藥味,我不是應該惶恐不安、膽戰心驚的嗎?相反,我在竊喜,好像一個偷襲的勝利者一樣,我享受著這份短暫的快感!

    後來,是誰都可以想到的結果,這一次,李鴻宇特意苦心安排的見面——不歡而散!

    回到雷府,那是可以想見的熱鬧場面!開心到想哭,果真哭了,稀哩嘩啦!不過,哭的最凶的不是我,是紫英!還有一個人,他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從那雙眼睛裡,我看到了無限的關切和濃濃的思念,只是有一種過於哀傷的感覺包圍在他的身上,這哀傷來自哪裡?!

    我終於躺下來了,熟悉的閣床,好好地睡上一覺吧,好累!卻不知是這副身子更累呢,還是這顆心太疲憊!

    失蹤的事情,我總是要說明的!

    一早請了安,果然義父、夫人、雷巖都在。

    「鈴兒,這次是怎麼回事?跟我們說說吧!」打頭陣的依舊是夫人。

    「事情是這樣的……」我將這七日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道來。隨著我的講述,廳中人時而緊張,時而放鬆,時而微笑,完全被我這番離奇的經歷吸引住了。

    我說了很多,說了歸去來兮,說了無雙,說了水靈,說了發生在圖蘭聖潭的一切,說了我偉大的英雄行徑,……只略去了兩點,一個是江湖,一個是青天劍。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不說這兩件事,也許——只是直覺,而直覺往往是對的,所以我不想節外生枝。

    彷彿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我,又開始了自由散漫、開心無憂的生活,我早已將剛回上都那場很不愉快的會面拋在腦後,如果我不能更快地做到忘記,還能坦然自若地在這兒生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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