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調教 第3卷 陰凌萱死了……
    白蝶把花顏牽進了幫主的房間,點亮了膏油燈,整個房子明亮了起來,燭火迎著屏風,只見擺在門口的大幅屏風上頭的荷花栩栩如生,好像還會隨著燭火的搖晃而擺動,可惜花顏頭疼欲裂,什麼都沒有心情欣賞了。

    白蝶把花顏扶到床上躺了下來,不知道花顏為什麼要帶病匆忙出宮。一直到白玉帶著張默、郎中過來,這才隱約猜到了其中的緣由。

    張默趕來之後,立即讓郎中幫花顏看了看身子,郎中的手在花顏的額頭上按壓了幾下,忍不住直搖頭:「不行,這位姑娘的頭上受過重創,原本無大礙,可惜重創的部位是最敏感的穴位,淤血不化,壓迫了睛明穴,影響了視物,現在血塊都結成了團,已經是無力回天,非失明不可了。」

    張默臉色沉了下來,花顏則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只是聽郎中這麼說,復明的希望又弱了一點,心裡更加的難受。

    張默沉吟了片刻,朝郎中問道:「難道就沒有其餘辦法化掉腦裡的血塊麼?草藥不行?」

    郎中無奈的搖搖頭:「不行……」

    「草藥不行我們就用針灸,難道就沒有辦法治好我們家姑娘的病?」

    郎中朝張默輯了一輯,滿臉的歉意:「這位公子,不是我不救,而是我實在救不了,血塊壓在兩條經脈的中間,如果行差算錯,那便不止是能不能治好的問題了,弄不好姑娘的命都沒了,如果不用針,最多就是一輩子看不見,賭不起,賭不起……」郎中忍不住的連連的搖頭。

    白蝶站在旁邊聽著,終於忍不住逾越插了話:「難道就沒有辦法治了?」她本就只是負責保護花顏的安全,按理說是沒有資格在張默說話的時候插話的,可是最後也是隱忍不住了。

    「難道要我們姑娘瞎一輩子麼?」她說道。

    郎中搖了搖頭,提起藥箱就往外頭走:「饒老夫無能為力……」

    張默一急,書生模樣,想把欲走的郎中攔住,花顏扯住了他的手:「張默!不用了……」她的語氣軟了下來,然後垂下了手。

    郎中見勢,跑得比兔子還快。

    郎中走後,花顏才對著張默說道:「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了,何況這些京城郎中呢?」

    「這郎中不是尋常郎中,他是鬼醫」張默眉頭都緊緊皺起來了。

    鬼醫……花顏先是一愣,然後又恢復了正常。「原來他就是鬼醫……」長得平凡,和普通郎中無異。

    花顏的心拔涼拔涼的,「張默,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花顏緊緊的縮成了一團,錦被榮華,這些她都不缺。

    張默見她不想說話,點了點頭,走了出去,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張默離開了,白蝶不知道花顏是要休息呢,還是要吩咐其它事情給她,於是站著不動,等著她的吩咐。

    「白蝶……」花顏緩緩開了口,「你幫我去竹苑看一下好嗎?我怕,若是那邊出了什麼事,你就現身,務必要保月齡月桂和碧落幾個的周全。」

    「是」白蝶接令,然後準備去執行。

    「等等……」花顏從頭上取下了一支竹木形狀的髮簪,「這個你拿去」她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害怕真的會出事。

    赫連懷亦不會大動干戈的尋找她,可並不代表會遷怒於月齡月桂幾個人。按照宮規,女官們是不能在當值期間私自離職的,花顏只想著自己離開,卻忘了考慮月齡月桂她們的處境。

    「若是懷亦真的因為我的離開而遷就所有人,你就把這個給他,讓他處理好自己的事,不用再理會我了」她的離去就是為了減輕他的負擔,何必又因此連累其它人?

    白蝶點點頭,然後身影一掠就不見了。

    白蝶走後,這整個房間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花顏看了看這個別莊,蘊藏著不知多少財富,幾輩人的心血,戒備深嚴,神秘得世上難尋。

    她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了那顆遺失在深宮中的真心。

    愛的最高境界就是為了對方而活著,花顏相信赫連懷亦能讀懂她的離開。可同時,她又擔心著他會因此而發怒,傷害其它的人。

    就如同她要進冷宮,他卻附帶將陰凌萱也給送進來一樣。

    竹苑裡頭。

    碧落把頭支在桌上,隱約記得後庭桂樹下的那個燈還沒有點亮,花顏最喜歡看盞燈了。

    「不知道小姐睡醒了沒」碧落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從下午睡到現在,也應該醒了。

    拿著火折子走出前堂,月齡、月桂、月軒、月凡、月年五個人也開開心心的回來了。

    碧落和她們打了聲招呼,逕直先去把那盞燈點亮。

    月凡則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把腳隨便往椅子上擱著:「腳可都酸死了。」

    「娘娘還沒醒麼?」月年擔心的問。

    碧落從後頭點完燈走回來,聽到了月年的問題,順口回答道:「到現在還沒見出來。」

    「糟了!」月凡趕緊把腳從椅子上撤下來,「娘娘會不會是燒著了?剛才下了一場雨,沒關窗興許……」

    沒關窗睡覺,那不就會受風著涼麼?發燒的話……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衝到後庭,卻遲疑的不敢打開花顏那間緊閉的房門。最後還是碧落膽子大,直接推了進去,眾人冷抽一口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房中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個人影?被褥整整齊齊的折著,沒有半點睡過的痕跡。

