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夢之歡顏 宮門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鳩酒一杯
    「主子,皇上來了,正往那兒走。」采芳低聲說道。

    歡顏頭也不回,一路只是拉著采芳走向梅林深處,低聲說道:「我猜出來了。」

    怪不得那舒婕妤拉著我的手打她,她的丫頭扭頭便跑,原來是一個人留下演那受欺負的,一個人負責去搬救兵啊。多虧我並未被那死丫頭激怒,腦子多轉了幾下,否則豈不上了她的圈套?

    還好我覺得她不對頭!歡顏心中頗氣,卻依舊不動聲色往前走著。

    這趟御花園可真不該來。人家約好了一起踏雪尋梅,自己橫插了這麼一槓子,豈不是煞了風景?

    穆宵啟想必早就瞧見了我,卻站在一旁遠遠的觀望。我就這麼不招他待見麼?這方才幾日啊,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

    歡顏這邊默默走著一聲不吭,采芳只得在後面緊緊跟隨。那邊舒婕妤舒曉荷見皇上迎了過來,珠淚欲滴撲上前去。

    「皇上,臣妾惹惱了顏貴妃娘娘,這可怎麼是好?臣妾好怕。」說罷將身子偎向穆霄啟,手持帕子在眼角擦拭。

    穆霄啟不動聲色扶好她,「曉荷莫怕,若是她欺負了你,朕自會為你做主。」

    舒曉荷破涕而笑,「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低頭轉了轉眼珠,舒曉荷抬眼嬌笑著問道:「皇上,臣妾親手做了些點心,可否到臣妾宮中喝些熱茶暖暖身子,然後臣妾陪您一起午膳?」

    穆霄啟點頭:「這便去吧,這院子裡冷得緊,莫凍壞了你。只是不能留在你那兒用膳,朕送你回去便得立刻趕回養心殿。」

    說罷拉著舒曉荷的手向御花園外走去,舒曉荷的貼身宮女捧著剛折的梅花跟在後面,得意洋洋心中大笑。

    你再是個貴妃娘娘又如何,皇上如今只寵我家主子,這枝梅花,你不是照樣讓給我了?

    無論我家主子先來後到,只要她瞧上的,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皇上一句話,我家主子紅斗篷也穿得!

    遠遠聽見身後傳來的歌聲,「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穆霄啟微有動容,瞬間便恢復如常神色,溫暖大手中那只柔軟的小手,令自己幾欲拋下,卻終是未能。

    歡顏領著采芳進了墨梅林,「還是這個更美些,采芳你說呢?清雅高潔,不與她人爭艷。」

    采芳似懂非懂,只能點頭,「主子喜歡哪枝,奴婢去折來。」

    「這墨梅如此的雅致,折了放到永禧宮的花瓶裡,只被一人欣賞,會不會糟踐了?」歡顏低聲自言自語般。

    「主子只要喜歡,就不算糟踐。可若是主子疼惜它,怕折了回去終得零落,咱們便不折,每日裡奴婢陪著主子來這兒瞧。」采芳耳尖,便回話般答道。

    歡顏笑著撫了撫采芳的頭,這丫頭這些日子沒白跟著自己識字讀書,竟也知道那花兒插了瓶亦難逃零落,說得如同詩一般。

    可這花兒怒放在樹上,便能躲了飄零的命運麼?最終還不是化作香泥幾許?

    歡顏低頭琢磨著,卻突然靈機一動,「采芳,你跑回永禧宮取個罐子來,咱們收些梅瓣上的雪吧。這梅上的雪水用來泡茶,比什麼水都要好喝呢。」

    采芳猶豫,「主子一人留在這園子裡,奴婢不放心啊。」

    「有何不放心的,這兒又不是荒山野嶺。今兒穿得多冷不著,你快去快回便好。」歡顏拍了拍采芳,推了她一把。

    采芳走後,歡顏遠遠望見了一樹綠萼白梅,便欣喜地跑了過去。這梅園裡梅樹頗多,白梅卻沒有幾棵,何況這種綠萼。

    「冰雪林中若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歡顏反覆重複著那一句,「不同桃李混芳塵,不同桃李混芳塵。」

    「歡兒!」身後傳來低沉男聲。

    歡顏扭頭,恭謹低身,「臣妾見過皇上。」

    穆霄啟皺了皺眉頭,欲上前拉住歡顏的手。

    歡顏一閃身,「皇上如此勞累奔波,可否感覺分身乏術?臣妾自己觀梅便好,不勞皇上掛心。皇上還是多陪陪心上人吧。」

    穆霄啟見狀聞言,手半抬在空中欲伸不能,半晌方才落下。

    「歡兒,我有苦衷,你不懂。」穆霄啟終於開口說了話。

    歡顏笑道:「身為九五之尊,自然苦衷不少。前朝國事紛雜,後廷嬪妃鬥艷,不都是皇上的苦衷麼。」

    「臣妾無論懂與不懂,這苦衷與臣妾也無半點干係。若皇上是為訴苦來的,請恕臣妾不能為您分憂。」

    「可皇上若是為舒婕妤而來,欲給她的貼身宮女出口惡氣,那麼臣妾也只能受著。臣妾恭請皇上發落。」歡顏說罷撩袍跪在了雪地上。

    穆霄啟紅了雙眼,一把拽起她,「歡兒!你能不能不這麼任性!」

    「臣妾敢問皇上,臣妾如何任性了?」

    「舒婕妤既是皇上的新寵,因此就算是她的貼身丫頭,臣妾也任由她騎在臣妾脖頸子上。」

    「臣妾正欲折那紅梅,她遠遠跑來說了一句她家主子喜歡,便給了她。臣妾如此容忍,便是任性麼?」

    「臣妾喜歡那枝梅不假。可這滿園的梅如此之多如此之美,就算她後來的搶了先,臣妾大不了再去喜歡別的。臣妾如此謙讓,便是任性麼?」

    「舒婕妤替她的宮女求情,臣妾說她的奴才由她發落,臣妾並未放在心上。她拉著臣妾的手打她出氣,臣妾不從。臣妾如此寬懷,便是任性麼?」

    歡顏說罷,抬眼望向穆霄啟。

    「你明知我不是說的這事兒!你明知我是來與你解釋為何這幾日召了她侍寢!」

    「你明知我心裡只有你一人,寵幸她不過是為了西南戰事!你明知我遠遠站著,依我的內功早將你們的對話一句不落聽入耳中!」

    「你卻如此咄咄逼人,又是跪在雪地裡請罪,又是顧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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