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紀 洛京風雲 第二百一十七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陳勝失魂落魄地走進金鑾殿,一眼就看見陳戈站在御座旁,這還是陳戈出京巡邊之後兄弟倆第一次見面。

    「叩見皇上。」以前遇到朝會站在皇上身邊的總是他,而現在卻換成了二世子,皇上不讓他站起來,他只能老老老實跪在那裡。

    「陳勝,你知罪嗎?」

    「臣——知罪,臣不該誤聽人言說有逆賊藏匿在城外而私自調兵,請皇上治臣之罪。」

    陳壽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到現在了還要避重就輕,真是不可救藥了,看樣子讓他老老實實認罪是不可能了,冷哼了一聲道:「勾結西秦弒弟奪嫡,私自調兵圖謀不軌,如此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皇上,臣冤枉啊,這一定是小人誣陷——」

    「尚青雲和王定山已經招了,太子黨的爪牙都已經招了,那個在康樂園行刺的西秦的刺客也已經招了,難道這都是誣陷你的嗎?」陳壽心中有些難過,大順自開國以來皇室中從沒有出現過這等悖逆之事,如此狼子野心如果坐上了大順江山豈是百姓之福?自己卻差點兒就成了大順的千古罪人,死後如何見陳家的列祖列宗?心中的怨憎又多了幾分。

    陳勝沒有聽完已經癱倒在地上,一招輸全盤皆輸,如果不是突然失去了軍隊控制權,自己能輸嗎?他清楚即便是西秦起兵也於事無補了,他垂著頭,怨恨的目光只能看到一雙靴子,就是這雙靴子的主人壞了自己的大事,自己一個嫡子卻敗給了一個雜種,如果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將之剁成肉泥看他還能死而復生嗎?。

    「即日起昭告天下廢除陳勝太子之位,三日後祭天地宗廟,至於如何處置陳勝就由六部九卿商議吧。」陳壽疲憊地擺了擺手。

    「啟稟皇上,臣有本要奏。」一個人突然走上前來。

    眾人一看是陳戈,心道,陳勝屢次謀害二世子,他大概是要落井下石置陳勝於死地了。

    陳壽也頗覺意外,望著陳戈緩聲道:「戈兒有什麼事儘管道來。」

    「我在記憶恢復之後知道了自己是被親哥哥謀害實在是悲痛之極,想起來小時候兄弟兩個和睦相親是何等快活啊,每一次練功夫都是哥哥讓著我,有一次背不出來書被先生責罰餓著肚子背書,是哥哥懷裡揣了點心糕餅偷偷地給我吃,反被先生打了手心,沒有想到長大了哥哥會那麼對我,我真的希望一切是假的。」夏連春說到這裡,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淚珠兒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眾人看二世子如此傷悲顯然不是偽裝的,私心裡也都感歎不已,對陳勝的行徑更是鄙視。陳勝卻覺得他是貓哭老鼠假慈悲,不過被先生罰背書的好像是自己,而且不是一次,每一次都是陳戈為自己偷偷帶點心,有一次被先生發現就罰他挨板子,陳戈這麼反過來說是何意?陳勝突然間有些迷惘。

    淚水繼續恣意橫流,,夏連春心道,辣椒的催淚作用還是不錯的,他繼續道:「當時有感而發吟詩一首,現在想把這首詩吟給皇上聽。」

    「什麼詩?都說戈兒文采飛揚,所作詩詞盡皆膾炙人口,朕很想親耳聽聽,快快吟出來。」

    大殿中突然靜了下來,這短短數日二世子所作詩詞已經傳遍京城了,每一首都堪稱膾炙人口的傳世佳作,所以都想聽聽他是不是又要吟出絕妙的好詩來。

    夏連春換了只袖子抹了抹眼淚,吟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詩是好是詩,難的是感人至深,手足相殘是天下最悲慘的事,聞者無不動容,就連陳壽也心中一歎,道:「陳勝如果早日能想念及本是同根生,大概就不會弒弟奪嫡了。」

    「我感同身受,所以不希望再演兄弟相殘的悲劇,皇兄雖然已經犯下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但是我還是希望皇上能夠從輕發落,兄弟如手足,這輩子能做兄弟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啊,手足斷了永難再繼啊,人物手足非完人啊。」

    眾人這才知道他吟詩是為了解救陳勝,二世子的形象立刻就高大起來,如此胸襟氣魄仁慈胸懷當世能有幾人?眾人用崇敬仰慕的目光注視著夏連春,就連陳壽和陳平也感歎不已。

    陳勝顯然有些意外,不過他可不會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私心裡覺得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和嘲弄,是對他的侮辱和打擊,這更增添他心中的怨恨,不過他知道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當然是不能放過了——

    「嗚、嗚??????皇上,陳勝是陳家的不肖子孫啊,嗚、嗚??????我好後悔啊,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兄弟,哥對不起你??????」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以頭觸地,砰砰地不像作偽,因為青磚上已現斑斑血跡,令觀者無不惻然動容。