    冰冷的氣息順著她們的衣領鑽進了她們的心裡,桌上擺著那盒人參,還有花顏留下來的信:「三生石,素心蓮,檀香近,碧落遠,長明燈一盞,引君過彼岸……」

    就在她們幾個都糾結於此的時候,月桂的腳都軟了下去,聲音顫顫的,說不出的害怕:「怎麼辦……娘娘不見了,娘娘丟了……」

    遠處傳來了悶響,紀宓柳安排的的暗夜也來了,她在宮中組了三人一隊的死士,取名為暗夜,本是用來守護自己安全的,赫連懷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拳當她喜好武學,隨她去了。現在卻派去查探花顏還有沒有活著。

    看來那一支浸了毒的人參必是劇毒無比,還要費盡心思讓花顏屬於正常死亡。

    紀宓柳可真是費盡了心思。

    那三個暗侍衛踏上了房梁,挪開了一片瓦,從上頭往下低著頭看,見房裡頭六個人,隱約感到不好。月桂跌下來的時候,腦袋往上仰,正好瞧見其中一個暗侍衛圓溜溜的眼睛。

    「啊——」月桂尖叫起來。

    三個暗侍衛自知被發現了,那剎那間遠遠的逃赴出去,為首的大喊一聲「不好。」

    另外兩個人相視後點頭:「斬草除根?」否則洛妃失蹤的根源算到他們幾個身上,誰都逃不掉。

    殺掉那幾個丫鬟還可以製成無頭冤案。默契間,三個人齊齊往後頭掠去。

    「有人!房樑上竟然有人!娘娘——會不會就是被他們劫走了?!」

    白蝶此時也踏在竹上,白影翩然而來。

    竹苑後庭,三個暗侍衛從天而降,冰寒的眼光射過,三個人提劍朝屋裡刺去,大不了殺完以後一場大火了事。

    月齡月年們還沒有察覺到危險,只是六個人一起急得團團轉,滿腦子都是花顏,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

    白蝶卻是看見三個暗侍衛,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看來今夜的事情沒這麼的簡單!她立刻衝了上去,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屋裡的那些丫頭。

    「你們住手!」白蝶人未到聲先到,想要喝住那些人。

    三個暗侍衛看見白蝶,知道那六個丫鬟殺了也無用了,照樣會有人將這事捅出去。只能先滅掉最強的,諒那幾個丫頭也跑不遠,解決一個算一個,困獸之鬥,沒有血色。

    月年幾個根本就沒見過這樣劍弩拔張的場面,碧落跟隨著花顏走得多了見得也多了,只見白蝶與那幾個不知道哪兒出來的黑衣人打做了一團。

    以一敵三,刀光劍影間,白蝶朝月齡幾個氣急敗壞的大罵了一句:「還杵在哪兒做什麼!還不快離遠點!」

    碧落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拖著嚇軟了的月桂往外頭逃。那三個暗侍衛打不過白蝶,只能三人團團將白蝶圍住,「你是何人?為何多管我們的閒事?」

    白蝶冷冷的哼道:「想在盟幫眼前殺人,簡直是自不量力!」語罷使出了絕頂的劍法,將三個暗侍衛的其中一位的面紗挑開,那個人逃跑不及,臉露了出來。

    本來白蝶不是宮中的人,看見了臉龐也沒什麼,可那個暗侍衛心虛,一股氣湧上來,必是要鬥得你死我活,白蝶不死他便難活。

    白蝶見他要發狠,若是拼全力,她還不一定能順利脫身,趁著他們還沒有知根知底之前,出聲喊停:「你把那六丫鬟放了,我放你們走。」

    「我們如何信你?」

    「我本就不是皇宮中的人,擅闖進來也是死罪一條,鬧大了對我只壞不好。」白蝶一字一句說道。

    江湖中人本就有股義氣。那三個暗侍衛跪了下來:「我們也是奉人之命,姑娘不殺之恩!來日若有要用之處,我們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蝶收了劍:「你們快走吧。」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使出輕功,回去覆命了。

