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彼岸天氣晴 第1卷 肚子裡的西瓜,碎了
    懷孕後,天文常常說自己要努力多賺點錢,給孩子的奶粉錢,還有給我多吃點好的,生產的時候要進最好的醫院,住最好的病房。我說哪需要那麼複雜,有點平常心好不好。

    天文說不。反正懷孕後他更是忙碌了,說是要多接幾樁單子,多找幾個客戶,這樣可以多點收入。有時候我想他多陪陪我,晚上陪我出去散散步,他都沒有時間。常常很晚才回家,一回家有時累的連澡都沒洗,就睡著了。

    「別孩子還沒出來,你先累壞了。」週末,我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頭髮:「今天總算可以在家好好地休息一天了。」

    「不,」天文回答道:「前幾天答應過妮妮,今天有空要帶她去看迪斯尼的新片,隔壁那個湯米已經看過了,她還沒看過,妮妮已經盼了一個星期了呢。」

    「這個我可以帶她去看的。」我說:「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說好,翻身過來緊緊地抱住我。我感覺他的身體火一般的燙。

    「慾火中燒啊?」我取笑他:「現在可不行。」

    「知道了。」他看上去似乎很是頹喪,臉上好比是站在餐廳的櫥窗前,看到滿目的好吃的,可是看了半天,卻發現那是蠟做的陳列品,不是真實的食物時的表情。半晌,他終於放開我這個不能入口只看干看著的「食物」,站起身來:「我還不如出去帶妮妮看電影。」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接,只說了一句話,就回頭看了我一眼,其實天文是一個心地比較單純的人,臉上從來都不太會作假,我看他流露出一點慌張之色,忍耐著等他把電話接完,就問:「是誰啊?」

    「客戶。」他回答:「約我下午出去談談。」

    「今天可是週末。」我提醒道。

    「是了,不過他是個大客戶,他說有空我不能不應酬著他。」

    平時我也就聽過算了,不過既然看出來他的慌張,再加上懷孕後心情比較起伏,我變得有點多疑。趁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我悄悄拿起電話看了看記錄,剛才那個電話是蘇蘇打的,已經說了他人比較單純,他大概從來都沒有想到要刪除;同時也因為我也從來都不看他的手機。

    下去他出門的時候,我問:「出去見你的大客戶啊?」

    「對啊。我會早點回來的。」他答,然後過來親了我的臉頰一下:「寶寶乖,等我一起吃晚飯。」

    「你終於學會撒謊了。」我冷冷地推開他的身體,叫道:「你終於會在我面前撒謊了是吧?」我把他的手機掏了出來,然後給他看那條記錄:「明明是那個女人,你還騙我說是什麼客戶,你想出去幹什麼?你告訴我你想出去幹什麼?又是去發洩你的身體慾望?你怎麼和那些發情的公狗差不多,一點理智,一點控制能力都沒有?」

    「聽我說,」天文從來沒有聽我出過如此惡言,也從來沒有見我有過這麼激烈的反應,他有點嚇愣了,過了一會才安撫道:「你聽我說,我不是出去約會,剛才是我不好,不該騙你,可我真的不是去約會。我真的這幾天在做一個大客戶,他是蘇蘇的舅舅,蘇蘇說可以幫我的忙,剛才她打電話約我,不是單獨約會,還有她舅舅,相信我……」

    「我才不管什麼舅舅叔叔的,」我叫道,懷孕的辛苦外加向來的嬌縱,讓我在那一刻完全無理可講:「我不喜歡你再和這個女人來往,你也說了,再不和她有什麼來往的,現在又攪合到一起幹什麼?」

    「不就是因為那客戶是她舅舅嗎,也是她主動來找我的,我想,做成這個大單子,可以讓你好好地生孩子,孩子的幾年的奶粉錢也有著落了……」

    「沒有錢我們會死嗎?」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為了賺錢他居然會和那女人再次攪合在一起,讓我感覺很屈辱:「生孩子的錢我有,我自己存著,我不要你去賺這樣的錢,我不要花你出賣色相換來的錢,我的孩子也不會要的!」

    「夠了吧,」天文再是好脾氣,聽我說他出賣色相,不由有點生氣:「你也越說越過分了。」

    「我是個男人,老婆生孩子,天生該我花錢,該我給她好的環境,花老婆自己的錢去生孩子,你讓我男人的尊嚴都掃地了!」

    「去出賣色相你男人的尊嚴就不掃地?你敢說你就是做成這個單子,還不是靠了曾經和你上過床的女人的面子?」

    我真是氣極了,才會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說完我就後悔,我想天文聽了一定會心痛的。

    果然。他聽後沉默了好一會,換了如果我還沒懷孕,也許他就會回嘴了,並且會回的很猛烈。可是他沉默著忍耐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寶寶,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想多給他儲備一點東西,我的生活壓力很大,知道嗎?」

    我很想說我知道,我也很想抱住他,說我愛他愛的要命,心疼他辛苦心疼的要命。我們不要去賺那樣的錢好不好,我自己這些日子存了錢呢,我連一件新衣服,一個新杯子都沒捨得買過呢。

