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調教 第3卷 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位娘娘的封號是什麼呢?」花顏突然就想要問一問。這樣倔強聰慧的女子,一定也會有個好聽的名字吧?

    「真的想知道?」弘子騫朝花顏反問道。

    花顏點了點頭,肯定道:「嗯。」

    「荷妃,那位娘娘便是荷妃。」

    弘子騫說到荷妃的時候,聲音有了些起伏,花顏卻沒仔細注意道,若是她注意到了,那一切謎底便出來了。

    花顏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哎!」自古情難圓……荷妃,荷妃……多好聽……出淤泥而不染……只怕那次的爭寵,搶奪齋月宮也是被陷害的吧。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去爭寵呢……「那個皇子,後來如何了呢?」

    「那位皇子……在那位娘娘的求情下,並沒有被強逼淨身,但卻被分到了最低賤的辛者庫入了包衣籍,在宮中服役,那時不過是三歲的孩子,卻為那一群禁軍侍衛跑腿,在大冬天裡頭用那一雙白嫩的小手在雪地裡刨雪為侍衛大人們泡茶,凍得手指流膿……」弘子騫說著說著便不說了。

    花顏滿是窒息般的感覺,三歲的小孩子……心裡頭太難受了,花顏也不想聽了。

    「你的意思是,那小皇子現在流落民間嗎?」花顏朝弘子騫問道。

    那麼多年過去了,應該都長大成人了……慢著?花顏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東西,她莫不是一腦袋栽到弘子騫的故事中了?反應這麼的遲鈍……禁軍,小皇子,侍衛總管。

    花顏「霍」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手支在了桌子上頭,語氣咄咄逼人:「你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小皇子對不對?你之所以告訴我,都是在設局對不對?」

    走到了如此地步,被騙了那麼多,被圈了那麼多,花顏已經不能再好脾氣的容忍這一切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些?你們究竟還有什麼目的?!」花顏像個刺蝟,開始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

    緊接著是弘子騫錯愕的眼神,然後是絕望。他淡淡的說道:「娘娘,這只是一個故事,一個孩子的故事」

    「如若您認為臣是意有所圖的話,那麼臣告退,免得在這裡令娘娘生疑。」他起身便想離去。

    花顏大喊一聲道:「站住」然後拿起了桌上其中一個小瓷罐,指著瓷罐問道:「這個,是你送的對不對?」

    「是」他並不否認。

    「拿走」花顏正氣頭上,此時完全屬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狀態。

    弘子騫眼中流光閃動,心裡頭有些地方慢慢的破碎掉。他無聲的接過花顏伸過來的藥罐,決絕的打開門,然後揚長而去。

    花顏氣得坐下來,隱隱約約料到了什麼,弘子騫敢踢踢她自然是有身份的了,她沒猜錯,一直都沒有猜錯,都是在騙她,連偶然遇上的知己都是所謂的皇親國戚。

    花顏突然大喊了一聲:「為什麼都是騙人的!!」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些人為什麼還不放過她?沒有了懷亦,沒有了權利,盟幫也因為參與赫連懷亦誅九族那件事而不得不樹大修枝,在京城收斂生意,現在就連她也請旨冷宮,她到底還有什麼利用價值?讓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上門來,旁敲側擊,至死不罷休!

    先是南宮軒逸,再是弘子騫,為什麼連進了冷宮都這樣不得安寧?

    弘子騫緊抿著唇,渾身上下發出比往日更冰冷的氣息,他手中還拿著花顏氣急之下還給他的小瓷罐,他並沒有用輕功出去,而是一步步的朝外頭走去,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然後在前院月年、月桂、月齡、碧落幾人的錯愕的眼光下走出去,他聽到了花顏最後怒吼的一句話,為什麼都是騙人的。他只想說一句,他一直都不曾騙過她。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他是東方邃毅,大興國的二王爺,從前不是,但往後是。

    娘,我還是要走進族譜裡頭了……

    弘子騫走了之後,花顏心裡頭那個疼,在黑暗中呆久了,弘子騫方才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眼睛又開始迷迷糊糊。

    月齡和月凡見弘子騫走了之後,急忙的衝進來,大聲問著:「娘娘,沒事吧」

    碧落也跑著進來:「小姐,那人不是姑爺的侍衛麼,他來做什麼?姑爺都把你打進冷宮了,還叫人來做什麼?」

    花顏見碧落這樣講,知道她是誤會了,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誤會就誤會吧。

    三個人站在她前頭,她晃了晃腦袋又開始看不清楚了。

    花顏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朝月齡說道:「月齡,這裡頭有些暗,你陪我出去走走吧,碧落你就和月凡一起做飯,後頭好像有塊空地兒,你讓月年去鋤鋤,咱們自己種點東西,至少能抵些開銷,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月錢……有些難過活呢……」花顏怕碧落跟上問東問西,於是就安排了工作讓她做去。