    三個暗侍衛走了以後,白蝶也去追碧落她們了。

    碧柳宮裡。

    三個人跪在大殿底下,紀宓柳坐在上面,神色陰狠,帶著傲氣與不屑,聽完了三個人所報上來的情況,在心裡頭冷哼了一聲,面上卻無表情:「沒事了,下去吧」她淡淡的說道。

    三個人喜出望外,「謝娘娘不罰之恩。」

    紀宓柳點了點頭,像是承了他們的謝。

    三個人退下了以後,她無情的朝身邊的嬤嬤吩咐道:「讓人殺了他們,無用,留著也罷。」

    嬤嬤點了點頭,退下。過了片刻,外頭如約傳來了打鬥聲,數十個高手圍著方纔那三個暗侍衛,使出了陣法團團圍住,淒喊聲罵道:「最恨這輩子跟錯了人。」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三個人罵完以後吐了一口血,死在外面。白蝶必沒想到他有意放了這三個人,卻還是沒有救下他們的命。

    那個嬤嬤處理好屍體後才走了進來,紀宓柳較別人就是少了那些所謂的婦人之仁,做事極其心狠手辣。

    「把那三個人送到陰凌萱的冷宮去,殺了陰凌萱,正好報了她當年對我的嘲笑之仇」紀宓柳眼中多了幾分陰冷。

    原來當年不知道哪位大人曾戲說卿家的小姐沒有陰家的小姐漂亮,原本是想奉承陰家,沒想到卻讓兩個女人結了樑子。紀宓柳心高氣傲,當年這件事情她可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

    「最好讓那個女人死於不潔,一把火燒了整個宮殿都不足以洩我的恨。」

    紀宓柳的貼身嬤嬤打了個冷顫,急忙應了聲是,辦去了。

    半時辰後,夜黑風高,正是人們的酣睡之時,陰凌萱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要出恭,喊了幾聲:「月奴!」

    沒人應,「月奴!」一聲比一聲氣急敗壞,琢磨著又是去給那死在瀾汐宮的妹妹燒紙去了。她沒有辦法只好起身,自己一步步的往外走。

    才走到了門口,一具屍體從天而降。帶著黑色的血,嚇得她失聲尖叫:「啊——」

    這一聲尖叫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尤為可怕,不遠處樹林裡頭鳥兒都撲騰撲騰的飛了起來。冷宮內,她一步步的往後退,突然腳下不知道是踩了什麼,軟軟的一塊。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另一個死人的手。於是又再次嘶聲尖叫「啊——」她的心已經快要被嚇出來了,無邊的恐懼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她瘋了一般,死命的往牆角邊的牆縮去,到了床邊才發覺觸碰到了什麼怪異的東西,一個死屍出現在她面前,嘴角還泛著血。陰凌萱終於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夜,無邊的黑夜,它又從喧鬧恢復成了寂靜。

    一簇火苗從陰凌萱的簾帳開始燒起,最後火勢蔓延上了房梁,一直到最後,整個冷宮都燃燒了起來。

    大火無情的吞噬著一切,一切罪孽,一切虛無,全都幻化成滾滾的濃煙,無情的燒到了每一個角落。

    一直到最後燒紅了深宮最角落的一處天空。

    年妃寢宮處,赫連懷亦望著天邊的那一抹火紅,凝起了眉。

    那個方向!他甩下如花似玉的女人,披風都沒來得及繫上。「蓮英!」他怒目而視,天威嚇得蓮英再次一個哆嗦,噗通,全殿的人都跪了下來。

    「降天火,示懲戒。若是竹苑有事,朕要你們統統都陪葬!」語罷,赫連懷亦面上的邪魅如數變成了戾氣,被女人纏著不能回去陪花顏本已是最大的讓步,他不會再讓花顏出任何的事情。不!絕不!他弦般的使了輕功飛掠出去。喜連滾帶爬的跟上,扭頭朝後頭的侍衛們罵道:「你們還杵著做什麼?去冷宮救火!」鴨公般的嗓子劃破了深宮的天,幾派人馬瘋了般的跟上。

    白蝶找到碧落她們的時候,陰凌萱冷宮還沒有燒著,碧落原本是纏著她問花顏的去處的,奈何白蝶只道:「這一切都是幫主的意思,幫主去哪了,我無可奉告。碧落姑娘,幫主不帶你自然有她的理由,還望你能在這宮中好好待這幾位月氏的女官,幫主沒說還會不會回來,你們也別問我了。我走了。」

    白蝶自認為自己的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於是不等碧落們回答,早就使了武功離去了,就只留下了一支簪子。「這是幫主留給你們保命用的,來日再見,我走了。」

    大俠風範,來去無聲。

    碧落們面面相窺,月桂乾脆蹲地上哭了起來,經歷了剛才差些被殺的事情,然後又是花顏不吭一聲的離去,還有白蝶的無可奉告。

    「娘娘……娘娘這就走了,不管不顧,一聲不吭……」月桂「哇」了一聲,哭得稀里嘩啦。每個人都被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愁緒,根本不知道一直都好好的花顏怎麼說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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