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后 下部 大帳旖旎如春
    楊娃娃笑語嫣然:「難道你忘了?你不是跟我求證過了嗎?我是燕國公主,自小生活於燕國王宮,理所當然的很清楚燕國大王是如何統治、駕馭整個國家,而我只需要結合我們匈奴的具體情況,就可以擬定出一個比較可行的安排。」

     她沒有說實話,衝口而出的就是撒謊,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還不想讓他知道:她根本不是什麼燕國公主。而她的大單于,笑瞇瞇地相信了,如獲至寶地擁緊了她。

     接著,她還針對某些事情提出建議。她建議,鼓勵匈奴牧民與南地邦國進行貿易交流,交換物品,換回匈奴所需要的鐵器、銅器、木器、布帛、絲綿、金銀製品等等,至關重要的是,匈奴女人要學會紡織,匈奴男人要學會打制各種鐵器、製作各種木器。

     她還建議,訓練騎兵必須制定一套嚴格的紀律,不許搶奪弱小部落的牲畜、財物,不許劫掠邊界上的牧民與南地邦國的百姓,如此,有利於匈奴各部的和平、統一,有利於邊界上匈奴族和鄰居諸國的融合與邊地安寧;訓練騎兵鐵一般的意志力,高凝聚力和戰鬥力,唯一聽命於大單于的軍事號令。

     然而,匈奴騎兵仍然四處劫掠,特別是邊界上,鐵蹄踐踏,烽煙四起;尤其是近兩年,匈奴鐵蹄時常深入趙國邊界,侵擾百姓,掠奪財物,然,擄掠所獲牲畜、財物甚少。每次入侵,趙國邊境上的防守警報系統就會大發威力,守衛將士迅速退回營壘固守,堅不出戰。因此,匈奴騎兵嘲笑防禦趙國邊境的李牧大將軍膽怯、懦弱,嘲笑趙國將士無能、膽小。

     公元前246年春天,趙國邊境上,牧民們大肆放牧,牛羊和駿馬滿山遍野,蔚為壯觀。見此情景,須卜隆奇聯合多個部落,率一萬鐵騎入侵,李牧大將軍亦派出一萬騎兵應戰,不堪一擊,倉皇逃竄回營,留下大批牲畜和幾千牧民。

     須卜隆奇年輕氣盛,馳回單于庭稟報戰況,言說此時匈奴鐵騎氣焰高漲,而趙國將士膽小怕事士氣低下,理應把握機會發兵攻打,搶奪曾經屬於匈奴的大片土地,把趙國將士趕回老家。他懇請大單于出兵,親自掛帥出征,讓李牧那老兒滾回老窩去。

     禺疆受其高漲士氣的感染,採納了須卜隆奇的建議,明日點兵,後日出發。所有人等退下,他跨步走出穹廬大帳,舉目展望,整個單于庭盡收眼底。草原的春天再次來臨,憋悶了一個嚴冬的冷肅消失無蹤,綠茵茵的草地上喧囂、熱鬧、沸騰,部民們快樂地忙碌著,連空中的陽光和春風也是歡樂的。

     風仍然是涼的,空氣中浮動著沁人心脾的草香,西天的彤色流霞給黛青色的天空濛上一層淡紅的光霧,百頂獸皮大帳的頂上、亦是薄暈淡彩。這寬廣、雄渾、氣派、壯美的單于庭,已不是當初攣鞮氏部落的議事大帳那等規模了,不止擴充了好幾倍,而且象徵著漠南匈奴的軍政大權、統帥權威……

     然而,今日所獲得的這一切,地位、權勢、讚譽,無一不滲透了她的智慧與辛勞。兩三年來,她始終站在他的背後,站在他的光影之下,斂去所有鋒芒,默默地為他付出,堅定地支持著他,給他以力量,緩解他焦躁的情緒,排解他大大小小的困擾。如果沒有她,統一漠南,絕對不會如此順利。

     思及三日後即將出征,又要短暫的分開,他的胸口騰起一記悶痛。以往每次出征,他都會習慣性的心痛,彷彿,每一次的分開都是永別,彷彿,每一次的告別都是最後一次相見。他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心痛,但從來沒跟她提起過,他情願一個人忍受這分離的煎熬,也不願讓她擔心、憂慮。而此時此刻,這種分離前的心痛,竟是如此強烈,迫得他疾速地奔回寢帳。

     他闖進寢帳,差點和迎面走來的人撞個正著。楊娃娃正拉著頭曼和天瞳出帳,冷不防一睹僵硬的肉牆擋在面前,逼得她緊急地後退了兩步;更加冷不防的,下一秒鐘,她被他裹進懷裡,狠狠地抱住,他的軀體僵硬如石,他的懷抱緊密無縫。

     天瞳見爸爸抱著媽媽,扭捏起滴溜溜轉的烏黑雙瞳,不樂意地撅起小嘴,抱住爸爸的小腿,奶聲奶氣地撒嬌道:「爸爸,抱抱!爸爸,抱瞳瞳……」

     頭曼咧嘴一笑,也跟著起哄,拉扯著爸爸的衣服:「爸爸,我要抱,我也要抱媽媽……」

     楊娃娃整個人被他提了起來,貼在他的胸前,愈加緊迫,被他勒得快要窒息,臉色漲紅,艱難地擠出聲音:「放開……放開我啦,我喘不過氣了,孩子鬧著呢!」

     禺疆鬆懈了手勁,眉目冷峻如刀,抱著她往裡面走,喊道:「來人,把王子和居次帶到寢帳。」

     洛桑和一名護衛立馬入帳,分別抱起頭曼和天瞳。兩個小孩撕扯著喉嚨,閉上眼睛大聲哭鬧,白嫩的小臉皺在一起,小胳膊奮力地搖擺著、掙扎著。無奈之下,洛桑和護衛只好放他們下來。一溜煙的,他們火速地跑過來,拉住媽媽的衣服,撒嬌道:「我要媽媽,不走,要媽媽,要媽媽……」

     楊娃娃掙脫他的擁抱,蹲下來,勸慰道:「瞳瞳乖,媽媽和爸爸待會兒就陪你玩,好不好?」她抬首示意洛桑把他們抱走,「頭曼,你是男子漢,要聽話哦,洛桑叔叔先帶你們去玩,好不好?」

     兩個孩子不情不願地被抱著離開,那睜圓的眼睛盯著讓他們無比痛恨的爸爸,好像含了諸多怨氣一般。

     禺疆一把抱起她,往氈床走去,失笑道:「小孩真是煩人。」

     對於他突呼其來的橫抱,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這麼一個強悍的男人,強硬與溫柔兼而有之,粗獷與細膩奇異融合,她已經習以為常。她摟住他的脖子,調侃道:「切,不知道平時最寵孩子、最喜歡的是哪個呢!」

     禺疆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來,兜頭就是一記纏綿、激烈的熱吻……流連於兩人之間的氣息逐漸升溫,帳內的氣氛薰暖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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