    月凡一直盯著花顏那個被砸傷的額頭瞧,心裡頭難受得……

    「鋤地的就讓我去吧」月凡說。她現在滿心的愧疚無處發洩。

    花顏點了點頭,反正誰去鋤地都一樣,「那便讓月凡去吧」說完,她便一腳跨出了房門,走了出去。

    月齡趕緊跟上,然後碧落去廚房生火做飯。

    花顏走過前邊的院子,然後徑直走出了竹苑,一入眼的便是成簇成簇的竹從,碧綠碧綠的。花顏朝月齡說道:「我們隨意走走吧……」

    月齡跟在後頭,點了點頭。應花顏道:「嗯」

    哪邊竹子稀好走些,花顏就帶著月齡往那邊走,突然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往東,一條往南。

    「哪邊的風景好?」花顏問道。好像她自搬出齋月宮,搬入竹苑,都沒有出去過了。這一群人裡頭,也就月齡出去過。

    花顏突然覺得自己出來散心是帶對人了。回頭見月齡一副思索的樣子,花顏隨便就先選了一條路走。

    月齡跟在後頭,見花顏已經選好了,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喊住了花顏:「娘娘,那條路的風景比較好看些」

    「哦」花顏訥訥的應道,其實走哪條她無所謂,每條路都有它獨自的風景。

    花顏見都已經選了這條,就不換了。她朝月齡說道:「沒事……我們不換了,就沿著這條走下去吧」

    「一路走下去,總會遇到特別的風景的」花顏本意便是如此……

    月齡一急。憋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說。往東走是去園亭,這往南走……那是去陰才人被貶的冷宮……

    月齡乾脆停下了腳步,看能不能阻止花顏。

    花顏往前走,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回了頭,看見月齡在兩米開外站著不動了,她凝了眉:「怎麼了……月齡?」

    「娘娘……」月齡無語。

    花顏心裡頭鬱結才想要出來散心的,倒是疏忽了月齡的感受。花顏還以為是月齡身體不舒服,不便多走。「月齡……若是不舒服,那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人走走便好」

    「不是……娘娘,沒有不舒服。」月齡答。

    「那是怎麼了?」花顏問道。

    月齡心速跳得好快,娘娘以前搶了陰才人貴妃的位置,這回又是因為娘娘,連才人都沒得做了,真不知道撞上了會怎麼樣。月齡那個糾結,最後還是憋紅了臉說道:「娘娘!這條路通往的是陰才人的冷宮!」

    ……

    花顏比想像中的冷靜,果真停下了腳步,與陰凌萱多久沒見面了?自慈永宮奉茶後,花顏的恨意達到了極致,之後乾脆就眼不見為淨,就連前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都只是耳聞不親見,緊接著就聽說她懷孕了,無論是削品階降為才人,還是被遷怒一起打入冷宮,花顏就一直沒有見過她。

    時光荏苒,大家這麼多風風雨雨一同過來,不管是勝者還是敗者,陰凌萱為此也付出了很多,家破人亡,永世不得翻身,花顏想著想著便也覺得沒這麼恨了,終究是心軟了。

    花顏沉吟片刻,默默的往回走,月齡急忙跟上。

    月齡心想,只要娘娘不繼續往前去就好,前方太尷尬,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

    沒想到月齡心裡頭的念頭剛放下,花顏就開了口:「我們先回去吃晚飯吧,吃過飯再挑燈去看望陰妃,現在竹苑裡頭也沒什麼好東西,待會月齡你準備一籃雞蛋,我們送去給陰妃補補身子……」

    月齡聽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娘娘還是要去看龍才人啊……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麼……

    她只好默默的應了下來,然後繼續跟著花顏的步伐往回走。

    竹苑前,月軒拿著一條絹布仔細的擦著門邊的隙縫,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是在念著什麼。

    花顏與月齡一同走回來的時候,便是看見月軒製造的這幅景象。

    花顏好奇的問道:「月軒,你在幹嘛呢?」

    月軒本是在專心致志的擦著,聽見是花顏是聲音,抬起頭來:「娘娘回來了……」她立刻朝院內喊道。

    其它人,有空的就出來迎,剩下月凡碧落在後邊忙著。

    花顏繼續朝月軒問道:「月軒,你這是在幹嘛?」按照這幾丫頭的定理,肯定是想要大動干戈一番了。

    果不如其然,月軒回道:「娘娘,我同碧落商量,把竹苑二字的牌匾換掉,竹苑這冷宮名太淒清了,換個熱鬧些的也好……」

    花顏一聽,無語道:「盡知道瞎折騰……還是這樣吧,留著竹苑二字。」

    她想到了弘子騫所講的故事,這畢竟是一種牽掛,她雖是無神論者,卻還是在心裡頭默默的說道:「請荷妃娘娘保佑……」至於要保佑什麼,她也不知道,反正保佑就對了。

    月軒見說不換了,乾脆就收了絹布,不擦了。

    花顏笑著走進了院子,一天過去了大半,碧落從灶房裡頭把才端出來,月年也已經在大堂裡頭騰了張桌子出來,竹苑不大,也就只能大堂當飯堂了。花顏住主房,碧落月凡們後邊的三間小房,格局與四合院落差不多卻又多個前庭與大堂兩個格局。

