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妃的肚子 凌遲的愛: 白粥欖角,誰能替代
    軟糯的白粥,一角紫黑色的欖角,送到了席漫面前。

    席漫撲哧一聲笑了:「誰能一口粥吃掉一角欖角?鹹都鹹死了。」寶寶沒事,她的心情驟然輕鬆了一半。

    申屠曄大感狼狽。

    「我自己來吧。」席漫要接過碗和湯匙。

    「我來。」申屠曄用筷子將欖角截成兩段,舀了一湯匙粥,又舀了一段欖角。

    「要壓碎了才好吃。」席漫提示。

    申屠曄依言將欖角在碗中壓碎了,與白粥攪拌在一起。

    白粥變成了淡紫色,夾雜著點點紫黑色的碎屑,鹹香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席漫深深吸了一口,道:「好香!」一碗粥,一口一口,吃得乾乾淨淨。

    申屠曄也不言語,又依樣畫葫蘆,再拌了一碗欖角粥,繼續餵她。

    「謝謝。」席漫向他道謝。

    申屠曄微微一笑,道:「跟我說謝謝?」兩夫妻,說謝謝,確實太生疏了一些,至親,反而成至疏。

    但是,在席漫心中,卻不是這樣。自從穿越以來,兩人第一次如此親近,沒有咆哮,沒有爭鋒相對,也沒有虛與委蛇,這一聲謝謝,誠心誠意。

    他塗藥的手,喂粥的手,彷彿帶上某種魔力,剝掉了她身上的一層僵硬的皮。在申屠曄難得溫柔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昔日萬祺的一部分痕跡,她的心,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冷硬。

    一想到萬祺,心頭還是忍不住的痛。還是吃欖角,身邊卻已經另外換了一個人。

    「真的好吃嗎?」申屠曄問,手上端著第三碗欖角粥。

    席漫搖搖頭,說再也吃不下了。

    「我吃的。」申屠曄笑笑,端起那碗粥,舀了一湯匙,慢慢放進口中。

    「怎樣?」席漫問。

    「很怪。」申屠曄從未吃過這樣古怪的味道,有點鹹,有點甘,在唇齒間流動,又混雜了一絲淡淡的酸。

    為什麼她會喜歡這樣特殊的味道?申屠曄望著她。

    一個長在深閨的小姐,為何會喜歡這樣特殊的食物?

    在他印象中,鹹,似乎一向與貧民聯繫在一起。因為多干體力活,他們需要補充更多的鹽分,而且醃得很鹹的食物,可以保存得更長久。

    難道席相爺的吃飯傳聞竟是真實的?據說他每晚一個人吃飯時,不過就是一截鹹魚一份青菜。

    「吃不下就別吃了。」席漫勸道。微皺的眉頭,顯示著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

    「嗯。」他從不勉強自己,立刻放下了碗筷,「你好好休息。」

    「如果有席北的消息,麻煩通知我。」席漫道。

    「好。」

    他離去後,丫頭們進來收拾碗筷。

    奶娘又是瞅著她笑,見牙不見眼:「多好,白粥欖角,你就我,我就你,這才是夫妻。」

    席漫嘴角一牽,唯有苦笑。白粥,欖角,簡單的搭配,宛如一對平凡的小夫妻,既不是她與萬祺,也不是她與申屠曄。

    就在這時,墜兒伴著儀方公主進來了。

    席漫大吃一驚。

    日頭已經西斜。黃尚答應過,要來帶她離開,為何儀方公主還好端端地在這裡?

    弟弟已經出走,她不走本來是好事,只是黃尚,答應過的事情為何沒有兌現?

    席漫並不知道,此時的黃尚正遇上了命中的小魔頭,給追著滿京城跑,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上儀方公主?

    席漫打發墜兒她們都出去,留她們姑嫂二人好好說話。

    儀方公主已經從申屠曄口中得知了席北攜著丫頭出走的消息,既喜悅又心酸,難道自己在席北心頭還遠遠比不上一個丫頭?不過,席北的出走,起碼解決了自己的麻煩。

    席漫向儀方公主打聽為何申屠曄的態度大變。儀方公主同樣不知頭尾。

    「你這幾日好好注意,小心你王兄暗中派人盯梢。」席漫交待。

    「呵呵,嫂子,你肯定不知道,王兄派人盯梢,派的竟是覃庸啊!」儀方公主忍俊不禁。

    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忠心護衛,如果不是信任迷糊了眼睛,以申屠曄的精明,怎麼不能判斷出來妹妹的意中人是誰?席漫唯有一聲歎息。

    從那日起,申屠曄天天出現在蓮華苑,換藥,餵飯,偶爾也說說話。

    不噴火的他,比昔日喜怒無常的他好多了。只是,席漫依舊覺得信不過,誰知道,這是不是一輪新的報復?將一個人寵得高高的,驟然踹下去,她曾經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

    可歎的是深陷其中的女子,忘不了曾經的好,縱然一次又一次受到傷害,依舊不住為對方想借口,說恨的一面就是愛,愛之深,責之切,傷害自己,只能說明他愛自己。

    「你在想什麼?」申屠曄忽然問。

    「萬祺。」席漫脫口而出,恨不能立刻收回那句話。她所說的萬祺,並不是他所思念的萬琪,只是其中的誤會,並非一句話所能說清的。

    果然,申屠曄臉上的笑容瞬時消失了。

    萬琪,依舊是他心頭的一枚刺,扎得太深,已經不能拔出,只能任由腐爛。

    「她不會回來了。」他苦澀地說。

    「找不到嗎?」以六王府的人力物力,會找不到一個人?還是又像上次那樣,根本沒有去尋找。

    申屠曄點點頭。受傷後的她,失去了爪牙,變得溫順,目光內也時時流淌著柔軟的光輝。

    「讓黃尚那傢伙去找找看,反正他一天到晚沒事做。」席漫假裝不經意地提起黃尚。

    申屠曄尷尬無比。上次寫休書攆她離府,就是因為自己醉眼昏花,覺得屋頂上有人,後來想想,自己並沒有看得十分清楚,已經有些後悔,只是不好拉下面來。

    這幾日見席漫沒有絲毫的抱怨,甚至沒有提起半分自己酒後的胡作非為,越發覺得自己過分,竟因為一枚樹葉,就懷疑她與黃尚有私情,懷疑她不是真正的席小姐——當然,他已經暗自到席家調查過,席北的確已經離家出走,席家的確只有一位嫡出的小姐,席南的確就是那個唯一的席小姐。

    而席漫也歎息不已。據申屠曄說,那個該死的妖男,因為被小美女追,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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