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句公式化的問答，凌世峰想，如果沒有徐玲在旁邊看著的話，他一定會發飆的，他會為她刻意的疏遠而發瘋的。
徐玲見兩人都是禮貌上的問好，有些奇怪，想當初二人好得連老師都相信他們能一起考上大學、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
後來，芸凡家裡出了事，再後來，芸凡忽然跑來找她，請求她收留她幾天，再後來，芸凡就沒了消息。
芸凡的遭遇，一定可以寫成一本書了。徐玲的直覺是這樣告訴她的。
撥弄著手邊的咖啡，芸凡能感覺到那兩道熾熱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她不敢抬頭，也不想抬頭。有些事、有些人，避開，是最好的選擇。
當年的離開，是驕傲使然。她受不了他父母那兩雙同情加可憐的目光，更受不了他媽媽那一句：
「小峰是要念大學，將來當醫生的，你跟著他，只會拖累他而已，而且，我們凌家也不能接受一個連大學都念不起的媳婦啊……」
不念大學又怎麼樣？失去雙親之後，她甚至連學校都很少去了，只在外面打散工養活自己。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養活她的小塵，又有什麼錯！
就是他們的步步相逼，將她逼上了北上的列車，開啟了人生的第一站，那一站，從一開始就是淌著血、浸著淚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想，如果她當初選擇了接受學校的資助，情況會不會不一樣？如果父母辛辛苦苦打拼的公司沒有因為金融危機遭遇破產，或許，她的人生就會改寫了。
可是，那只是開始，再後來，她就學會了保護自己，更學會了……用非常手段來對傷害自己的人進行報復！為小塵報仇！
和凌世峰他們沒聊多久，包裡的手機就響了，從來電顯示來看，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她本來不想去那些大醫院的，因為那裡都有孟睿楓的勢力；後來再一想，遲早都要讓他知道的，只是順序問題。所以，她打電話給醫院約了時間。
「是陳芸凡小姐嗎？我已經和凌主任預約了，他說你明天就可以來動手術了。」
「好的，謝謝。」陳芸凡禮貌地掛了電話後，就和徐玲兩人推說有事，先走一步了。
凌世峰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她轉身之後，那道目光一直追隨到馬路的對面，或者，更遠。
「哎……」徐玲微微地歎了口氣，「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