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卜後知後覺的發現,最近夜家人對她的態度有很大的變化。
一向對她不冷不熱的老鬼,對她越發的好,還讓廚師專做她喜歡吃的菜。
本來見面會打招呼,有些話聊的阿井,卻在遠遠看見她的時候,就躲開,眼神比剛認識的時候更冷。
下人見到她更尊敬,更熱情,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白天是夜瀾狀態的鳳,她越來越容易在他身上看到「溫柔」二字。
無意中流露出的溫柔。
有的時候,她又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複雜,複雜的讓她這種單細胞生物根本琢磨不透。
也許,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阿星。二人見面,定是眼波空中拚殺,火花四射。
彼此都看出對方對鳳有意思,所以,彼此都當對方是情敵。
工作被迫辭掉,日子過得舒心的同時又很無聊。夜家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離開夜家範圍。
這天,實在無聊,鳳變成了夜瀾,不知躲到哪個貓洞裡去了,不肯陪她。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是夜瀾的時候,她身體裡的邪惡因子就開始作祟,趁他小,沒辦法反抗,使勁捉弄她。
可到了夜裡,倒霉的就是她了,他總有辦法把她弄得渾身酸痛,夜不能宿。
因為太無聊,她尋著記憶裡的路線,來到了靜謐的墓園。
墓園裡有十多個墓碑,上面除了名字外,什麼也沒有。
夜家怎麼會有這麼一坐墓園呢?祖墳?
一向膽子很大,又不迷信的卜卜,自然不害怕,反而好奇的看起墓碑上的名字。
看了半天,她發現,墓碑上竟然全是女人的名字,什麼娉婷,什麼婉婉……
「不要碰,她會出來纏著你的。」
突然,一個略顯童稚的聲音蹦出,嚇了她好大一跳。
抬頭一看,一個大約十多歲,穿著一襲洋裝的小蘿莉,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
「娉婷她最怕寂寞了。」小蘿莉走了過來,輕撫著墓碑,「被她纏上,你就得來陪她了。」
一陣陰風吹過,卜卜雙手環肩,怎麼這麼冷啊。
不會真的有鬼吧?雖然現在已經傍晚,可應該還算白天吧。
「嘻嘻,不過婉婉很好,她從來不鬧不吵,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邊聽我講故事。」
「小妹妹,你……你……」
她精神還正常吧?還是故意這樣說,逗她玩?根據以往的經驗,夜家沒啥正常人。
「我不是小妹妹!」蘿莉不高興的嘟氣嘴巴,「大家叫我軫娘。」
軫娘?她就是那晚被阿星責罵,總是半夜哭泣的女人?一個住在墓地旁邊的小姑娘……
卜卜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夜家了。夜家簡直就是一本懸疑書。
蘿莉眼珠子一轉,又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主上的女人。」
「主上?誰是主上?你認錯人了吧,我才不是那個什麼主上的女人。」
「噓——」蘿莉豎起手指放在嘴邊,「娉婷不高興了,她討厭別的女人接近主上。」
那你還當著她的面說我是主上的女人!卜卜無語。
「來,到我屋裡坐一會兒吧。」蘿莉衝她擺擺手,樣子極其可愛。若不是知道夜瀾就是鳳,她會懷疑她是夜家給夜瀾養的童養媳。
「這個墓地……怎麼全是女人?」在蘿莉乾淨整潔的小房間裡坐下後,卜卜忍不住好奇的問。
「她們都是主上的女人,為了幫主上生孩子而死掉了。」蘿莉端來一個杯子放在卜卜的面前。
「你口中的主上到底是誰啊?」
蘿莉忽然衝她笑,笑得特恐怖,特陰森,「主上就是炫火君啊,就是你的丈夫鳳啊!」
卜卜震驚的瞪大眼睛,她說什麼?
「嘿嘿嘿……」蘿莉靠近她,「你也懷孕了,對嗎?你也快來陪我了。」
不等卜卜做出下一個反映,她跳到一邊,又蹦又跳:「又有人要來陪我了,又有人要來陪我了,太好了,都有一百多年沒新人來了,我們好寂寞,好無聊啊!」
一陣陰風吹過,蘿莉瘋瘋癲癲的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卜卜嚥了咽嘴裡的唾沫,覺得口乾舌燥,順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就要喝——
「啊——」
瞧見杯子裡的東西,她一下扔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天啊,這是什麼?血?
若不是聞道血腥味,她差點就把這東西喝下去了。
蘿莉竟然拿血招待她?
一陣冰冷從腳底竄上來,她再也呆不下去,頭也不回的往外衝,這裡實在太詭異了。
「好浪費哦,這可是最新鮮的血啊……」
蘿莉的話漸漸遠去……
跑啊跑,砰!
一頭撞到某個人身上。
「喂——」
不用抬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也讓她知道他是誰。
毫不思考的就伸手抱住他的腰,嬌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鳳……我好怕!」
鳳心裡一緊,一手緊緊環住她,一手撫摸她的頭安撫,「怎麼了?」
卜卜猶豫了下,強作鎮定的推開他,搖了搖頭。
自從那次他把她氣吐血後,二人之間雖然還有互動,但她卻不肯對他打開心扉,盡量不讓自己依賴他。
盯著她蒼白如紙的小臉,他抬眸望了望她來的方向。
眉頭緊鎖,「你是從墓地那邊過來的?軫娘和你說了什麼?」
聽他這意思,她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小聲的回道:「她說墓園裡埋的都是你的女人,她說我也會死……」
「不會的!」他抱緊她,一口否決,好像這樣的念頭早就深紮在他心底:「你不會死!」
卜卜也不相信自己會死,只是被嚇到,心裡還有些亂而已。
她抬頭,純淨的眸飽含期待的目光,期待他的肯定答案:「我真的不會死,對吧?人哪有那麼脆弱,說死就死呢!」
鳳卻猶豫了,沒有像剛才那樣肯定。
她察覺到他的異樣,臉色頓時一變,「難道那裡埋的,真的都是你的女人?難道我真的會死——」
死字後半截,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吻去。
吻又急又快,好像他飢渴了許久。
暈眩中,她聽到他喃喃的保證:「我說了,你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