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妃的肚子 凌遲的愛: 儀方公主有喜
    那一夜,席漫再次夢見了席夫人。

    她捧著一碟欖角,向自己招手:「來,你喜歡的,吃吧。」那溫柔慈愛的聲音,與記憶深處媽媽的聲音重疊交織在一起。

    醒來時,眼角還掛著淚。

    原來,緣分竟是這樣淺薄。

    她沒有當場拆穿申屠曄與嫂子,並不是因為體諒他們的苦心,而是不能面對自己。彷彿席夫人的死,完全是自己一手所致。

    如果,當初自己告訴他們,席北喜歡的是羽翠眉,有意取消與儀方公主的婚事,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結局?

    如果席北知道自己的斷然出走,竟導致母親的驟逝,此後還能擁有多少歡樂?

    原諒我,請原諒我……

    從第二日起,席漫照常抱著寶寶逗弄,唱低聲的兒歌給他聽。

    奶娘說,想不到小姐會用樹葉吹曲子,唱起歌來也這樣好聽。「跟誰學的?」她問,問完後卻一臉後悔。在奶娘心中,小姐當然是跟著尤琛學會的。

    席漫搖搖頭,不答,越發印證了奶娘的猜想。據總管說,昨日眾賓客聽了小姐的樂曲,不用王爺吩咐,自動留下捐款的數額才走,比第一次的捐款多了整整二十五萬兩。

    儀方公主這幾日不太出現了,據說身體不適。

    席漫親自去看她。

    懨懨臥在床上的儀方公主,一臉蒼白,格外可憐。

    「又有什麼心事?」席漫笑道,「外面陽光還不錯,陪你出去走走?」

    「嫂嫂,我,我……」儀方公主臉上籠上紅雲,神色慌亂。

    席漫心中一沉。儀方公主不是有喜了吧?這個消息,絕對可以將六王府炸平將申屠曄炸飛,但是在他飛之前肯定將儀方公主掐死。

    她將房內的紅裊紅丫及墜兒幾個丫頭都打發出房去。

    「你究竟怎樣?嫂嫂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猜得出來你的心事?」席漫有意打趣,沖淡心頭的沉重。

    「我、我可能有喜了……」儀方公主說。

    果然如此!席漫皺起了眉頭。覃庸!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再攪上一亂棍!事到如今,只能奉子成婚。只是要說服申屠曄,必須要想個更好的法子才行。

    還不等她出聲,儀方公主又苦兮兮地說:「嫂嫂,我會有幾個孩子?我不敢不答應,他想要,可是我真的好怕……」

    她憐惜地握住儀方公主的手,觸手沁涼,微微顫抖。

    「你當時不應該答應他的。有些事情,還是等成婚後再坐比較合適,你還小呢。」席漫輕輕地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商量下如何跟你王兄說。」

    「不,不能跟他說!說了,他會打死覃庸的!嫂嫂,你幫幫我,幫我們逃出王府,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儀方公主流著淚道。

    打死覃庸,以申屠曄的火爆脾氣,確實很有可能。

    那樣,儀方公主腹內孩子不是沒了父親?不,能不能生下來都是個問題。

    然而,如果幫助儀方公主私奔,申屠曄會如何對付自己?肯定將自己攆出王府,那時候,自己還將如何看到寶寶?

    不,申屠曄圖謀篡位,自己遲早也要走的,遲走不如早走,寶寶還在吃奶,乾脆將寬嫂一起帶走好了。

    席漫心中打定主意,便跟儀方公主說,到時候一起出走。

    如何走?要浩浩蕩蕩帶著儀方、寶寶、寬嫂一起出去,自然要想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走了之後住在哪裡?也需要想個妥善的地方。

    黃尚據說給小姑娘追得沒法子,已經離開了京城,指望不上了。

    她只能找尤琛幫忙。

    尤琛是目前唯一可能會幫助自己的人。雖然利用舊情不對,可是自己和儀方要離開王府,只能這樣。

    墜兒給派回了席家,去尋找尤琛報訊,請尤琛幫忙尋找合適的房子。

    當初,扣兒曾經伴隨著小姐一起私奔,如今,自己即將伴隨著小姐再次私奔,墜兒心裡有無盡的感慨。一想起扣兒,她就百分百支持小姐離開王府,讓那個害死扣兒的男人妻離子散,好!

    一切都安排妥當,尤琛同樣百分百支持。

    於是,一日天濛濛亮,席漫抱著寶寶,帶著寬嫂與墜兒,儀方公主帶著紅丫,以夜來夢見母親病重、要去京城最大的寺廟上香祈福為理由,坐著馬車,堂而皇之離開了王府。

    奶娘本來要跟著去,席漫知道她絕對不會答應自己離開王府,只能狠狠心,讓她留在府中,說王爺過來時也好有個詳細稟告的人。

    「你要小心,災民很多,要看好小王子!」奶娘千囑咐萬囑咐。

    「知道了。」席漫不敢再看。自己的離開,奶娘完全不知情,唯有這樣,申屠曄才不會傷害奶娘。

    總管特意派遣了覃庸領侍衛十九人,保護王妃娘娘去上香。

    但是直到天黑,王妃娘娘一行人還沒有回來,連覃庸都不見人影,總管大驚,趕緊派人再去尋找。

    奶娘聞訊,趕來纏著總管大哭大鬧,只說萬一小姐有個好歹,一定要他償命,京城災民雜亂,為什麼只派二十人保護?

    正在喧鬧間,申屠曄回來了。昨夜從席家回來,他立時派人持著賓客聽完王妃奏曲後寫下的捐款簿,一一上門拿銀子,早上在粥棚先對婦孺老病者每人發放五兩銀子,贊助他們回鄉尋親,不願回鄉者,一一登記在冊,暫時安置在各大寺廟悲田院中。京中有些潑皮無賴,竟或指使父母妻兒,或雇上他人,換上破衣,扯亂頭髮,冒充災民前來領銀子。

    在粥棚巡視的申屠曄忽然看見有些災民身著破衣,臉上肌膚卻很豐澤,不像長期忍饑挨餓的災民容顏枯槁,便明白有人冒充領銀,立刻使人加強巡視,將這些不像災民的災民押出,不管他們央求哭告,鎖在粥棚旁邊,殺雞儆猴。幕後指使,也立刻命人去鎖了來,先打五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也上了大枷鎖。

    足足忙了一天,申屠曄已經累得半死,聽說妻兒妹妹都不見回來,立時點兵,就要出門尋找。

    正在這時候,王府的馬車出現在街道遠遠那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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