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去了這麼久啊……」聽到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莫默就知道冷涵哲回來了。
當眼睛失去功能以後，其他方面的感覺就會格外的敏銳，看來這句話真的是對的。
「嗯，因為廚房沒東西，又派人去買了……」冷涵哲冷淡地說道，他並不想莫默知道她自己的真實情況，就讓她一直以為只是單純的視網膜破裂好了。
「呵呵，我餓死我了，」莫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淺笑著說道，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抹笑容究竟有多苦澀。
剛才冷涵哲離開的時候，莫默就覺得自己的天似乎都榻掉了，無助感如同漲潮的海水一半，幾乎要把自己淹沒。
莫默知道，現在這個樣子，她是越來越開始依賴冷涵哲了，可是，冷涵哲又不可能隨時陪在她身邊，所有莫默只能強忍住心裡的那份苦澀。
「好吃嗎？」
「嗯，很好吃，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那就多吃點。」
「好。」
冷涵哲問一句，莫默答一句，很明顯地，莫默並沒有很想說話的感覺，只是這麼一個細微的表現，冷涵哲還是知道莫默的情緒很低落。
喂莫默吃完東西，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
「涵哲，幾點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莫默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已經六點半，快要天黑了……」說完這句話，冷涵哲急忙懊惱地甩了甩頭，他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呵，不管天黑還是天明，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莫默嘴角提起一抹冷笑，隨後嘲諷著說道。
「莫默，我……」
「不用說了，這麼遲了，你下去吃完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順便幫我鎖上門，晚上你先去書房睡一下，好嗎？」莫默一口氣說完，然後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好，」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很艱難地，冷涵哲才緩緩吐出這麼一個字。
「嚓卡~」聽到細微的關門聲，莫默才逐漸放下警械。
原來以為失明不過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大概也只有真正地體會過才會發現，失明其實是最痛苦的，甚至就連最基本的走路，你都無法去確認方向。
可是，她不能再讓冷涵哲擔心，只能學著去假裝，假裝自己是不在意的，假裝自己仍舊很快樂，大概也只有莫默自己知道，心底的那份苦澀究竟有多強烈。
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更加應該堅強起來，可是，自己終究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也會軟弱，也會哭泣，現在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無助的那種感覺。
「我該怎麼辦啊……」莫默用力扯著自己已經垂落到胸口的頭髮，盡力嘶吼著，牆的隔音很好，她完全不用擔心被冷涵哲他們聽到。
眼眸空洞地望著前方，手上還有幾根頭髮，那是剛才太用力而扯落的。
白色的窗簾隨著晚風飄揚著，夕陽幾乎染紅了整個天際，只是這些，莫默都已經看不到了，晚風吹到臉頰上感覺涼絲絲的。
伸手一摸，莫默才發現自己臉上早已潤濕一片，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任憑著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蓋在自己腿上的被子，已經被眼淚潤濕了一片，這些都還遠遠不夠，莫默沒有伸手去抹眼淚，只是任憑著它自由掉落，然後風乾。
眼淚就好像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從眼眶處滾落下來，想要停止都停止不下。
「啊……為什麼啊……為什麼偏偏是我……」捶打著自己身上的被子，莫默嘶吼著。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卻又要讓她變成這樣子，難道就連老天都見不得她幸福嗎，每次的每次，她以為自己能夠快樂的生活下去的時候，又會天降一個打擊。
「不……」莫默嘶吼著，一把扯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赤腳走下床去。
腳心傳來冰冷的觸感，莫默知道，自己是真的觸到地面了，即雖如此，可她絲毫沒有方向感，就像是一隻小船，漂流在浩瀚的大海上，根本不知道哪裡才是路口。
腳開始慢慢地移動，還沒有走幾步，莫默就覺得自己碰到一個冰冷的地方，直覺告訴她，這應該是牆，於是，轉換方向，繼續走。
如此循環幾次，就連莫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裡了，那種無助的感覺又開始漫天來襲。
站在原地，不停地轉著圈，一圈又一圈，可是莫默還是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邊，一個踉蹌，整個人直直地摔向另一邊。
頭撞到床頭櫃上，上面的玻璃杯什麼的全部從自己旁邊掉落，摔成了一堆碎片。
「為什麼……為什麼啊……」莫默竭力嘶吼著，就像是籠子裡的困獸鎖發出的聲音一般。
只是這一次，她的眼裡，沒有淚，只有那份那人望而生淚的悲動，雙手忽然摸索到剛才摔破了的玻璃碎片。
想要拿起，手忽然被一股力量一帶，然後整個人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淡淡的青草味，直衝鼻翼，不用說，莫默就知道一定是冷涵哲。
「涵哲，你怎麼在這……」莫默詫異道，明明記得冷涵哲出去了的啊，剛才似乎她也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啊。
「莫默，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離開啊……」冷涵哲把莫默抱在腿上，無盡滄桑地說著。
其實，剛才他根本沒走，他只是去關門和鎖上門，聽到鎖門聲，莫默以為他出去了，其實，他一直都坐在那裡，一直看著莫默在那裡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好幾次，他想要去阻攔，卻又怕莫默發現他沒走而生氣。
所以只能看著莫默這些自虐行為，終於，在看見莫默要觸摸到玻璃碎片的時候，他再也受不了，才會來抱住她。
或許莫默從來不知道，她每一次對自己的傷害，冷涵哲比她還要痛上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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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頭暈乎乎的。
借用我身邊一個朋友說的話就是：當感冒遇上了大姨媽，我終於知道了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