    夏連春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廝的演戲功夫比自己更勝一籌啊,自己還需要道具輔助,他卻是說來就來了,媽的,怎麼也不能被你比下去了,想到這裡一擦眼睛頓時淚如泉湧,撲過去一把抱住陳勝哭道:「哥哥,哥哥, 你這樣讓兄弟疼在心裡,嗚、嗚??????撞壞了腦袋就會變傻的??????你無論怎樣對兄弟都無怨無悔,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勾結西秦來出賣咱們大順啊,西秦帝國雖然跟你是娘舅至親但是一樣是狼子野心覬覦大順的錦繡山河,嗚、嗚??????」

    大殿上那個熱鬧啊,上演的一出兄弟情深戲把君臣都感動的眼圈都紅了,人間自有真情在,二世子多善良啊,以德報怨、高風亮節、至純至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一時間諛詞如潮,不過都是在心裡。

    只有玉太師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二世子經歷一場生死之後變得更厲害了,真情流露時還不忘揭陳勝的老底啊,生怕別人忘了陳勝犯下的彌天大罪,厲害,真是厲害,幸好因為孫女的緣故沒有選擇站在陳勝一邊,不然一樣會死的很難看。

    夏連春和陳勝合夥上演了一出骨肉親情手足情深的戲,感動了大順君臣,接下來明昭天下的聖旨也變了內容,只說太子陳勝突然患了失心瘋難以繼承大位,即日起廢除他太子之位改封安樂君王,另建郡王府靜養療疾。關於欺君罔上弒弟奪嫡隻字未提,算是低調處理了,朝中百官卻是知道皇上這樣處理是聽從了二世子的意見,這樣只不過是不想引起朝野震動罷了,文武百官都知道陳勝雖然保住了一條命,而且還封了王位,但是,靜養療疾等於是被圈禁了。

    接著有下了一道旨意,平親王二世子陳戈學藝歸來,文韜武略,堪為大用,封為安西郡王,著御前行走,參贊軍務政務。當年陳戈遇刺墜崖雖然是朝野震動,但是並沒有發明詔,所以這次聖旨中也沒有多做解釋。這道聖旨的目的很明瞭,別說是百官,就是普通老百姓也看出來這個安西郡王將來是要做太子的,御前行走,參贊軍務政務,那是多大權?什麼事都可以參贊啊,平親王是總理王大臣,有權處理軍國大事,安西郡王的權力也僅僅是次於他。

    洛江畔的康樂園中,那場血戰雖然才僅僅過去幾天,但是留下的戰火痕跡已經不多了,院子內外整理一新,毀壞的花木已經移栽上了新的,燒掉的草棚子也又建起來了。

    夏連春的身份在這裡也僅限於有限的人知道,那些僕婦姑娘們並不知道風流倜儻的夏公子就是朝廷新貴安西郡王,因為聖旨中沒有說,一般的人也不會胡亂聯想。

    不過,華山諸人自然是知道的,顏媚行和祿珠兒也知道。

    當夏連春大搖大擺出現在康樂園和風月苑時並沒有引起轟動效應。

    「夏——見過王爺千歲。」谷梁雨第一眼看道夏連春的時候本來想叫夏師弟,突然又改了口。

    「哈哈,大師兄,怎麼見外了,我就是做了皇上也還是你的師弟嘛,非正式場合咱們還是兄弟相稱,我不喜歡那些破規矩,不然一會兒如果都知道我是什麼勞什子郡王那多不自在啊。」他這話倒是真心話,一個來自於高度文明、人人平等的穿越者一下子很難接受這個世界上的那些的東西,也很難改變他的本性,他更注重的是享受,包括享受至高無上的皇權,但是不需要搞那些形式,比如三跪九叩什麼的,自己都不願去向別人下跪,當然也不熱衷於別人向他下跪,尊嚴和權力不是建立在表面的。就像是皇帝可以掌握臣民的生殺予奪,可以擁有天下所有的美女,可以好好地墮落腐化,呵呵,這才是做帝王的實惠。

    谷梁雨很感動,夏師弟還是老樣子,沒有因為身份變化了就高高在上盛氣凌人,本來準備向他行禮的華山諸女自己也就免了。

    夏連春看到華山諸女在自己面前突然有些拘束,就連傅錦瑤地笑容也很僵硬,祿珠兒乾脆躲道諸女背後,夏哥哥突然成了郡王顯然是把她嚇傻了,郡王是王爺千歲,就不是哥哥了,她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夏連春真的很鬱悶,鬱悶得自殺的心都有了。

    「珠兒,你怎麼了?給夏哥哥說是不是雲姐姐惹你了,告訴我看我不打她屁股。」他看祿珠兒羞怯怯的模樣憐意頓生,說著又習慣性地揉捏起祿珠兒的臉蛋來,嗯,柔嫩光滑,手感還是那麼好啊。

    雲錦霞頓時來精神了,這個安西郡王怎麼還是這麼豬哥啊,一掐小蠻腰嗔道:「採花賊,你敢打我屁股?看我不把你的爪子剁了。」不過,她的俏臉緋紅,心道,被他打屁股究竟是什麼滋味呢?

    夏連春笑嘻嘻道:「小師妹,算我說錯了,那你打我屁股算是懲罰好了。」

    眾人忍俊不禁,怎麼做了郡王還是這個德性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本卷完,請兄弟們繼續支持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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