    碧落上好了菜,讓月桂到後頭去把月凡喊來吃飯,花顏先入座,看著飯桌上的三道菜,炒雞蛋,炒青瓜,酸菜燉臘肉,還有份白湯,與往日在齋月宮吃的燕窩蓮子羹,宮爆黃金肉,鮑魚魚翅煲,不知道差了多少。就是在洛府也沒有吃過這樣的菜,可是至少還有三菜一湯,花顏拿起了筷子,朝她們這六個站著的人說道:「大家快點坐下來一起吃吧,收拾了一天也都累了」

    月齡說什麼也不坐,碧落雖然和花顏習慣了,但是見她們其餘五個人都沒坐,乾脆也站著了。

    花顏知道她們顧及的是什麼,她勸道:「快坐下來吧,在冷宮裡頭沒有主子也沒有丫鬟,你們跟著我是與我一同吃苦的,咱們也就吃飯這片刻算是福氣,有福同享,你們若是不坐下來我便把你們打發回去」

    花顏說完睨了碧落一眼,碧落立刻把她們一個個都按到了桌旁,逼著她們坐下來。

    花顏瞇著眼睛笑,動手開了飯局,含含糊糊的誇了碧落一句做得不錯,笑得格外的甜。

    碧落心裡頭有些心酸。

    大家吃到一半的時候,花顏見是個時機,於是向碧落月凡幾個說道:「我們待會吃過飯,去探望一下陰妃吧」像是語氣詢問,也像是在公佈行程。

    碧落一聽,第一個放下了筷子:「小姐,看她做什麼?她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

    花顏無奈道:「碧落……」

    碧落別過了頭,然後又繼續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飯。小姐又開始犯傻了,除了翻白眼,別無它法。

    月齡道:「好像皇上有給陰才人指派丫鬟照顧的」言下之意是讓花顏小心為好,憐人之心不要這麼重。

    花顏點了點頭,道:「只送些東西去便好,送完就回來……」花顏想到陰凌萱一個人懷孕在冷宮裡頭,丫鬟伺候得盡不盡心還不知道,現在沒有了陰家的依靠,想必做什麼都不成。

    月桂歎了一口氣,「娘娘最好了……」

    月年:「那待會吃過飯,我們就一起過去瞧瞧吧。」

    月軒說道:「人多才力量大,這樣娘娘過去,陰才人就算想灑潑也難,所以我們一起去」,事情就這樣拍定了。

    碧落不想花顏去,眾人又默默的拿起碗來,繼續吃飯。

    夜,太陽完全落下,碧落再怎麼不樂意最後還是拖鞋了,月軒月齡在前頭點燈籠,月桂月凡在後頭把雞蛋裝籃裡頭,碧落進屋去拿了條披風也出來了。一行人準備好了,就打算出門去。

    花顏歎了一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當初進宮的那一日,沒想過竟然還能有今天這樣的戲碼出現,憶往昔,她是極權勢寵愛讓赫連懷亦不得不去寵愛做戲的貴妃,她是他的幕後幫手,卻也是想辦法把她拉下台的人之一。現在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罪臣之女,任人欺凌,他捏死她像捏死螞蟻一樣,花顏雖是父親朝中為官,卻也是被赫連懷亦忌憚,不得已請旨冷宮外加尋求冷靜。

    花顏踏出了去看望陰凌萱的這一步,望著一輪清輝,突生了莫名的感慨。原來在最後,在這群攪入皇權鬥爭的新嫁娘中,最後的勝者不是陰凌萱,也不是自己,竟然是一直默默無聞的紀宓柳。

    每每想及至此,花顏就對陰凌萱平添出種莫名的感情來。

    月齡走在前邊,提著燈籠照亮,月桂拿著一籃雞蛋和兩個裝著山參的錦盒,好的與不好的,都拿出來了一點,畢竟花顏也被打入冷宮了,什麼都沒帶過來……拿出手的東西和能留給自己用的東西都不多。

    被打入冷宮還能送出山參的人,估計有史以來也只有花顏一人了。

    一個時辰八刻鐘,莫約走了兩刻鐘,就走出了竹林,外頭豁然開朗,一眼看去就可以看見一座小小的庭院了,大體與花顏的竹苑差不多,大概這一片都是冷宮,淒冷得令人生寒,沒有丁點生氣。

    月齡提著燈籠,光亮微弱,面向著那寂寥的屋院說道:「娘娘,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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