    如果我這樣說了,那麼,一切將會變的絕然不同;就像盤古一樣,如果不是一斧子開天闢地,那麼,天地至今還是連在一起的。

    可是,正是因為我愛他,我看到他打扮的山青水綠地出去和女人約會,氣就不打一處來,而且他還當我傻瓜一樣的騙我。懷孕中的女人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與邏輯可講的,當時我就是生氣,一盆火一樣旺盛的生氣,誰也熄滅不了:「生活壓力大,是我和孩子讓你壓力大了?那麼,不要這個孩子好了,你會過的很悠閒的!」

    「閉嘴!」天文驀地叫道,他是泥人也有個土性子,這時候終於忍耐不住,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模樣:「那是我的孩子,你敢不要?你這女人真是欺人太甚,我是窮人,可是窮人就沒有資格養孩子了?你隨便做什麼我都沒話說,可是你敢動動孩子試試看?!」

    說完,他就摔上門,揚長而去。

    我一個人坐在家裡哭了一會,平時一哭就有人哄,現在一個人只能哭給自己看。眼淚流了滿臉,心裡才慢慢感覺舒服了一點,漸漸覺得自己好像做的有點確實過分了,怎麼都不能說出不要孩子這樣的話,要知道天文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可是開心的什麼似的。

    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他都沒接,我想他一定是在盛怒之中,也就不再打了。等到晚上10點多他才回家。他一進門我就上去抱住他的腰,說道:「對不起天文,我不該說不要孩子這樣的話,我要你的孩子,我要給你生孩子,還要生一大堆。」

    或許,天文也是鼓足勇氣才回來的,他都不知道準備了多少說辭,想要哄我轉來,不再生他的氣。見我這樣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很是受寵若驚:「寶寶,你怎麼變的這麼好,這麼懂事聽話,我都懷疑自己是走錯家了。」

    「去你的,」我伏在他的懷裡,聞到他身上煙草的味道和酒味一陣陣襲來,平時他可是很少抽煙,也不太喝酒的「你去哪裡了?」

    「心裡悶,進酒吧喝了兩杯,有點頭疼,稍微喝多了。」

    「一個人?」

    「哎,是的,一個人。」

    我就不再說話了。想著再疑神疑鬼就又會吵架,我哪有那麼多精神吵架,精力可沒以前旺盛呢。

    過了很平靜溫存的一夜。又過了很平靜溫存的幾天。到了星期三,因為那天晚上有個大品牌有新品發佈會和晚宴,我就對天文說,讓他9點之後來接我回家。

    天文答應了。我懷孕之後變的很懶散,因為晚宴需要換小禮服,我隨便帶了一件祖母綠的晚裝,又配了一個手袋,這樣就已然在包裡很佔位置了,我就懶得再拿鞋子,一早把晚上要穿的高跟鞋穿在了腳上。

    到了下午,正整理東西呢,樓下保安說有個女孩子來找我,出來一看,卻是蘇蘇。

    我不知道這天下和有婦之夫交往的女孩子是不是見到原配都有一種「彼當取而代之」的眼神,反正我覺得蘇蘇有。她那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很銳利地瞥了我一眼,我正好下午重新補妝過了,想著讓你敞開來看都沒問題,所以很是坦然。

    「天文的,他掉在我那裡了。」蘇蘇手一伸,遞給我一個打火機。我想著這個打火機最多值200塊,巴巴地來拿給我看,不是宣戰是什麼?

    「哦。」我神情淡漠地接了過來。

    「週末那個晚上掉的。」她再一次提醒我,語調裡充盈著曖昧的氣息「那天,我們在一起啦。」

    以前我一直以為不好都是自己男人不好,怪不了別人。想著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是自己的男人犯賤,他不犯賤沒人可以脫了他的褲子不是嗎?可是面對著蘇蘇,我覺得這一切都被顛覆了。

    她還很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大概認為自己天下去得,連世界都是他們的,什麼事都可做得。無恥近乎勇,她真的胸口掛個「勇」字,我是望塵莫及。

    「在一起又如何?」我迎著她那挑釁的目光淡淡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連個第三者都算不上,天文根本就不喜歡你,你老是糾纏他做什麼?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嗎?就剩下他一個了?我可以保證,天文到現在,恐怕連親都沒親過你,不過是找你來發洩呀小妹妹,你還以為是什麼?」

    這番話的殺傷力太大了,我看她的眼裡頓時射出兩支毒鏢,萬分怨毒地飛射了過來。可那又如何,我想,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

    「你又算什麼?」她叫道:「假裝高貴的女人,天文和你在一起很累,什麼都要看你的臉色,什麼事都要伺候你,照顧你的感受,可你顧過他的感受嗎?連在床上他都先伺候好你他才敢自己滿足。你覺得他不喜歡我是嗎?可我告訴你,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愛情的,他以後一定會喜歡我的,因為他在我這裡找到了在你這裡根本找不到的東西,他在我這裡很自由,很鬆弛,可以隨心所欲,讓他感覺自己像個男人,這是他自己說的。」

    我果然中了鏢。倒不是蘇蘇說的那些話,更不是蘇蘇說天文以後一定會喜歡她如何如何。而是天文,天文為什麼要對她說他在她面前才像個男人?他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否定我和他的感情?

    「很好。」我畢竟比蘇蘇多吃了幾年的鹽,多走了幾年的橋,有些事我懂得要適可而止,不想再繼續和她糾纏下去:「再見。」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