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妃的肚子 凌遲的愛: 一紙休書
    席漫以為申屠曄不過喝醉了酒,又胡鬧一番了事。

    誰知道申屠曄見她不答,竟快步走到桌子邊,大聲叫嚷丫頭們研磨備紙,迅速寫了一行字,拿回來擲到席漫臉上,道:「你,回去!」

    那紙上墨汁淋漓,糊了席漫一臉的墨汁。她揭下紙,紙上大部分已經辨不出是什麼字,但是一側大大的休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席漫顧不得擦拭臉上的墨痕,問:「休?什麼意思?」她不敢相信,申屠曄竟然因為這樣就休了自己。她立刻想到了小王子——不由全身冰涼,申屠曄絕對不可能將小王子讓給她!

    「就是這個意思,你回去你席家去,我六王府容不得你這樣肆意妄為的女人!」申屠曄道。

    「姑爺!」在門外偷聽多時的奶娘撲了進來,跪倒在申屠曄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央求:「姑爺,就算小姐一時睡沉了不曾恭迎姑爺,姑爺也不應該就這樣將小姐趕了回去!往後誰來照顧小王子?」

    「哼,小王子?她哪裡還記得小王子?如果還記得自己是小王子的娘,就不應該胡作非為!」申屠曄雖然醉酒,罵起人來依舊一套接一套的,還記得顧全體面,不在僕婦面前將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往自己頭上罩落。

    「我沒有!捉賊拿贓,捉姦拿雙,你可以叫蓮華苑外每一個侍衛進來審問,有沒有人看到什麼!他們將蓮華苑圍得跟鐵桶似的,有沒有放過一隻蒼蠅飛進來?難道之前萬琪妹妹不聲不響出去了,他們還是沒有改進嗎?」席漫為了兒子,不得不去捅申屠曄心頭的傷口。

    無異一拳直搗心口,申屠曄的臉變得鐵青,渾身的骨骼格格直響。她,為何一點都不羞愧?反而賊喊捉賊,去怪罪侍衛,甚至將自己與萬琪相提並論?

    他緩緩舉起大拳頭,似乎就要一拳搗出。

    奶娘見勢頭不妙,馬上爬起,擋在小姐面前,如老母雞護小雞般張開兩臂。

    「你還有想要人證物證?瓶湖邊的每一棵柳樹都可以證明,湖裡每一條魚都可以!」申屠曄大聲叫喚,外面的侍衛忙不迭跑進。

    「送她們回席府,交給老相爺!」

    不管她們主僕如何抗議,不到一盞茶功夫,她們已經坐在了緩緩行駛的馬車上。申屠曄親自將她們兩人捆了起來,吩咐車伕,不到席府,絕對不能將她們解下來。儀方公主聞訊跑出來求情,也於事無補。

    奶娘面色頹敗,渾身瑟瑟發抖。不過一夕之間,小姐忽然失寵被休,自己如何向老爺夫人交待?小姐日後又怎樣過活?

    夜黑如墨,馬蹄特特,車輪轆轆,奶娘的淚一顆顆砸在胸口。她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見老爺夫人了。

    席漫暗恨自己的不理智,竟惹惱了那個魔頭。還以為他不過如平常一般,發發脾氣便了事,誰知道竟毫不留情直接一紙休書將自己趕出來!一個不小心,竟釀成大禍!不,都怪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寶寶——一想到往後再不能看見寶寶,她只覺得心亂如麻,肝腸寸斷。不,席漫,不能亂,一定要想個法子,快點想個法子,馬車只要出了六王府,就怕再也不能進來了!

    席漫盤算著如何擺脫這個困局。

    供出儀方公主的計劃,說自己不過找來黃尚商量如何私奔,同樣是死路一條。

    越急越亂,腦子裡滿滿的的都是漿糊,席漫真狠不得一頭撞在車廂壁上來清醒清醒。

    正在這時,前面忽然傳來刀劍交鳴的聲音,錚然不已,正在前進的馬車也突然停下,馬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

    坐著的席漫砰一聲往前就倒,整個人摔在了木板上,額頭磕得生痛。

    奶娘也摔在地板上,卻一骨碌滾過來席漫身邊,掙扎著用綁著的雙手去拱她,口裡繼續叫道:「小姐,小姐!」

    前方繼續傳來打鬥聲,顯然戰況十分激烈。

    究竟是誰,竟在六王府中這般放肆?席漫一面想一面努力坐起來,靠在車壁上。

    奶娘也正想坐起來,還在翻滾,只聽見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音,不由自主抬起頭來,一道銀光閃過,橐的一聲,一截短劍斜斜插在離下巴不到一寸的地方,她已經明顯感覺到劍的寒意與鋒利。

    奶娘嚇得刷白,趕緊滾過一邊,讓小姐下車逃命。

    逃命?一下車,只怕是送命。席漫倚在車廂壁坐好,示意奶娘安靜。

    奶娘緊貼著小姐坐著,不住發抖。賊人真是明目張膽,竟然殺進王府來了,也不怕姑爺剝了他們的皮——姑爺?奶娘不由苦笑,忽然覺得小姐身子一震,以為她也同時想到了姑爺的翻臉無情,暗自在心底中歎息。

    又一陣打鬥過後,外面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四週一片寂靜。

    刺客死了?逃了?還是侍衛們全都死了?

    「小姐,你說……」奶娘不敢再問下去。

    「沒、沒事……」席漫弱弱地說道。

    正在這時候,車簾子揭開了,一個紅衣侍衛道:「王妃娘娘受驚了,請稍等,就送你們出——」

    他忽然呆住了,木板上插著的短劍,閃著耀眼的寒光。

    席漫發出一聲呻 吟,緩緩倒下。

    「小姐,小姐!」奶娘驚慌失措地喊著,拚命去拱她。

    席漫的後背上,竟帶著一截短劍!鮮血正不斷湧出來。她原來倚靠的車廂壁上,露出一個洞。

    奶娘絕望地望著暈倒的小姐,尖叫起來。

    侍衛也嚇住了,顧不得男女大防尊卑有別,立刻撲進來,一把抱起王妃,迅速點了傷口周圍的穴位,施展輕功,快速趕到蓮華苑。

    蓮花苑內,小王子似乎感應到了娘親的被迫離去,忽然哭得很厲害,任憑寬嫂怎麼哄,也不能安靜。

    申屠曄又是煩悶又是急躁,正團團轉著,忽然見侍衛竟抱著妻子進來,正想發作,卻看見席漫肩上耀目的紅及背上的斷劍。

    她,又一次受傷了!她究竟還要受幾次傷?

    「哇,哇,哇——」隔壁房間的小王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娘親的痛苦,發出更加響亮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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