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妃的肚子 凌遲的愛: 嫂嫂,救救我!
    當天晌午,申屠曄下朝回來,得知了萬琪失蹤的消息,回想起夜裡萬琪的癡纏,不由又是苦澀又是憤怒。

    她走了,一聲不吭地走了。

    是對自己的反抗,還是對自己的失望?

    「王爺,求求你,遣人尋尋我們主子吧!」芳痕哭得有氣無力,想起主子一大早打發自己去陸小姐那邊,顯然早有預謀。

    「尋什麼,她自己有腳,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又不是第一次了。」申屠曄恨恨地說,抬腳就走,去到蓮華苑邊的白石小徑,想想,轉身回影香樓。

    他坐在房中,鼻端還縈繞著淡淡的冷香。寶鴨爐中的香,早熄滅了。

    他倏地站起來,傳令召各門子前來影香樓,看看可曾有人看見萬琪出府,從哪一處門出府。明知道以她的武功,就算悄無聲息地躍出圍牆,也不是難事,心中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沒有人看見萬側妃出府。王妃娘娘一聽說萬側妃失蹤,馬上遣人四處查問、尋找,都沒有人看見過萬側妃的身影。

    「從今往後,任何人不許再提起她!」申屠曄冷峻的目光如鋸子來回鋸著各人的臉。

    「是!」門子們唯唯諾諾,忙不迭退下。

    申屠曄頹然坐回椅子上。她決心不留給自己任何可以尋找她的蛛絲馬跡嗎?

    「王爺,王妃娘娘遣人來問訊。」芳痕吊著眼淚道。

    「滾!都給我滾!」申屠曄惡狠狠地吼道,將手邊的桌子一拳頭砸碎了。芳痕倉惶跑出。

    萬琪為什麼要走呢?因為嫣碧來?她為什麼問都不問一聲就逕自判了自己死刑?

    那天夜裡,申屠曄一直默默無聲地影香樓坐到雞啼,稍微梳洗,逕自上朝去了。

    蓮華苑中,奶娘格外興奮,走路都彈性十足,臉上容光煥發,足足年輕了十歲,嘴裡還不停地哼著小調。狐狸精走了,走得好,遲走不如早走!

    「奶娘,拜託你控制下!」席漫帶著怒氣說。

    「是,是,小姐說得是!」奶娘抹了抹臉,竭力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走到席漫身邊,附耳輕聲道:「就算高興,也是偷偷在心底裡高興,別惹怒了王爺!」

    席漫懶得糾正她。就算糾正,她何嘗相信自己並不高興萬琪的離去?萬琪又一次驟然離去,不是為了不愛,而是為了太愛吧。雖然她曾經傷害過

    儀方公主過來打聽下萬琪的消息,見沒有什麼新消息,又匆匆告別了。席漫本來想試探下她對席北的看法,沒想到她去得那樣匆忙。

    到了晌午,儀方公主忽然撲了進來,一見面就跪倒在她跟前,淚流滿面地道:「嫂嫂,救救我!」

    席漫不由一驚,趕緊將她攙扶起來,問她緣由。

    儀方公主紅著臉,說王兄要殺她。

    席漫並沒有立刻幫她罵人,而是冷靜地問:「他為什麼殺你?」

    儀方公主望望旁邊的丫頭,欲言又止。

    席漫明白,對房內的丫頭飛了個眼色。墜兒隨即拖著她們出去了。

    「說吧,我是你嫂嫂,還怕什麼?有什麼事,嫂嫂一定幫你。」席漫道。

    儀方公主低下了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我不肯出嫁……」

    席漫以為她打聽到席北另有所愛的消息,心生憐憫,撫著她的背,道:「席北,他是有點不像話,你先消消氣,我會為你想法子的。」

    「他,我不知道他想怎麼辦。嫂嫂,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離開覃庸!」

    儀方公主一番說話,真正嚇了席漫一大跳。覃庸,儀方公主什麼時候愛上了覃庸?

    回想當日席北說過的話語,難道他曾經偷偷來過王府,親眼看過儀方公主與覃庸私會?要不,為什麼會未卜先知?

    覃庸。她不曾留心他的長相,隱約記得皮膚黝黑,聲音清朗。

    她根本用不著問儀方公主愛不愛覃庸,嬌弱如她,若不是愛到了極點,又怎會頂撞申屠曄?

    侍衛與公主,又是一場可以看得見的悲劇。

    以申屠曄的為人秉性,怎麼容得妹妹與一個侍衛成親?

    何況,這個妹妹早已經蒙太后指婚,許配給了他的妻弟。真要悔婚,他面子何存?

    望著儀方公主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她又不能不幫。反正各有所愛,想過法子就是。席北是男子,男子漢大丈夫總有擔當。

    「你放心,嫂嫂會盡力的。你先去隔壁房間跟墜兒她們一起避著,你王兄來了,還有我。」

    儀方公主如釋重負,難為情地擦去滿臉狼藉的淚痕,慢吞吞去了。

    席漫想了想,研墨提筆,寫了一封簡單的信件說明原因。幸虧跟萬祺的那幾年,閒來無事,插花、畫畫、廚藝等都學了,毛筆字雖然不算很好,起碼還過得去。

    「奶娘,你找個人,幫我送信回家給弟弟,注意,只能交給弟弟一人。」她等墨汁乾透了,將信箋折起,封好,喚來奶娘。

    「寫信?對,小王子康復了,也該寫封信稟告老爺夫人。」奶娘恍然大悟,喜滋滋地出去找人捎信了。

    一會兒她進來,席漫不經意地問:「你托了誰?」

    「覃庸啊,他剛剛在外頭走過,托他很不錯的,辦事妥當。」奶娘道。

    「墜兒,快,去追覃庸回來!」席漫叫道。覃庸恰好從外頭走過,應該是擔心自己不知是否幫儀方公主吧。席北真要看見過二人私會,見了覃庸,難保不打起來,到時候事情越發難以收拾。

    墜兒跑出去,又跑回來,上氣不接下氣說,覃庸早不見人影了。

    事到如今,席漫只有祈禱席北很有紳士風度,自己既然有所愛,放過儀方公主他們吧。

    覃庸很晚都沒有回來。

    儀方公主聽說,急得團團轉,不住在窗前張望,生怕東窗事發,席家抓了覃庸折磨他。

    天黑時,覃庸終於回來了,兩頰紅通通的,將一封信交給久候在門前的墜兒。

    席漫拿起信,正想打開,見信封粘得並不是很牢固,用指甲沿著邊縫一剔,信封便打開了。

    席北只回了寥寥數語,道自己愛的只是羽翠眉一個,其他的任她是公主或者天仙,都不在眼內,自己一定會向爹娘稟明此事,要求退婚。

    席漫將回信拿給儀方公主看。

    儀方公主羞紅了臉,低聲道:「嫂嫂,都不知如何謝你才好。」

    席漫留她在蓮華苑先住著,免得申屠曄去尋她晦氣。

    席漫並不知道,將要來的並非晦氣,而是更猛烈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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